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老爷来找江月也没有别的什么事,还是田里庄稼那档子事,只是这次他跟江月说的是他在老家冀州的庄稼地,找江月把她平时给农户、官员教学用的资料传授一些,他好拿回去让老家画葫芦学学。
自去年沐春阳爬过他们家院墙后这位几乎天天一趟地往江月这边跑,江月早被他弄烦了,早跟他说了八百回的重皮子话,今天又听他说起这事儿不由得火大,气道:“你们家的子侄都是些吃闲饭的吗?他们坐那屋一句未听进去,别人也坐那屋就能举一反三,难不成我会分人传音?”
姚老爷被江月训得面红耳赤,却不好说别的什么,只是一味地低头乞求:“望先生再赐教!”
虽说气这姚老爷烦人,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月也不好再说狠话,叹了一口气,跟他说:“过两日我这里还会有一场教学、考试,你且重新选几个人来一起吧!”说着抬起眼皮看了姚老爷一声,语气转得生硬了些再说:“我先把丑话放在前头,要是来的还是上几回的怂蛋,我当场就给你撵出去,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是是是,一定,一定,多谢江先生大量了!”姚老爷躬着身一再地感谢,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钱庄兑票,笑着递到江月放在桌上的肘边,笑着说:“早前我就说了,这钱到底还是要归到您这里来。”
江月瞥了一眼那薄薄的一张纸,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再叹了一口气,又说:“别以为你给我塞了钱,我就抹不过面子了,还是那句话,说话可费神了,要是还是像上几次那样的人,就算你给我两三万的银子我照样撵人!”
“应该,应该,先生放心,这次是我从老家那边挑来的人,绝对不会像上几次那些子侄一般!”姚老爷见江月将钱收下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连地点头哈腰。
看着姚老爷这样江月倒有些过意不去,请着他坐下,然后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再好言相对,说:“我的脾气不好,姚老爷还请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先生设堂授课,就是我等的老师,老师骂学生可不就是天经地义?”姚老爷连连摆手,话语里倒是透着真诚。
“好一张巧嘴老汉,倒是比我老任更会说话!哈哈……”一声暴笑从屋外传来,听着这声儿江月便知道是谁来了,欢喜得紧连忙站起来相迎,刚走到堂屋门口就见一个黑塔从柳娘的身后绕了进来,这黑塔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跟江月师生相称的任逢难。任逢难走了进来,又是哈哈一笑,朝着江月拱了拱手倒与姚老爷攀扯起来:“都说我老任就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了,没有想到你比我老任还会说话!难怪这出了名的臭脾气愣让你给磨软乎了!”
“外头怪冷的,快进来坐吧!”江月接过了任逢难解下的斗蓬,然后又把任逢难让进了书房,再叫柳娘拢了一个火盆进来,便亲自为任逢难倒热茶去了。
早在去年的时候任逢难的夫人就替任逢难认了江月做干妹妹,虽是口头上的,但对江月确是很亲,江月也觉得任逢难一家子很不错,不自不觉地就将任逢难真当了大哥,所以平时待他与待沐耀辉基本无二了。任逢难也一样,将江月使唤来使唤去,当着谁都说这是自己的妹妹不许欺负如何如何!
接受着江月体贴周到的招待任逢难倒是受用得很,靠在铺了厚毡子的圈椅上,躬着身将手凑到火盆上边烤边搓,又觉得脚冷得很便抬头跟江月说:“我这脚冻得疼了,可否脱了让我烤烤?”
江月正侧着身与任逢难倒茶水,听得他问便答:“烤什么烤!要不干脆弄热水烫一烫?”
“算了算了,懒得麻烦!”任逢难一听要用热水烫又嫌麻烦,正要脱靴子又见姚老爷在,便不好意思起来,朝着姚老爷抱歉地一笑说:“哎呀,真是对不住,我冒失了。”
“无妨!”姚老爷甚至有礼地含笑答着。
这时候江月也将茶水泡好了,给二人都各递了一杯,任逢难观其茶色啧啧地咂舌道:“丫头,你焙茶的手艺倒是比原来更精进了!”
