“丫头有事?”见着江月来,沐老爷开口便问。
“您怎么知道?”让别人占了主动,江月心里有些突突。
沐老爷抬头看了江月一眼,呵呵一笑,说:“以前这个时候你都在地,要不然就在你院子睡觉,如若无事怎么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江月哑然,这老头儿算得可真准。摸着鼻子笑了笑,说:“今天苏大人又去找我了,还是说上次在府说的那个让我做幕僚的事,我想问问您的意思!”
“你自己的意思?”沐老爷没有答,反来问江月。
“说实话,我还有些动心。他说,他马上要调到赵州去任知州,那里的农事都由我来管!您是知道我心思的,如此大的诱惑我哪里不动心的!”在沐老爷的面前江月也没有什么可瞒的,直截了当地说了真话。
“这倒是你心里话。”沐老爷微微地点了点头,眉头稍稍皱了一些,偏着头问江月:“你看,他是不是看中了咱们地里的那些庄稼?”
江月呵呵一笑,直接答道:“自然,要不然他干嘛非得拉上我啊!要知道我可一个女儿身,他用我得承受很大压力的。”
沐老爷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江月大概猜出沐老爷的心思,心里盘旋一二,与沐老爷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老爷您帮我参谋参谋。”见沐老爷示意自己往下说,她轻咳了一声说:“咱们地里的那结东西,有好一些现在时下都还没有出的东西。种子也只有咱们这里有,别的地方想要种这些粮食就必须要种子,我们可以把咱们那几千亩做成种粮,到时候等苏梦君到赵州去后咱们让他跟咱们沐家签一个文书,让他们指定咱们的粮种在赵州专销。”
“种粮?那也只能卖一季啊!”沐老爷显然有些觉得不够。
早就知道古时候种就是粮,粮吃不完就是种,可听到沐老爷说这话江月还是忍不住笑了:“老爷,庄稼要长得好必须要好种,像以前那种留自然粮是种不出高产的庄稼的!”
如此一说沐老爷一下子就明白了,江月这是要让沐家专作农种卖售。这几日附近的一些大户到沐家来往频繁,为的不就是想从沐家淘到种子吗?沐老爷意识到了这中间的巨大利益,他心动了,但是还有些疑虑:“如果他们把粮食种出来,也育种怎么办?或者是就像以前那样留种,咱们又能如何?”
江月哈哈一笑,对沐老爷说:“要说前者,我自夸地说上一句,放眼当今这种育种之法的奥秘恐怕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至于后者嘛,咱们更不必考虑,因为粮种的育种方法根本与一般庄稼的种植不一样!如果他直接用留种,只有庄稼越种产量越低!还有可能下去的是种,长出来的就不一定是粮食了!”
听得江月这么一说,沐老爷心中豁然开朗,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跟江月说:“虽说如此,我还是有些担忧,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实在是多有不安全!”
原以为沐老爷还有别的顾虑,可听到是这么暖心的一句话江月不争气地就哭了:“我会注意安全的。再说,苏梦君他想要用我,自然也是要保证我安全的,老爷您就放心吧。只是有一条,我虽然离开了,可沐家还是我的家,你们不许把我除名喽!”
“他敢!”一声厉吼声传来,江月和沐老爷一抬头,只见沐夫人一脸狰狞地从屋里出来,走到沐老爷的跟前眉头倒竖地吼道:“他要敢把你除名,先把我除名了!”
沐老爷闷笑着捂着了脸,江月则大方地窝到了沐夫的怀里,甜腻腻地撒了一回娇:“夫人,您可真好!”说罢拽着沐夫人的胳膊摇了又摇,嗲嗲地求着:“你可要记得你今天的话,可不许我一转身,你就变了卦,等我哪天回来,你还得像现在这样疼我!”
“好!”沐夫人答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得了江月的信苏梦君很快便来到沐家,与沐老爷先达成了口头协议,这样江月跟着他去赵州做幕僚的事基本上就定了。按照江月与苏梦君商量好的,江月要帮沐家今年收秋完毕后才去赵州,所以苏梦君升适调令五月底到了他便事先走了,等到了赵州与上任知州交接完毕,便送来书信、协议,确保了沐家在种子专售的利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该给种农作物育种的时候了,虽然有二十一世纪学到的知识做保障,但江月还是忍不住地紧张,毕竟她脑子里只有课本上的知识,从来没有实际经验。在二十一世纪她有舅舅、舅母,有拼博的机会,而在这里她什么也没有,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知识在这里得到推广和应用,是江月在这里感到的唯一意义,如果这次育种不成功,江月将失去自己的光彩,会像这里所有女人一样过着死水一般的生活,那对江月简直让她丧失了在这里生活的兴趣!
