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从利州城与江月分手后便让人带信给了沐春阳,说了江月的大致行程,沐春阳得知江月去了利州吃了一惊,好在知道江月会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到江南也松了口气。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便派人到码头上接,后来听从长江下来的人说在埠河商船遇到水贼死了多少人的事,沐春阳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急地找人去打听,可有一个叫江月的人在那船上,船上的人死了七七八八,哪里还会有人知道那上面有没有叫江月的!打听不出来,又过了江月该到扬州的日期,不由得有些急了,叫上了人就要去沿着长江去找。
看着沐春阳那样的焦急,于沣隐隐地觉得沐春阳对江月的感情有些不一样了,趁着打发去找人手的人还没有回来之前,跟江月叮嘱了一阵,大体是让沐春阳不要着急的话。
沐春阳点了点头,待人一回来,便叫上人上了码头,坐上船一直到了池州这才遇着了魏家的船队,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了江月的确切消息。
打听到了江月确切的消息,知道江月有惊无险后沐春阳松了一口气,连日的劳累都涌了上来,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在池州找了一个地方歇下,然后命人撒下网,静等着江月的到来。
在客栈里歇了一晚,沐春阳觉得精神大好,出了门便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腿脚,突然听到了一阵狗凄惨惨的叫声,感觉到收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就随着那声音来到了后厨,只见一棵树上拴着一条大黑狗,一个满脸横肉的厨子正在不远处噌噌地磨着刀呢!
“唉,你的那个狗卖不卖?”沐春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反正看到这大黑狗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不舍让它成为盘中餐。
“可以啊!”那肥厨子吹了吹被磨得白阴阴的刀刃,笑着说:“只要给钱就行!”
“要多少钱?”沐春阳跨进了进来,看见已经站起来冲着自己摇着尾巴低呜不停的大黑狗便是一愣,心道这狗怎么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多,就五两银子!”肥厨子见沐春阳真想买这狗,便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
这肥厨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大黑狗猛地狂吠起来,像是对肥厨子对沐春阳敲诈很是不满一般。
肥厨子让这狗叫得心烦,抓起手边的一根棍子就将大黑狗一通打,且打且还骂:“叫,叫,老子要不是看你有一身肉,早就将你打死了!”
“算了,算了,它不叫是叫两声吗?你用得着下这狠心!”沐春阳见这肥厨子还挥着棍子打过不停,便将脸一沉,大叫了一声:“你要打坏了,可就不值五两银子了!”
这话果然管用,肥厨子一听就住手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黑狗突然发起了反攻,嗷地叫了一嗓子就朝肥厨子扑了过来,还好肥厨子躲得快,如若不然非让大黑狗咬下一块肉不可!
“给钱,带走!”肥厨子朝着沐春阳一伸手,待钱到了手才又说:“我事先说好,这狗可凶着呢,你要是被咬了可不管我的事!”
沐春阳一听这话不由朝大黑狗看去,只见它望着自己的眼睛竟是泪汪汪的样子,尾巴使劲地摇着,好似生怕沐春阳不买它一般。沐春阳心头一的犹豫一下子被那摇得飞快的尾巴扫得干干净净了,朝着肥厨子挥了挥手说:“不兴得你说!”
说着沐春阳想都没有想就走到了大黑狗的跟前,刚一到,便感觉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上了他的腿,低头一瞧,只见大黑狗正亲昵地拿脑袋在他大腿上蹭着呢!沐春阳噗滋一笑,解开栓着它的绳子,拍了拍它的头笑道:“你还真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说着又拍了拍大黑狗说:“你既然这么凶,那是怎么被人抓住的呢?好了,你自由了,走吧!”
按照沐春阳的想法也就是把这狗救下就放生,哪晓得那狗偏偏不走,绕着沐春阳蹿跳着、欢叫着,仿佛见着了久别的主人一般。这让沐春阳想起了他送给江月的黑子,便将拍着大黑狗的脑袋说:“好吧,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缘份,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说着揉了揉大黑狗的脑袋又说道:“我给你说,咱们家还有一条大黑狗,你得跟它好好相处知道不?先跟你通报一下它的名字,它叫叫黑子,不过……”
“汪汪汪!”等不得沐春阳往下说,大黑狗跳着高儿地蹿了起来,仿佛对这黑子的名字很是敏感。
沐春阳也没有发现大黑狗对“黑子”二字的敏感,只是当它饿了,要自己带它去找吃的。
在这里等了两天,沐春阳见还是没有消息,便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带着几个人又顺江而上寻了去。快到湖口的时候大黑狗突然狂吠了起来,就在沐春阳一不错眼儿的功夫它就跳下了水,朝着对面的船游了过去。沐春阳顺着大黑狗游去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船头绑着一匹大白马,这马沐春阳如何认不得,这不是他送给江月的白点儿么?这一下子沐春阳来了精神,让着自己的船靠了上去,还不等他走近呢,就见爬上船的大黑狗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冲着自己狂呔不止,他正在疑惑,就见大黑狗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铁嘴鸡!”沐春阳一时激动,喊出来的话音都是沙哑无力的!