“这哪里是我弄的!”江月见柳娘端了点心进来,便站了起来接过来,跟她说:“任大哥这个点儿来,想必没有用饭,你去弄些汤面来。多放些辣椒,他喜欢吃!”柳娘笑着应完便退了下去,江月转身就将点心放到了中间的桌上,然后跟任逢难又说:“这茶是春阳去江南弄回来的,确属比我焙炒得要好。”
“要好得多!”任逢难说着朝门外瞄了一眼,又跟江月说:“你这院儿里原本就冷清,怎么今日来更显冷清了?还有,刚才那个妇人是谁?原来侍候你的不是那个小梅的丫头么?她去哪里了?”
“小梅在坐月子呢,哪里能出来!”江月说着就想将冯小二去清州的事跟任逢难说,又见姚老爷在不好说,便顺着小梅坐月子的话题往下说道:“听柳娘说这真定府兴坐50天的月子,小梅且还得一个月才能出门呢!”
任逢难听着这话便呵呵一笑,说:“原是生了孩子,我倒是不知道,要知道就先不要走这么快,跟着你嫂子一起来了,她生养得多这方面倒是知道些,让她跟小梅说说话倒也好!”任逢难知道江月跟小梅情同姐妹甚至亲厚,所以一直也没有把小梅当个丫头,想即小梅生了孩子江月必会做干娘,便摸了摸身上尴尬地笑道:“这如何是好,我身上也没有带什么礼!”
“不兴这个!”江月淡淡地一笑,拨弄了一下火盆笑着又说:“有姚老爷给的那一份就够了!”说着江月就饶意味地看了姚老爷一眼!
姚老爷面上一怔,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回想了一下任逢刚才的殷勤劲才回过味来,原来那小梅跟江月的关系不同,他竟不知道,暗晦自己没有打听清楚,这次来没有给孩子备礼,如若惹恼了江月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可转念一想江月刚才的话,又觉得江月说的那个“那一份”便是自己今天送来的那“礼”,也想到江月素日的为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个才对。想到这里姚老爷面上一松,笑着说:“今日虽是专程拜会江先生,倒不知道江先生府上有这一喜事,是我的疏忽了,改日一并奉上!”
“只是说说笑罢了,姚老爷可不要当真!”江月笑了一会儿,又跟任逢难说了起来。
姚老爷见自己的事已经办成,又跟他们插不上话,便起身离去了!
送走了姚老爷江月返回书房里,见着任逢难已经脱了靴子在烤脚便将窗户推开,然后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北上来了?还有,听你刚才的话像是在半路将嫂夫人扔下自己先跑来了?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确实,可看今天这样子倒是我来晚了!”任逢难猫着腰揉着脚丫子长叹一声答道。
听着这话江月一怔,随即赶紧坐了过来问他:“这是什么话?莫不是我闯了什么祸?”
“倒也不是什么祸事!”任逢难抬起头来看了江月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搓揉着他又疼又痒的脚,且揉且跟江月说:“你只是懵懂无知罢了!”
“你别这样说话啊,倒是让我越发地糊涂了!”江月觉得这味儿实在难闻,忙往后缩了缩,大声地朝门外喊:“嫂子,弄盆洗脚水来!”听得柳娘在外头应便推了一下任逢难说:“别搓了,难闻死了!”
任逢难呵呵一笑,倒也听话不搓了,仰起身子靠在了圈椅上跟江月问道:“你可知道这姚广胜是何人?”
“听说是什么皇子的娘舅,身份虽高倒也谦和!”江月兀自地说着,突然一怔,看着任逢难问:“你就是为他而来?”
“难不成我是为何?”任逢难嗔了江月一眼,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很是生气地说道:“我生怕你卷进那些事非里头去,没日没夜地赶路过来,你倒好,跟人家排排坐一团和气!”
江月听任逢难这话说得很虽暖心便呵呵地一笑,说:“就算我不跟他排排坐一团和气就能避得了了么?”