所幸的是江月在念书的时候并未蹉跎光阴,如今终于得到了回报。让她感到的幸运的是,她有一个非常开明、非常有远见的舅妈,在舅妈的提议下江月才会开办“欢乐农场”,是一个展示高产农业育种的观光项目。所以江月虽然在育种这方面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却还是算看过猪跑的人。
为了让自己活得更精彩,几乎可以用殚精竭能来形象江月的工作状态。
人的努力终是会得到回报的,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该育留的种都育留好了,金秋十月来临的时候也是江月该离开沐家的时候。
来跟沐夫人辞行,沐夫人却对江月说:“再等几天,把小梅一起带走!”
小梅和沐安两小无猜,情根深种,江月怎么能做那些棒打鸳鸯的事?于是便对沐夫人说:“这不太好吧?”
沐夫人知道她什么意思,微微一笑跟江月解释:“小梅跟沐安从小就订了亲,如今二人年纪都差不多了,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前阵子我就跟老爷商量过了,让她们成了亲,你去赵州把他们都带上。”说着又拉上了江月的手,一脸心疼地望着江月:“你早说沐家就跟你的家一样,我们又何尝不把亲女儿?哪有做娘的放心让自己的女儿独自远行的?带上小梅和沐安,老爷和我也放心些!”
听沐夫人这样江月很感动,回头一想沐安身上有些武把式,带上他确实安全一些;小梅手脚勤快,心思活泛,为人又响快,跟她在一起也有一个人说说话,加上是两个人成了夫妻一起跟自己走,自己也不算是破坏人家姻缘,于是就答应了。
见江月答应了,沐夫人很高兴,一口“真乖!”一个“这才听话!”地拉着江月亲热了一番。
小梅和沐安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因着二人皆无父母亲人,所以也就是在江月的院里小办了一下,江月竟当了一把“高堂”。
要准备走了该准备的得准备,该收拾的也该得收拾一下,而对江月来说,种在她院子里的那些树啊苗啊的可是她的宝贝,挖起来带走也不太现实,可留下她又不放心,这可苦了张管家,江月一天往他那里跑三遍,每遍都交指拇厚一叠的文件,全是交待伺弄这些个树苗的东西。
“江先生,您就放心吧,你那些苗我一准儿比待我亲儿子还要待得好!”张管家实在是受不了了,哭着喊着把江月交给他的树苗提升到了自己亲儿子前头排着了,一双老眼泪汪汪地瞧着江月。
看着这一双老眼江月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末了还是来了一句:“一定要记得,不能涝,也不能旱,早晚浇水,早少晚多!……”还未等她说完张管家那颗花白的脑袋,已经被他那细长的脖子送上了天,那样子痛苦得完全不亚于死了老娘,这样了,江月只得把嘴闭上……
“你就放心吧,有我看着他呢!”徐妈妈将自己为江月收拾的东西送到江月的手上,笑着保证。
说起来江月还真不是般迟饨的人,这徐妈妈原来跟张管家是两口子,在沐家呆了大半年了,江月也就在小梅成亲的那一天才知道!
“那就全靠你了!”江月拉着徐妈妈的手又絮叨了一次。
看江月扒上了自己老婆子张管家立马脚底下抹油,跑了,把磨叨过没完的江月扔给了徐妈妈。
徐妈妈是极有耐烦心的,江月拉拉杂杂地交待过没完,她始终非常认真地听着。江月刚开始恢常的高兴,可是,这种情况持续了没有一刻钟,形势就来了一个翻天地覆地大弯转,这个时候江月终于知道张管家为什么在自己的面前摆出那么一副愁面孔了!——面对一个唠叨的女人可真不容易啊!
“妈妈,你就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了。”徐妈妈转头倒水,江月可算找着机会了,立马站起来表明态度。
“这就好!”徐妈妈又喝一口水,感觉嗓子还是有些干便又去倒水。
江月抢先一步将水壶提过来,给徐妈妈倒了一杯,等她喝掉,还来不及开口便率先说道:“妈妈,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是说你明天还要送我来着吗?”
“好,你明天还要赶路,那就早些休息吧。”徐妈妈看了一下桌上摆着的沙漏,便点了点头。
待徐妈妈一走,江月欢快地一蹦三尺高,天哪,再让她絮叨下去自己非得得精神分裂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