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沐春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看着江月那没有始终没有合上的眼睛死的心都有了,蹲在地上,一手扒着床沿,一手抓住江月的手,哭了:“铁嘴鸡,你到底怎么了嘛?哪里疼,哪里痛你吭一声好不好?你别吓我!铁嘴鸡,我知道肯定是我说错话你才这样,你不是挺能打的吗?我说错了话你打我好了,你干嘛吓我?你躺在这里跟死人一样,你知不知道?铁嘴鸡,你起来,你还没有教我那个茶是怎么焙的呢?为什么我焙出来的茶用水一泡就跟药汤子一样?你说了今年春天你要教我的!铁嘴鸡,你不是老说我是‘啃老族’,是‘纨绔子’吗,我就指望着你教了我我才好摆出这两顶大帽子呢!铁嘴鸡你要再不起来我又要做一年‘啃老族’和‘纨绔子’了,你不是最不喜欢吗?你起来!别吓我!”
沐春阳也不知道自己跟江月唠叨了多久,反正待他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而他自己身上却盖着一床带着淡淡清香味的棉被,暖暖的,柔柔的,特别地舒服,让他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对,猛地睁开了眼,只见江月侧坐在不远处的桌前,低头看着书,一脸淡然得好看。沐春阳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猛地一惊,随即叫了一声:“铁嘴鸡?”
“醒了?”江月侧头看着沐春阳笑问。
看着笑着的江月沐春阳总是感觉那么不真实,揉了揉眼睛,喃喃地说:“太舒了就醒了。”说完这才发现竟是躺着的,顿时红脸连忙掀开被子起来,下了地望着江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怎么睡这里了?”
江月淡淡地一笑,起来把沐春阳进门进放在门后架子上的毛皮披风拿来递交给他,说:“还说呢?竟干一些吓人的事!”
沐春阳接过披风后江月便把事情的起始原末跟沐春阳说了,原来江月魔症后沐家二老都猜到了与沐春阳脱不开关系,便去找沐春阳问明原尾,哪知道把整个沐府都翻遍了也找不着沐春阳。就在所有人以为沐春阳又“畏罪潜逃”时小梅来给江月擦脸才发现沐春阳在这里,扒着床沿像个傻子一样说着车轱辘话,视小梅如无物,可把小梅吓坏了,还好江月那个时候醒了,连忙让小梅不要声张,她先把沐春阳一掌打晕塞到了榻上,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
听完江月的话沐春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怔怔地望着江月说:“你昨天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昨天从沐老爷赶来江月已经恢复了些神智,所有的事都知道,只是张不开嘴罢了。后来家人的焦急以及沐春阳趴着床沿跟自己说的话她都知道,正因为这些才让她彻底地醒来。
想到自己的傻劲,江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什么,是我自己笨,没事为难我自己。”
“是我昨天说的哪句话堵着你了吗?”沐春阳实在是被江月昨天的样子给吓着了,很是紧张他以后要是再说了那要命的话可怎么办,所以很想弄清楚。
江月摇了摇头,说:“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笨。”见沐春阳不相信,江月笑了又说:“你就不要担心了,我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瞧!”为了让沐春阳最大程度上的相信,江月摆开姿势来了一个连环拳!
看了江月耍了一套沐春阳这下子信了,扭扭脖子,又伸伸胳膊和腿,冲着江月眨着眼挑畔:“咱们出去练练?”
江月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就是欠揍!”说着就伸长了爪子要去抓沐春阳,沐春阳呀地低叫了一声,然后抱着头一蹲,趁着江月闪了一下的空就拉开门跑了出去。江月紧张跟着追了出去,到了院里沐春阳倒是不跑了,有模有样地拉开了要跟江月较量一番地架式!
前不久就听沐安说过,沐春阳老追着家里几个功夫好的护院让他们教武,江月本没有当一回事,不过看沐春阳拉开的架式才知道这小子还真去学了,不由得讪笑,拉开了架式对沐春阳招手:“早听说你专门去学过了,来,让我验一验!”
