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上了正轨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四月中旬秧苗便已经全部移种完毕,原以为接下来没有江月什么忙的了,哪知五月刚到便有一些富户豪绅们陆陆续续地往江月这边串门子,让江月好好休息一下都不成。
就司徒家与杨家那三百顷的旱地,要搁在往年都是不种粮食的,今年竟收上来了上万斤的粮食,如何能不让他们眼红?看着这帮子殷勤的老爷们,江月觉得好笑,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天你们相信我了?好,我也不跟你记较,只不过要让你们交点儿学费而已!想到这里江月笑了笑,放下了茶碗盖子,语气平淡地与他们说:“啊,你们说的这些我知道了,我没有什么意见,最主要的是你们要跟司徒家与杨家好好地商量商量。”
听着江月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早就去了司徒家和杨家,这两家也是与江月这般跟他们说的。
“江先生,我们知道以前都是我们错了,不该不相信江先生!”
“就是啊,江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们这些没见识的一般见识,还请先生教我们!”
“是啊!”
“是啊,请先生教我们!”
面对一帮可以当自己爷爷们的老头如潮水一般的奉承江月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她想躲都躲不及,想即前段时间苏梦君跟自己提起水渠的事,想了想便对这帮老爷们子说:“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说了,我没有意见。只要大家愿意种,我就教,关于种植技术方面的事,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你们知道的,原来就司徒家和杨家,这两家我一个人加上两个打下手的倒还忙得过来。可是加上你们,人手确实不够。前几天我与苏大人提过此事,苏大人的意思呢,是想办一个学堂。让你们啊,从家里挑选一些精明能干,又懂得农事的人到学堂里来学。只是呢,这办学堂啊,恐怕会产生些费用……”
“这些费和我们出!”
“对,对,我们出,有多少我们出多少!”
“江先生,有了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也放心,钱不是问题。”
“是啊,是啊!”
不等江月把话说完,一帮老头子都站出来表态,江月趁机又跟他们说:“原来司徒家和王家的改的田都是临近洨河的,如果你们都要种水稻,就必须多一项工程!”
“什么工程?”曹老爷看着江月问道。
“啊,我知道,是修水灌溉渠吧?”不等江月架答,一个干瘦的老爷子站了起来,对众人说:“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江南,看到过他们种水稻,没错,那里的人种水稻可很少用水车,全是用灌溉渠!”
“什么是灌溉渠啊?什么样子啊?”这位老爷子说完,众人又议论起来。
听着大伙儿的议论,那位给出答案的老头哈哈大笑,捏着胡子指着曹老爷说:“这有什么不好懂的,你们家的荷花塘里的水不就是从河里引来的嘛!跟那一样!”
在座的各位都是赵州有名的大户,这种引河水入户并不少见,经得这位老爷子一说众人都明白了。这些一个个都是精明的人,自然知道修这水渠会花钱,于是又算计起来。首先是曹老爷咳了一声,然后就是那个瘦老爷子出来说:“江先生,不是我们不通情理,只是……,据我所知,这些修灌溉渠可都是官府河道衙门的事……”
江月与不跟他们多说,笑着点了点头,说:“大家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呢也就是这和一提,提醒一下你们现在种跟司徒家和杨家不太一样,要有一些心理上的准备,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说罢这些,江月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我还是那句话,苏大人让我来赵州为的就是推广水稻以及土豆、红薯作物,你们愿意种,我呢,也没有什么别的话,技术上我一律支持。”
看着江月站了起来,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大家都知道江月这是下逐客令了,一个个也都是识趣的人,都不再磨蹭,纷纷地告辞离开。
“小姐这里面还有银子呢!”这些人一走,小梅便将那些人送来的礼盒一一打开,见着里面除了点心、花粉之类的,居然还有金银,于是尖叫了起来。
“这些人还真会做人!”江月笑了,翻开那些盒子,细细地查点了一下,就数曹老爷送得最多,竟送了十两的金子,其余的就数那个干瘦老头送得多了,银子一百两!数着这数百两的银子,江月再一次笑了,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瞅着小梅好生矛盾,黄白之物自然是招人喜欢,只是小梅胆小,她问江月:“小姐,这些钱咱们能收吗?”
