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信里沐春阳没有说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说自己做些什么,不过江月倒是在信里看出那小子心情还不错,于是也放心了些。
接着月的头一两天江月都会收到沐春阳的来信,信还是原来的一样,不留地址也不留在做的事情,只是报报平安说说闲话,偶尔会调侃江月两句,说是想江月了如何如何的。每每此时江月总是哭笑不得,久而久之收等沐春阳的来信已经成了她每月必修大课。
离六七月越来越近,冯小二也该去清州了,江月倒是没什么,就冯小二来来回回地在江月跟前转,总是来来回回地话不断,那样子着实跟离巢的鸟儿一般,既兴奋又没有底。
冯小二到底是走了,江月觉得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好在肖娘的孩子闹腾,江月每次回家逗逗他也是一个乐子。只是冯小二走后没两月,也就是秋收快来时,肖娘家里出了大事,一下子又走了。这让江月很是措手不及,只得向于夫人要了两个人过来陪小梅,帮着做家事。
一日江月去地里回来,听见有骂人声,不禁地抬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有走错门便更奇怪了,推门而入,只见那个杜妈妈仰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时不时地斜眼朝厨房笑着看一眼。而那个梅香的丫环,而手叉着腰堵在厨房门口骂个不停。
“干什么呢?”江月先按下火气,进来沉声地问道。
听得江月的声音杜妈蹭地一下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怔怔地望着江月好一会儿,然后才急急地跟江月说:“没什么,两个小丫头斗嘴呢!”
看着刚才的那样儿江月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冷冷地一下,将东西扔到了地上,然后朝厨房走去,见着小梅正抹眼泪,便没有好气地骂道:“瞧你那点出息,我教你的那些都忘了?”
“呜……”小梅被江月骂得哭声更大了。
江月瞪了小梅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丫头!”说着转过身来,反手就给了梅香一个大耳刮子。
“啊!”梅香被打得大叫了一声,正要分辩见江月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她立马就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蹲到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收拾完梅香江月走到了杜妈面前,她的个子在现代算不得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可在这个时候却是很高了,就是好些男人都不及她高,加上杜妈个子就矮,与她跟前一站就更显得矮了。这个子一矮势气就要低落一些,杜妈忍不住就后退了两步。
杜妈后退两步江月就往前跨上一步,来去两三次就不耐烦了,一把扯过杜妈,扬起了手……
“先生饶命!先生饶命!”杜妈一看江月扬起了手,连忙求饶。
到底看杜妈年岁大了,江月不是很忍心,嘴角抽搐了两下,把手放了下来,另一手将杜妈使劲一推,说:“给于夫人一点面子,立马给我滚!”
“先生,我们是夫人派过来的……”在江月这里活少不说,江月还很大方,杜妈哪里肯走,可是见江月发了火,便要搬出于夫人,话说到一半就见江月面色一沉,立马住了嘴!
江月瞪着杜妈阴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冷笑着说:“算你识点相,给我滚!什么东西,也敢搬出于夫人来说话!”
见江月这样杜妈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和梅香跑了!
打发走二人江月转身看着小梅见她还呜呜地抹眼泪,好不气恼,一把扯下屋檐下放着的毛巾,扔了过去,没好气地骂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出息啊?”
“我一个人哪里顶得过他们两张嘴!”小梅委委屈屈地说着。
“说不过你不会动手啊!”江月又想小梅如今快七个月的肚子了,跟人动手要是有个好歹还是她吃亏,便改口说:“就算也打不过他们,你不知道给我说?就是不给我说,给沐安说也行啊!还收拾不了他们?”
一提起沐安小梅的呜咽声一下子就变得成了嚎啕大哭:“都是沐安害的,我说了有什么用?”
“怎么回事?”江月一看不对,连忙问。
小梅一听江月细问立马就扑到江月的怀里哇哇大哭:“沐安他不要我了!”
江月心头咯噔一下,推开小梅没好气地训道:“胡说八道,他怎么会不要你?”