挑畔加轻蔑的语气对沐春阳来说很是管用,江月还没有怎么着呢他就受不住了,呀呀叫着就朝江月冲去。
“摆的架式还有模有样的,一出手就不像那么回事了!”江月瘪瘪嘴,不动不摇待沐春阳近了才稍稍往旁边一闪,然后右腿一伸,只听得扑嗵一声,沐春阳已经狗趴似地在地上了!
“哎哟!”沐春阳一手护着嘴,一手撑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呸呸地在地上吐了两口,瞪着江月愤愤地叫道:“我还就不信了,再来!”说着摆拳就朝江月打去。
江月见势不好连忙一蹲,哪知道沐春阳的左拳在出了右拳手紧接着就朝下路攻来,江月伸手一挡,倒是挡住了下路进攻,只是女孩子的力气总是比男孩子要稍微一些,两只手较在一起用力就分出高低来。还好江月身子灵活,很是精通武术中的借力打力,知道在力气上敌不过沐春阳便反手一抓,把沐春阳的手腕抓住趁着沐春阳朝自己使力的方向一拉,自己身子一错,脚下再一踢,紧接着又在沐春阳的背上一推,然后沐春阳就一个踉跄蹿出老远了。
“行,不错,学过跟没学过就是不一样!”江月面上笑得虽然轻松,可心里却不轻松。
经过刚才一较量沐春阳也知道江月的弱点了,接下来就贴着江月打,总是不给江月闪开身去借力的机会。
短处被沐春阳捏住了,江月刚开始还是有些慌,沐春阳却得寸进尺,越发地贴得紧。这下子把江月给惹急了,一着急全真拿沐春阳当自己当初念书时参加比赛的对手了,只见她眼神一变,脚下的脚伐一变,竟踩起了踢踏舞步。沐春阳被她莫明其妙的步伐给唬得一愣,江月就趁机快速出了数个连环拳,上下左右路一齐进攻,沐春阳一下子就招架不住了,没两下就只知道抱住头一个劲儿地躲。
“小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啊!”江月打得性起,挥着拳头直朝沐春阳招呼,虽是出拳狠准,不过倒也留了余地,不说别的,单单从她只出拳不出腿就能看得出来。
瓷瓷实实地连着挨了几下,沐春阳受不住了,抱着头连声地求饶:“啊,别打了,我疼死了,别打了!”
“你抱着头做什么?我攻你上盘,你就该出腿!”江月见不得沐春阳就这样求起了饶,出言提示。
经江月提醒沐春阳脚下知道动了,只可惜江月比他早先一步,他一抬起腿江月一个左扫就勾住了他承力的那条腿。
结果可想而知,沐春阳又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让我出腿你却扫我!”沐春阳觉得江月使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
“说你是猪脑子呢你还不承认,我都说让你出腿了我还不防?你当我跟你一样呢!”江月撸起沐春阳的衣襟将他扯了起来,然后抬起腿朝着沐春阳缓缓地摆去,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说:“看到没?我这是来踢你,重心肯定就在左腿上,这个时候你就得踢我的左腿!”
沐春阳果然来踢江月的左腿,哪知江月伸出去的右腿一缩,再一踢,然后就把他伸过来的右腿反踢了回去。沐春阳吃疼地哎哟了一声,却不服输,抡起两个拳头学着江月刚才使连环拳的样子朝江月招呼来。
江月往沐春阳脚下一看,连着闪了几下躲过沐春阳的进攻,然后笑道:“嗯,有点模样了!”
“再来!”得到了江月的指点,沐春阳自认为领悟到了精髓,轻快地跳了两下随即朝江月挑畔着。
“没意思。”江月收手,斜了沐春阳一眼,自顾自地打起太极拳来。
看着江月不应招,沐春阳有些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江月就招呼了过来。看着江月背对着自己他还想自己这样算不算偷袭,他还这般想着呢,就感觉到了眼睛发晕,使劲地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被江月翻到了背上,他正要做应对就听到耳边传来噗地一声声响,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腰以及胳膊疼,那股疼实在是让人受不住,沐春阳呲起了牙:“你也太狠了吧?疼啊!”