“怎么不能收?我又不是官府中人,虽说是苏大人的幕僚,可我也不在他那里当班。既不管府中的钱粮,又不管府衙的刑名,他们送我礼也只不过是想让我教他们种水稻而已!就家长送孩子去学馆念书,还得交几两银子的学费呢!那可是没准儿的事,我这个可是能让他们立等见钱的,收一点又能如何?”江月说着又翻开了一个礼盒,只见里面卧着一支成了人形的野山参,便将它单放到一边,然后又翻开几个礼盒,里面都是一些滋补的名贵药材,江月想到沐夫人的身体,便挑出几样与野山参单推给小梅,说:“你把这个拿给沐安,让他马上让人给家里回去,就说给夫人和老爷补身子用的。”
“好嘞!”小梅伸手去把那些东西归置到一边,突然眼睛一亮,接着翻开一个礼盒,里面是一方砚和一块竹形墨条,小梅把墨条拿了出来,笑着与江月说:“听说六少爷今年考中了秀才,小姐,这个是不是送给他啊?”
江月一怔,随即笑着说:“好,依你!”
二人正点着东西,苏梦君的人来了,说是苏梦君请江月过府有事商量。江月连忙让小梅将东西收起来,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便去府衙了。
苏梦君找江月是说其他农户种水稻的事,江月顺便将今天的事跟他提了。对江月收礼的事苏梦君不仅没有意见,反而还叫收得好。二人大笑一阵,苏梦君便将府里的钱粮师爷以及任逢难都找来,商议了一下修水渠的事,等商量完已经近夜幕,苏梦君便留江月在府衙里用了饭才回。
从府衙回来已经是夜幕时分,远远地瞅见沐安和小梅都坐在堂屋里,知道二人是在等自己吃饭,便加快了步子,一边往里急急走,一边对二人说:“我已经府衙吃过饭了。”
“早知道就不等你了!”小梅嘴上虽这样说,手却伸向了江月,把她脱下来的披风接了过去,然后跟江月说:“我今天做了冬瓜汤,小姐喝两口吧!”
“好。”江月笑了笑,挽起袖子去洗手,洗完手一边擦一边对小梅说:“以后你们吃饭别等我,到点儿了就吃,啊?”
“哪能不等呢!”小梅笑着就将冬瓜汤递到江月的手上,然后又对江月说:“小姐,你要捎回家的东西沐安已经让人捎回去了。”
江月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喝了汤江月便说了一下今天去府衙的事,然后告诉小梅和沐安:“修灌溉渠必是有一些费用,有些人肯定不相交,到时候少不得又来咱们这里送礼,你们到时候注意一些,要是这方面的钱、物咱们一点都不能收明白吗?”
“知道了。”这些事一般都是归小梅管。
江月点了点头,又与他们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去书房看她的书了。
果然如江月所说,没有几天便有人上门来找江月详情,江月把话说开了一一地给挡了回去,至此后大家也知道江月要收什么礼,不收什么礼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为了说情来找江月。
虽然有些人不愿意往外拿钱修灌溉渠,但是还是眼谄司徒家和杨家的收成,加上苏梦君又在赋税上做了些放宽,纵然有些人不愿意但修灌溉渠的钱还是收了不少。
“是不是还差一些?”江月看着那帐目便问苏梦君。
苏梦君笑了笑,说:“差是差一些,不过也不用着急,水利之事怎么着也得等汛期过了再开始不迟,时间还长呢,慢慢筹措还来得及。”说到这里苏梦君一顿,笑着又说:“就算到时候凑不够,我手上还有一笔治河款呢,看着今年这样子,许是能省些出来,到时候将省下来的拿出来也就凑齐了!”
听得苏梦君这样说江月就放心了,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
二人正在无语沉默的时候有沐安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江月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不等他走近便急急地问:“出了什么事?”
“六少爷不见了!”沐安苦着一张脸从胸口拿出一封书信交给江月。
江月拿过书信,拆开了一看,不由得摇头:“这个沐春阳!”
原来沐春阳跟家里人闹了别扭,离家出走了,已经不见了近一个月,沐家人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不得已才写信给江月,托她让苏梦君帮着找一找。
看完了信,江月便将信交给了苏梦君,苏梦君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接了信,看起来。
“你也不要着急,想必是犯孩子脾气,说不定在哪里玩一玩过几天就回去了。”苏梦君也是见沐春阳的,也觉得沐春阳有些孩子气,看了信他并不当一回事。
听着苏梦君的话江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说:“话虽如此,可是……”
见着江月欲言又止,苏梦君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我这也是让你用这话去安慰老人家,人嘛,还是要找的。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那真是谢谢你了!”江月笑着道谢,她知道沐老爷和沐夫人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既然给自己写了信,事情必是严重,有了苏梦君帮着找人,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