“他听人家我肚子里怀的是丫头,他就不要我了!”小梅说着又哇哇地大哭起来。
“胡说八道。”江月轻轻地哄着小梅,细声地问着谁说的,又是怎么一个原由,小梅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原尾跟江月说了,江月听了好不气恼,伸手在她的背后打了两下,没好气地说:“那是梅香那丫头心术不正望着沐安,可不关沐安的什么事!”见着小梅不相信,江月便跟小梅把沐安跟自己说的话说了。
原来那个梅香是杜妈的干女儿,而杜妈又是于大人儿子的奶母,在于府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两个人在于府表现得都不错,于夫人这才使两个人到了江月家。哪知道那个梅香少年怀春,来江月这里没有多久便看上了沐安,心心念念地要跟沐安。刚开始她也只是暗送秋波,后来见沐安不大理睬便有些急了,再见江月也不大管家里的事便大着胆子跟沐安明示暗示,那个杜妈也从中搓和。
沐安在江月的影响下,对情感之事特别地专注,加上小梅又怀孕在身,哪里会理那个梅香。
久而久之,那个梅香就有些急了,使着法儿地着难小梅,刚开始小梅并不像现在这般软弱让她欺,很是吃了些苦头。后来还是杜妈做怪,找了一个什么游方的先生做了一场假戏文,说小梅命中只有一胎,也就是肚子里的这一胎,只是这一胎装的是个女儿。小梅一听这话气焰立马就消了,天天愁眉苦脸,对抗梅香的挑畔也渐渐力不从心,渐有落败之势。偶尔跟沐安抱怨两句,沐安有时候实在是太累便没有多理她,这让小梅误会不已,总说沐安变了心,把沐安闹得烦了吼上两声,便委屈地哭了。
刚开始沐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事,只是后来小梅天天地跟他闹,加上那个梅香明示越来越明显,他便忍不住了,找一个机会跟江月说:“小姐,我听说于夫人挺想杜妈她们两个的,要不咱们把她们还回去吧。”
江月天天扑在工作上,哪里知道家里这些事,听沐安这样说觉得很没头脑,便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细细一瞧才见沐安面色呈现尴尬之色就细问他:“你不想让她们两个在家里?”
沐安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那个老是……,小姐,小梅现在也没有别的不适了,家里也没有什么活儿,也不需要什么人不是吗?”
见沐安这样说江月就猜出了七七八八,也不好说破,便跟点头说:“好吧,我找个机会就让他们回去。”
江月虽然应了这事,但一直都没有找着机会,就是今天她也是忘记了一样东西,突然回来才碰上她们争吵,这才找着了由头把她们打了回去。
听了江月的话小梅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误会沐安了,面上好不自在,望着江月哭一阵,笑一阵,倒也过去了。
虽说小梅现在已经没有了妊娠反应,但是留她一个人在家江月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正好下午得去郭家村一带,江月想索性去找柳娘回来!
柳娘的二叔子如今是江月手下的徒弟,江月懒得跑就让他跑回去给他嫂子把事儿说了,柳娘一听是这事,连忙把家里头交待了,便带着兰儿到了江月家。
其实柳娘的婆婆如今正病着,柳娘一走就没有人照顾了,所以下午回来的时候便让沐安也把柳娘的婆婆一并接到了家里,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柳娘既照顾了婆婆又照顾了小梅。
有了这祖孙三人在家里,江月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家”更像一个家了,心头格外地舒畅。只是那个杜妈和梅香挺让人烦的,她们回到于家居然编排小梅不守妇道的话来,江月本想看在于夫人的面子上放过那杜妈,后来听到这话专门上门将杜妈收拾了一遭!
杜妈仗着自己是于府的老人便到于夫人面前哭诉,被于大人听到了便受了好一通训斥,于夫人觉得脸上很无光,便趁江月在府衙的时候话里话间透了些不快出来。江月倒不生气,只觉得于夫人跟她一样护人,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于夫人说了,于夫人听了前因后果后也很生气,将杜妈和梅香大骂了一通,然后就要把梅香配给一个赖子小厮,江月看不过替着说了下情,这才让梅香免了一辈子的苦。
事后杜妈带着梅香专程来给江月赔了不是,又道了谢,还给小梅也赔了不是。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时不时地还来看看小梅,陪着她说说笑笑,小梅也是大度的,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计较照样的跟他们说话。
柳娘的婆婆到了城里江月就请了好大夫给看了,连着抓了几剂好药吃上后就很快好了,整日里笑呵呵地陪小梅说着话,手上不停地为小梅肚子里的孩子准备新衣。一整天没有一刻是空闲的,就是晚上也常点着灯给江月、沐安、小梅做新衣!
“婆婆的手艺可真好!”江月拿着柳氏婆婆新给做的衣裳,笑得眼睛都合不拢了,好生地喜爱。
“不行了,人老了,眼睛也花了,手啊一拿针连针也捏不稳了,要是搁我十年前,不,五年前,这猫儿绣得更好!”郭婆子抹着眼睛,呲着豁牙笑着!
“这已经很好了!”江月笑着就将衣裳套了上,转着身问小梅好不好看,小梅笑着说好看。
江月笑得正高兴就听见有人敲门,不一会儿就从外面传来声音,听到那声儿江月就是一怔,愣愣地问着小梅:“是春阳的声音?”
“是春阳少爷的声音,没错!”答这话的是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