一听江月说了这话任逢难便明白过来,江月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之所以让人看着糊涂,是她装糊涂罢了。想想江月所得也极对,她不跟姚广胜排排坐一团和气还能怎么样呢?哀叹一声,笑着跟江月说:“你既是明白就好,凡事要多一个心眼儿。”说着面色就低沉下来,又是哀叹了两声,再跟江月说:“我早不认得你,若是早认得了你必不会让你卷进这些旋儿里头来!你嫂子听说姚家人也在拉拢你,就日夜为你操心。这一次我是得了兵部的调令,要去建州复职,本是不路过此地,是为你专程绕道而来的!”
“真是劳大哥和嫂子费心了!”听着任逢难的话江月甚觉得这世上的好人还是多,她在这个世上孤苦无依的,先是有沐家不计清浊收留自己疼爱自己,后又有任逢难这对夫妻视自己如亲妹妹,虽然身处险境,但她还是觉得三生有幸了!
虽然江月说的这话平淡无奇,可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感激之情,没有哀愁和凄冷之意,却惹得任逢难这八尺高的黑塔也有些发睛发热。
“嘿,说这些做什么!这也是咱们的缘份!”任逢难抹了一把眼睛,又咧起嘴笑了起来,看着江月说:“你既是什么都明白,倒不劳我多费心了。”说着轻轻地一叹,江月感觉到了自己肩头传来的被轻拍感觉,然后就听到了任逢难温和地跟她说:“你放心,我目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可在朝中多少还是有些面子,别人要动你也得看看我的脸色!”
“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他们要动我做什么?”江月说着冲任逢难露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又说:“他们惦记我,无非就是要让我在他们那边种粮食罢了。这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们既然有这个心,我就做就是了!只是烦他们不要惦记我别的就好!”江月说的这话是指前两天于夫人给她捎的那张红贴子的事,说到这里江月咬了咬牙,抬头问着任逢难:“你可知道刘昭和这个人?”
“知道啊!大名鼎鼎的渝郡王谁人不知!”任逢难大声地回答着完,紧接着便是一愣,盯着江月狐疑地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江月看着任逢难好一会儿,然后叹了一气就站了起来,在书房北柜里的底层拿出一张红贴,递给了任逢难说:“我都愁死了!”
任逢难狐疑地接过红贴,展开一看,便哈哈地大笑起来:“哎呀这有什么好愁的!好事嘛!”
“你还说!”江月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瞪起了眼睛。
见江月真生了气任逢难也不再笑了,轻咳了一声,眯着眼睛江月说:“看来三王爷倒是费心思,他知道你是不与人共事一夫的,便找了他六弟前来!”
“六弟?”江月惊呼,知道这刘昭和是皇室之人,可却没有想到过这刘昭和竟是刘三郎的弟弟。
“没错,当今皇帝是先皇嫡子,先皇后共生育三个儿子,长子当今圣上,次子就是三王爷,三子便是这渝郡王刘昭和。按说皇帝早该给刘昭和升亲王,只因他年幼,又一直无功,便拖了下来。三王爷倒是兄弟情深,舍不得弟弟受委屈,便想把你拉进去,呵呵……”任逢难说着又是笑了一阵,笑完后又跟江月说:“要说这渝郡王倒也是一个好郎配,你就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江月一口否绝,看了一眼任逢难,见他似笑非笑,便说:“这皇家之事我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往前凑的!”说到这里江月一顿,咬咬牙又说:“再说了,这事儿我就算我这里松了口,也是成不了的!别看我表面上糊里糊涂的,我心里明白着呢,三王爷、苏梦君、于大人,都是一个窝儿里的,那窝是哪里?还不是于大人岳丈家!据我所知,这个渝王虽然跟三王爷亲厚,可却亲不过跟皇帝和皇后,当年先皇后逝世,就是当今皇后把他拉扯大,如今三个皇子争嗣位,三王爷他们保的是李妃的儿子,姚家保的是姚贵妃的儿子,皇帝虽然不明说,可我从传言中还能判断出来,皇帝对嫡长子那么苛刻必有厚望。到底结发夫妻,皇帝就算再宠别人,还能不顾及皇后,且嫡长子无大过又聪明,皇帝又不傻,为什么要废长立幼?三王爷要用我拉渝郡王,少不得过姚家、皇后、皇帝那三关!别人倒不说,就皇帝那里就过不去!”