“要不疼我就不摔你了!”江月伸脚踢了踢沐春阳,叫他起来:“谁叫你心思乱飞的?我都抓着你的胳膊了你都不知道,活该被摔!”
“我不起来了!”沐春阳坠在地上不起来,见江月拉得急便说:“还是等我找他们再学两招后再来找你比划吧!疼,真疼,再被你摔打几下肯定会散架!”
听着沐春阳说的可爱江月噗滋地一声就笑了,笑骂道:“没出息的样子!”
江月又伸出了手,让沐春阳起来,沐春阳被摔打怕了见着江月伸手竟往回缩了一下,江月一见他这熊样便有些来气,索性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往上一拉,在沐春阳被拉离地面的时候她又抓住沐春阳的腰带,脚下一扫,扑嗵一声将沐春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沐春阳吃疼地大叫了一声。
沐安这个时候正在屋里哄小梅,听到叫声扒着窗户一看,只见被江月摔到地上的沐春阳怂包似只知道躲,不由得也鄙视起来,隔着窗户格朝沐春阳喊:“打个滚先拉开距离!”
听到沐安的指点沐春阳在打了一个滚,果真躲开了江月伸过来的脚。
这时候沐安又喊了:“起来啊,你趴在地上等小姐踢吗?”说得急了不由得拍打着窗户。
江月一听连忙往前跨了一步,逼近沐春阳,沐春阳又是就地一滚,然后利索地起身。只可惜却是晚了,江月已经又逼近了,且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呢江月就抬起膝盖往他的肚子上一顶!接下来他就只剩下嗷呜嗷呜地叫了!
“我不打了,真不打了!”沐春阳捂着肚子,一边往躲江月,一边连着摆手求饶!
沐春阳的怂样让沐安都脸红了,也顾不得哄小梅了,拉开门就跳了出来。瞪了一眼沐春阳,跳起一个飞腿就朝江月踢去。
江月知道沐安是有本事的,但却并不知道深浅,见着沐安临空飞腿过来倒正合她意,面色一凝随即也纵身一个鞭腿,将沐安的飞腿给挡了过去。
俩两相碰,两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腿钻心地疼,心头便对彼此的实力有所了解。二人不敢再大意,拉开了架式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两人虽使用的不同类别的技术,不过倒还打到了一块儿,看得沐春阳瞪着眼睛不眨都看不过来,且看且在边上给二人加油助威:“打,打,打!……,左边……,右边!铁嘴鸡,别跟他拼劲,你拼不过!……,沐安小心喽,铁嘴鸡要出腿了!……,啊,沐安,你笨死了,都跟你说她要出腿你还放空!笨,比我还要笨!”
江月和沐安打得欢实,沐春阳在这里看得也精彩,他在这里哟喝加油时沐安已经闹翻了天,因为去镇上、县上找沐春阳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了很不好的消息。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沐夫人急急地问着张管家,见着张管家难过地点了点头,沐夫人眼睛一翻嗷呜一下就昏了过去。
“你们没有弄错?”沐老爷又问张管家。
张管家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沐老爷,说:“这是六少爷的东西,想必是不会错。”
“这都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节,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沐老爷接过张管家递来的坠子一瞧,拍起了大腿。众人连忙上来劝慰,屋里一下子又乱成了一团。
小梅得了江月的话来过来回话,见着一大家子上人下人都乱糟糟的不由得奇怪,抓住一个小丫环问:“这是怎么了?”
“六少爷没了!”小丫环嘴一张就哭了出来。
“胡说八道!”小梅朝着小丫环骂了一句,也不再理她,径直地朝里走去。到了里面见着比外面还乱,又抓了一个丫环问,那个丫环答的跟前一个一模一样,小梅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进里对着正掉眼泪的沐老爷说:“老爷别听外面人的话,六少爷这会儿在先生那里好着呢!”
