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唉,林林总总都有带我拿捏呀!
不久,这些困惑伴随着我和他接触的日益频繁而逐渐平息了。原来他也是苦孩子出身,刚脱离娘胎半个月就被人包养到这来了。据说他的亲生父母是很不光彩而造就了他,而这种孩子当地人称之“小道儿的孩子”。因此,尽管养父母对他还不错,但他的童年依然在歧视中度过的。
\奇\为了出人头地,压倒看不起他的人,他发奋学习,顺利考上了县一中,本来凡能考上一中,就等于一条腿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可不知咋的,他连考三年,总是在边上打转转。
\书\就这样他回到村里,但他既不要爹妈给他盖新房,也不要家人给他娶媳妇。带着不知从哪倒弄来的,村里人从未见过的小树苗,在山上搭建起塑料大棚。弄得全村男女老幼见他就捂嘴笑,祖宗八百代没听说种树还要用塑料罩着的?真是出生不平常,做出的事也不一般呀!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种小树苗。当小树结满了红嘟嘟拇指大小的果实,并卖到一斤二十五块钱的时候,村人们才知道这种叫樱桃树的果树竟有如此天价!立马地,一些村人就有耻笑换上媚笑,千方百计的接近丁天。丁天当然明白他们的意图,他不但大方告诉来人种苗的来处,还告诉人家种植的技术。最后,竟把正值茂盛的大棚转让出去,用这笔转让费跑到吉林弄回一车柞蚕蛹,后又在村里广收熟地瓜干运到吉林,就这么他三倒两腾,他很快成了村里的首富。
\网\丁天一生有两大心愿,好好孝敬爹妈,这是一个;第二,找个称心如意的对象。然而,事到如今,两心愿都未能如愿。爹妈好几年前都没了,而对象也不知怎地也接二连三的告吹。
不知怎的,听到这里我心酸溜溜地。我忘了自己的处境。此时,我竟心暖如春,为一种可能突然发着高烧,我要为自己破碎的心紧急重组。
我要当着章家人的面摊牌了。可怎么个摊法?我粗略盘算了一下,大体可分三步走,第一步先震住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心甘情愿地就范。第二步,宣布我的规划细则。第三步正式施行。
很快,我的第一脚就踢开了。我向章守铁口头传达,说我晚上要训话。章守铁低眉顺眼尊旨去了。看样子,他们几天来心已堵到嗓子眼里,一个个规规矩矩必恭必敬聚在炕上,听候我的发落。
老头的样子最难堪,他耳热脸烫地冲四个儿子一遍遍地埋怨着:唉,你们哪,你们……
说句心里话,我这辈子都不想见章家任何人,可没办法,为了肚里的孩子,为了实现丁天为我设计的未来。
金刚一样威风凛凛的章家弟兄,此时见了我,个个像爆日下的茄子。我挨个瞥了他们一眼,火气腾腾就上来了!我拼命告戒自己忍忍忍!我忍着开了口了:“你们一个个小算盘打的精细到家了,不去当会计真是屈才了。”
他们一个个戚戚哎哎地你瞅我我瞅你的,一副云山雾罩小样。
“你们谁也不用瞅谁,一个也跑不掉!我要去派出所一告一个准,你们信不信?”说完,我极快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是,那是。”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俺们章家绝对也不会再亏待你的了!你就权当给章家留条后路吧?”
“后路?鼻涕流到嘴里了,才知道甩了,你们给我留后路了么?知道吗,我就想把你们一个个生割活剐了!”
是是是,我们都该死!
“那你们说怎么弄?我总不能这么自消自灭吃哑巴亏吧?”
“那是肯定不会的!”老爷子说,“只要不告官,你说咋办就咋办!”wωw奇Qìsuu书còm网
四个儿子弓腰作揖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那就好!不管这家人曾让我受了怎样的奇耻大辱,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要彻底征服他们,让他们瞧瞧我李树到底长几只马王眼!
我开始了我的开场白。我说:“都是男人,为什么有的男人拥有几个女人,而你们呢?却过的如此龌龊!什么原因,你们想过没有?”
望着茫然摇晃着的四颗脑袋,我替自己也替他们感到悲哀。“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穷一辈!你看看你们,睁开眼就知道,推着推车上山,人家种啥你种啥,汗没少流,力没少下,收获的依然是穷字,为什么?就是瞎干死干,所以,从今往后,我们要立个目标,各尽其责,各自完成定下的指标,从根本上拔掉章家的穷根,有了梧桐树,就不愁不飞来凤凰……”
我的演说引得全家人的一致喝彩和拥护!看着他们感动得难以自持,我知道任何事都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老话说,头三脚难踢。今天有力地踢出了头一脚,剩下的第二脚第三脚呢?只有天知道!