虽然沐春阳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可江月还是听见了,她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着沐春阳,再想到自己九死一生,便禁不住地有些眼圈发热。蹲下了身子,抚着湿漉漉的大黑狗,哑着声音夸奖道:“黑子,你真是好样的,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认得他!”黑子蹭着江月的手呜呜了一阵,江月笑了,冲着已经跨上自己这条船的沐春阳低唤了一声:“纨绔子!”
“我听说有人在埠河出了事心就嘣嘣跳,还好,还好,你不在其中!”沐春阳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把就将江月拉了过来抱住。
“谁说我不在其中?我差一点儿就死了!”江月想想当时的情景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沐春阳一听这话就大吃了一惊,瞅了瞅江月,见她面色苍白,像是久病初愈的样子不由得信了三分,只是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地问:“真的?”
江月使劲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应着:“嗯,顺着水漂了一整天,让人当死人捞了上来!”江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的样子多么娇弱,多么地像在跟沐春阳撒娇。
听着江月说这些沐春阳的心紧了又紧,正要拉江月过来再抱就感觉到了一个湿呼呼的东西蹭到了他们中间,在他的腿上顶了又顶!
江月也感觉到了有动作钻到了他们身下乱撞,娇呼了一声:“臭黑子!”
一听是黑子,沐春阳怔了一下,惊悚地盯着在自己面前蹭来蹭去的大黑狗叫道:“它,是黑子?”
“是啊!”江月见沐春阳惊悚的样子江月咧着嘴笑了。
“怎么这么大?”沐春阳万没有想到黑子能长这么大,按他的想法,闺阁小姐的玩物该是小小巧巧的才对!
“这不是废话么!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它,它凭什么不能长大!”江月白了一眼沐春阳,拍着黑子的脑袋自豪地说:“我们黑子可聪明了,我说什么都能听懂,对吧?”黑子应景儿地汪汪了两声。
沐春阳眨了眨眼睛,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结结巴巴地说:“这姚家的小姐可真特别,竟养这么大的狗来玩儿!”
江月也不理沐春阳的话,抱着黑子揉了一阵便让它到边上去了,然后才来问沐春阳:“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怎么来这里?”沐春阳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冲着江月瞪起了眼问道:“你说我为什么来这里?没良心的疯丫头!”
“你叫我什么?”听沐春阳居然叫自己“疯丫头”江月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接受到江月那里发射出来的危险信号,沐春阳连忙低头认输,又问了江月几个问题,得知江月乘的这船是客船,便对江月说:“那是咱们自己的船,过去吧!”
江月想也没有想就应了,回到舱里给船家说了情况,让他在前面的埠头把船停下她好把马牵过去。付了钱,船家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依着江月的话在前面的埠头停下,然后帮着江月把马牵到了沐春阳的船上。
待上了沐春阳的船沐春阳这才有功夫问江月一路的情景,得知江月在出了石首便将镖师冯六子打发走后很是生气,江月好一阵子哄这才让他气消些。
因为还有生意要忙,沐春阳也不好在路上耽搁,顺着江一路往下便到了扬州,再从扬州到了杭州,已经是八月初了,正巧有人回禀,说是有一桩大生意要沐春阳拿主意,沐春阳只得遣了一个人送江月他的信处。许是早准备好了江月要来,江月一到,便有一个自称刘嫂的人上前对江月嘘寒问暖,江月洗漱完毕后,刘嫂来告诉她:“饭菜已经做得了,在厨房的锅里温着呢,姑娘自己拿出来吃吧,饭筷留着我明天过来洗,我得回去了。”
刚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江月,这个刘嫂是沐春阳临时找来的,江月知道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她照顾,所以也没有留她。
江月也不觉得饿,想着等沐春阳回来了跟沐春阳一道吃,所以在屋里看着书等着。
直到晚上三更天了沐春阳才从外面回来,见着屋里灯火通明,便知道江月还没有睡,走了进来,见江月趴在桌上睡着了,便摇醒她说:“病刚好,就不注意,去床上睡!”
江月迷迷糊糊地醒来,望着沐春阳抱怨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还说等你吃饭呢!”
这话弄得沐春阳心里暖暖的,他不由得觉得愧疚,脱下自己的披风给江月披上,抱歉地说:“这大半年一个人在外头都忘了这个习惯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江月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又问:“吃了没有?”
“吃了。”说到这里沐春阳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里也没有一个专门使唤的人,刘嫂做的饭也不怎么样,不合你的口味吧?是不是没有吃饱?”也不等江月说话,沐春阳先抢着说了:“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有吃,要不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点儿?想吃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困了,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给我汇报!”江月说着就揉着起来,偏偏倒倒地朝着西屋走去!
看着江月这样沐春阳生怕她脚下一绊给摔了,连忙上前扶着她进屋,待她坐到床上再次赶人这才从屋里退了出来,吹灭了堂屋里的灯便回了他自己的东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