“你倒明白,刚才又怎么说刘昭和是谁都不知道?”任逢难笑呵呵地望着江月,想看她是怎么答的!
江月一怔,脸上有些发红,说:“姓刘得实在是太多了,我哪里能把名字和人全对上的!”
“哈哈,你倒会给自己解难!”任逢一听江月这样答,又觉得江月糊涂了,倒是可爱得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完任逢难又敛起嬉闹,正色地跟江月说:“只是这样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没有听过那么一句话么?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倒是!我改天就写信回去,跟家里头把这事儿说了,然后再回于大人,就说老爷和夫人早跟我订了人,这样他们便不好说什么了!”江月心道,要断干脆断干净了,免得这些人隔三岔五地打她的主意。
任逢难听得江月说出这个办法就是一怔,随即摇着头叹息道:“如此你再过一年半载又如何交待呢?”
“且过一时是一时,再过一年半载,我在真定的事也就了了,到时候远走高飞,去哪里找我去?”江月说着抿着嘴就是一笑,朝着任逢难眨了眨眼睛,调皮至极地说:“就算他们再问,我就说那个人不如我的意,央着老爷和夫人又给我退了,我又有何难的!只是要劳大哥您,回到了京城多多为我美言一二句!”
江月这“美言”二字咬得尤其重,任逢难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笑江月鬼点子多,便摇了摇头叹道:“得,那我就做一回棒打鸳鸯之人吧!”
说话间便听见柳娘在外面跟人说话,江月细细一听像是有车马的声音,站起来隔着窗户一瞧,只见是任逢难家的马夫拉着车马进来了,江月知道必是任逢难的夫人到了,便立即往外走,且走且说:“定是嫂夫人来了,我去接接。”
“去吧!”任逢难说着又猫下了腰去搓他的脚丫子去了。
江月把任夫人迎进了自己的卧房,待任夫人换了衣裳后才领着来到书房里,任夫人见着任逢难竟脱了袜子将脚放在膝上搓揉个不停,便气不打一出来,抓起他放在圈椅靠手上的袜子就给他扔到了头上,骂道:“好一个不知羞的老东西!”
任逢难被任夫人吓了一跳,躲闪了一下一把抓住了袜子,仰着脸跟夫人笑道:“我这实在是难受得厉害!”说着就见她把江月挡在外面不让进,便嘿嘿一笑说:“自家妹子怕什么!”
“正是自家妹子才该避着点儿才是!”任夫人说着就背着手将江月一推,然后转过身来对江月说:“麻烦妹子去给他打些热水来,再找些治冻疮的药膏来!”然后说着就反手将书房的门关了上,把江月留在了屋外。
不一会儿屋里传便来了一阵啪打声,还有任逢难哎哟哎哟地呼疼声,听着这声儿江月便捂着嘴走出了堂屋,跟柳娘交待要热水和药膏了。
其实热水柳娘早就备好了,刚才就要端进屋里去,只是觉得江月有话要跟任逢难说,便一直没有进去,如今江月又吩咐,不消半刻钟她就将一切备好,端着就去了堂屋,隔着门板朝里问:“夫人,水和药都备好了,请问现在端进来吗?”
里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露出了任夫人的身子。
柳娘将水和药递给了任夫人便退了出来,见着江月在院中劈柴便连忙过来,跟江月说:“他们可要在这里留饭?”
“应该留吧,你先去准备着吧,以防万一!”江月说着就挥动了斧子继续劈了起来。
得了江月的话柳娘便去准备了,不一会儿任夫人也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泼了水后跟江月说:“你到屋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月一怔放下了斧子,跟着任夫人到了她的卧室里。
两个人到了江月的卧房里落座后,任夫人开门见山地跟江月说:“我去年就接到家里的信,说是姚家在打你的主意,才使你大哥赶紧过来。刚才你大哥已经把你的心思跟我说了,我也觉得有理,只是你那个推脱婚事的作法有些不妥,还得另觅他法!”