李枝的自述:我死也不嫁给章守银
李枝的自述:我死也不嫁给章守银
我拉开灯,摸了把下身,妈呀!满掌通红,我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天哪,真是再高手的守门员也有守不住的时候!
我只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吱咯吱地响,整个胸膛翻江倒海!一瞬间,我挣扎着坐起来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当我走到中间厨房,正遇上老爷子出来方便,他一看这架势,懵了:“哎呀,闺女,你这是干啥呀,深更半夜的!”
我也不搭话,敲着锅沿儿直骂:“流氓!出来。”
吓得老爷子直囔:“可不得了了,闺女,敲碎锅咋办呀?”
又像提醒我,又像故意做对,我高高地扬起手中的砖头,“砰”一声,只见滚滚灰烟腾腾冒起。疼得老爷子挖心抠胆地囔:“哎呀呀,可不得了了,闺女,你这是为啥呀?锅怎么就罪你了!你说说!”
我无心跟老头恋战,一头撞进章守银的房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张牙舞爪地扑向正耷拉着脑袋抽烟的章守银:“你这天杀的畜生,畜生!”
我的疯狂立即在章守银脸上得到体现,脸无完肤彻底呆了!
守金和守铜过来拉开我。守金说:“出出气就行了,再抓下去你还让不让他见人了?”
“他本来就不要脸!”我最后又掴了他一下嘴巴。
当姐姐和姐夫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事件已是第四天了。原打算不想让姐姐知道实际的真相。但我再一思忖不对,如此天的事岂能自己烂在肚里?再说这样也会被章家人看扁了,以后更得寸进尺了,这可不是我,李枝的风格。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我告诉姐姐事件的来龙去脉后,她竟半天不吱声。我原以为她肯定会疯了似的去找守银算帐,然而,她却像喝醉酒一样摇晃起来,双眼空洞洞地盯着前方某一地方,我害怕极了,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姐姐这模样。我颤着嗓子,叫道:姐。
姐姐的泪水滚出来了,落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猛不丁,她拔腿就往前跑。
我失魂落魄地追着喊姐姐。跑到村口池塘边,她整个人一下瘫倒在地。我哭着喊,姐姐,你怎么了?
“滚一边去!”姐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怪你,平时你不总把肉露在外面,猫怎么就会想着吃腥呢?”姐姐严厉地斥责我,“知道都是些什么德行,你还偏喝那些酒,怎么样?惹祸了来找我,我又不是仙姑,能有什么法子?”
姐姐一顿发泄后,似乎镇静了不少。她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定,稳定是目前压倒一切。”
“我做不到!”我质问姐姐,“我吃的是天大的亏,你让我怎么稳定的了?”
“既然你改变不了现实,那就让现实改变你!”姐姐张口说道,“你就嫁给他吧。”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一阵飓风灌晕了,我惊瞪着双目,愣怔着望着她,她真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姐姐吗?
“在现实生活中,什么人都当得,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姐姐审视着我,“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你别无选择的选择!”
“不,我死也不价给他!”我咬着牙喊道。
“难道你还想臭名远扬?”姐姐实话实说,“不要一毁再毁自己,现实就是现实,不要存太多美丽的幻想,既然摊上了就往开里想,跟谁不是一辈子?武老大攀不上高杠子非要攀哪,卖炊饼不照样也养家了?”
我的天哪!我惊恐地望着姐姐,一步一步倒退着,我真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亲姐姐?
好长一段时间,我心里依然嘈杂一片,但我内心依然坚定,绝不向章守银缴械的!但是,不缴械路又在何方?嫁山东的万丈豪情刹那间低落到尘埃中。
茫茫胶东大地,哪才是我的安身之地,我进退两难。想起离家时的兴奋,这时的我才觉察到当初离家出走完全是个美丽的错误!有了第一次盲目的教训,我坚定信念决不再犯第二次莽撞的错!
夏天的脚步还没完全离去,本来正是除草的季节,可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庄稼地里却看不见一个除地的农民。现如今的庄稼汉享福呀,播上种子的同时也喷洒下了除草剂,千古未有的享福呀!我想起了听一脸沟壑纵横姐姐的公公感慨声。
乡下没有去处,几天来,苦闷加烦躁的我就常常坐在这田边地头,两眼空洞地望着田野,我看到空旷的田野一个男人正低头除草。他身材魁梧,仪表很是堂堂,以我有限的人生履历,这样的人一般都飘。果然,每除上几分钟他就会拄着锄把直往我这瞧。这天,天晌了,他扛着锄头径直朝我走来,我心阵阵慌乱,正想该不该离开,他已到了跟前,我心更蹦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