“什么?”反应过来的是张管家,沐老爷还在那里抹泪。
“我说六少爷好好的,这会儿正在我们院里玩呢!”小梅看大伙儿都不相信,便把头天晚上的事跟他们说了:“昨天先生病了,最后一个见她的又是六少爷,六少爷家里人误会便想出去躲躲,可大晚上的他又没有地方去,就在咱们院里躲了一晚上。”
听小梅这样一说大家便知道是真的了,连忙推醒沐老爷和沐夫人又让小梅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沐老爷和沐夫人听了还不相信,小梅只得跟他们说:“老爷和夫人若是不信就去我们院里瞧瞧便是,沐安这会儿正在教他练武呢!”
“老爷,夫人,想必不假,要不我去看看?”张管家虽然有些糊涂,但还是选择相信了小梅。
沐老爷和沐夫人哪里等得他去看,还不等他说完话呢,二老已经旋风似地奔了出去。
江月难得有机会这样跟人打一场,便铆足了劲与沐安缠斗起来,渐渐地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但她却硬撑着。渐渐地她感觉到了自己动作不如原先快了,又见沐安斗大的拳头挥来,她连忙躲闪,然后铆足最后一股气力纵身一跃,朝着沐安的胸膛踹去。沐安没有防备江月还能使出这么大威力的招式,连忙两双相错张开双掌来挡!江月踢去的脚结结实实地蹬在了沐安的双掌上,蹬得沐安连连后腿了几步,同时江月也被反弹落地!
沐春阳看得精彩,拍着手地连连叫好:“精彩,精彩,太精彩了!再来,再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沐老爷和沐夫人拉着风地进了院,见着江月踉跄直后退,沐夫人连忙将她扶住,受到惯力的江月岂是她能扶得住的,手一挨上江月她就止不住地往后退,沐老爷见了连忙在后面扶住,这才让沐夫人和江月停了下来。
“我的乖儿,吓死娘了!”沐夫人待站定,一眼就瞧见了沐春阳,哭喊着就扑沐春阳扑去!
“娘,怎么了?”沐春阳搂着母亲有些纳闷地问着。
张管家看着了沐春阳这才信了自己弄错了,连忙过来把事情的原尾说给沐春阳听。
原来头天夜里沐家二老找沐春阳找不着,又见他身上没有带任何钱,也没有带人跟着,只当他又学上次那样害怕跑了。见着沐春阳的厚衣一件也没有带,沐夫人心疼,便让张管家带人去追沐春阳,告诉他:“就算劝不回来,你也要多给他些银子,多让他带几件厚实的衣裳!”
张管家揣着银子,让人带上衣裳,分成几拨分头去找了,自己也带着一拨人朝镇上去找。一路走来都没有见着痕迹,正要返回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议论,说是哪位公子哥儿被贼子杀死了,且烧得只剩一把骨头。刚开始张管家并未当一回事,可听他们说得那公子的模样、年纪都与沐春阳有些相似,便有些怀疑,找人把他带到那处一看发现了一个坠子,那坠子正是沐春阳用过的,于是乎就将那个被人杀死且又遭焚尸的公子哥是沐春阳了。
沐春阳听完张管家的话大呼晦气,看了看那坠子说:“那东西倒是我的,不过却是早就不见了。”然后转头看着沐夫人说:“娘,你忘了?回家的时候我还跟你说来着呢。”
经得沐春阳一提醒沐夫人倒是想起来了,连拍脑门儿说:“我真是糊涂了,我儿还说让我给耀辉说一下,让他给他再买一个好玉做扇子坠儿呢!”
如此,大家便知道是误会了,都吐起了“晦”。
理了沐春阳这事,大家这才发现江月好了,沐夫人拉着江月的手又好一阵子的心疼,然后又问江月沐春阳哪里惹着了她。
江月反握着沐夫人的手微微一笑,说:“春阳没有说什么惹着我,是我自己笨,钻了牛角尖。夫人、老爷、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笨了,你们就放心吧。”
听着江月的话不像假,又观江月的面色也很正常,沐老爷和沐夫人又是素来知道江月禀性脾气的,见她不说也就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