“有什么方法?”江月也觉得有些不妥,听着任夫人这样说便知道她定是有办法,连忙问道。
“有什么办法?”任夫人反问,随即捂着嘴一笑,说:“我倒有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就怕你不依!”
“如何?”江月一听这话就来了劲。
任夫人瞅着江月微微一笑,然后凑到江月的跟前,轻声地说了一句:“真嫁了不就了了?不仅了了这事,就别的事也一并了了!”
“嫂子!”江月一听是这话不由得泄了气,嗔怪她不该耍弄自己。
“我可没有耍弄你,我说的是真的!”任夫人拉着江月的手,抚摸着甚是心疼地说:“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如若再不嫁,可如何得了!”
一听这任夫人的调调江月头皮就发麻,心道那沐夫人隔三岔五写信说这事儿,那也是在纸上唠叨,如今这任夫人又摆到了面前,这如何得了?见任夫人说得真切,她连连讪笑着把自己心头所想告知了任夫人。
任夫人一听完江月的剖白眉毛就倒竖了起来,朝江月骂道:“好你一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你当嫂子我是何人?不知道你的底就乱说一通?”说着嗔了江月一眼,又切了一声,才跟江月说:“跟你说吧,这小子我可是瞅了好长时间了,他定是能跟你妇唱夫随的!也必不会阻挠你的自在。”
江月一听这话倒真是来了兴趣,嘴上一时快了问道:“真有此人!”
“当然!”任夫人挑着眉神秘地一笑,且说:“而且此人你还颇为熟悉!”
“我熟悉的人?”听说这个人还是自己熟悉的,江月怔住了,想了想也没有想到是谁,便笑道:“哪里有!”
任夫人嗔了江月一眼,说:“我说有就有,我可不止一遍地瞅那小子对你百依百顺的劲儿!也不知一次地看到你,对人家又打又骂!且打完了还有说有笑,像对活冤家!”
一听任夫人说的这话江月的嘴抽搐了两下,干咳一声道:“哪有你说的这!”
“没有?”任夫人说着就冲江月呵呵一笑,然后说:“我可早听说了,你早就跟人家同处一室了,女孩子的名声早给了他,还对他没有意?”
“我不知道你说的谁!”江月心里其实早知道任逢人说的谁了,只是还嘴硬罢了!
“沐家的六少爷!”任夫人还嫌这话挑得不够明,再次大声地说:“我说的就是整天跟个跟屁虫似地你身前身后转的沐春阳!”
“嫂子!”江月见任夫人把话挑明了,不由得哀嚎起来:“他是我弟弟!”
“他不是你弟弟!”任夫人大声地否定,又说:“谁心里都清楚,他不是你弟弟!”见着江月怔住了,任夫人呵呵呵一笑,低低地跟江月又说:“那小子整天围着你,他对你有心,你就没有看出来?还有,你只当那司徒美玉真被你的那几句话给搪回去了?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小子就看见沐春阳对你的心思了,知道沐春阳跟你亲厚,争不过沐春阳才退却的!”
“怎么可能!我在沐春阳的眼里就是铁嘴鸡,一个母夜叉,见着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哪里有什么别样心思。再者,我一直把他弟弟,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事儿!”江月左右想想还是不觉得沐春阳在自己面前整个就是一调皮蛋,怎么也不像有什么心思的,心头很是对任夫人说的这话不在意。
见江月怎么说都不明白,任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就让你们两个慢慢地熬吧!”说着又瞥了一眼江月,甚是头疼地问江月:“那你要你任大哥在京城如何替你‘美言’呢?”
“嫂子!”江月说着就拢起了任夫人的胳膊撒起娇来。
任夫人让她缠得没有办法,连连地哀嚎,然后眯了眯眼睛说:“反正不管了,我早就跟我的那姐妹朋友说过了你跟沐春阳的事,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
“只要给我挡了那些桃花事儿,不管你怎么做!”江月心道,不管在赵州还是在真定,沐春阳吃自己的,穿自己的,用自己的,如今有派上他用场的哪里还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