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的吆喝声让她止住了脚步。
她看着那一颗颗又大又红的诱人草莓,脑子里就闪现那个人的脸,他很喜欢吃草莓呢,几乎每次见他,他都是在吃草莓。
她忽然心情大好,指着那一整篮草莓说:“全部都要了,大叔,我们打道回府。”
他付了钱,提着一篮草莓跟在她身后,打道回客栈,却是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客栈的厨房要遭殃了。
支走了所有人,她让夜为自己烧火。
“草莓,草莓!”她唱着诡异的调调,一边兴高采烈地洗草莓,甚至整个过程都不要他的参与。
就他所知,云微懒到连走几步路嫌麻烦,吃糖葫芦都要他拿。
此刻这么勤劳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只要烧火就好了。”
夜看了看地上装满水的水桶,确定就是厨房着火也有足够时间灭火之后,觉得还是顺着她。
不过,结果出乎她的预料,除了将厨房弄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之外,厨房依旧是毫无损伤。
看来她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的。
看到一罐罐红色的酱时,他有些疑惑。
云微小心翼翼地将瓶瓶罐罐封装:“草莓酱哦,很甜,比草莓还要甜,涂在食物上,很美味哦。”
“嗯?”他挑挑眉。
“呐,派人送到京城去宴皇子府,”她捧着瓶瓶罐罐两眼花痴状,“这个是给夫君的礼物,大概可以吃半年了,这样的话,就算在没有草莓的季节,他也能吃到草莓的味道。”
“……”
她兴致勃勃:“哎呀,去换件衣服,我们快递回去!”
“快递?”
“就是让人送回去啊。”联想记忆法,最重要的是强化记忆嘛,嘿嘿!告诉美人夫君绝对绝对不能忘记她。
其实,有件事还是搞不懂——到底美人夫君是生病还是中毒呢?
他神色有些复杂,良久之后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嗯。”
她跟着夜去了一趟驿站,亲眼看着草莓酱装包,临行前还一个劲地叮咛绝对不可以弄碎,要亲自送到美人夫君手上。
回来的路上,夜很安静,对她的聒噪无动于衷。
“唉,大叔是不是有心事?”她得不到回应,停下脚步转过头,在他面前摆了摆手。
夜视线飘过她充满好奇的脸:“没!”
“嘿嘿,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好意思表白?”她凑上去,八卦道,“如果大叔不敢,我可以帮你哦。”
他抽了抽嘴角,深吸口气,压抑下想要打碎她笑脸的冲动,忽然想到什么,似笑非笑:“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
“谁?”
他看着有些莫名伤感:“我对她好得甚至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不要,可是,她一直不知道。”“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是谁,我去帮你教训教训她。”谁都不能让大叔这么伤心!
“看吧,都说她不知道。”
她眨巴着眼,他貌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哈,”她一阵头皮发麻,尴尬地转开脸,“不知道我的烟花做得怎么样了。”
他见好就收,也不再继续追究。
为了转移话题,她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假装很兴高采烈地说话:“烟花很漂亮,不过它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用于观赏哦。”
她喜欢烟花,那种一瞬间的美丽,却带着强大的爆破力,前几天,她就找了最好的烟花制作工房定制了一大批的烟花。
“前几日我定制的盔甲应该也已经好了。”据报,明日,军队要到了,她做的战前准备也差不多了,“姐姐也应该要来接我去军营了。”
“……”
她仰起头,看向天空:“喂,大叔,你说,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低下头陷入沉思。
她仰头看天却没有看路。
“哎呦!”很不幸地撞上了人。
在她反弹摔向后面时,夜向前跨了一步,本是要接住她,不料,却先一步被人抢先。
她只觉一时不平衡,一双手却稳稳拖住了她的腰。
“啊?”
入眼是一张带笑的脸,成熟的男人眼里含笑:“我们又见面了。”
她愣了一秒:“秦肃?”
夜看着男人的手停在她的腰际,而后者更是半靠在男人的怀中,脸色立即变得比锅底还黑,上去,一手拉过云微,一把推开男人:“一丈距离!”
云微才刚刚有点缓过神,不料,有一阵头昏眼花,脸又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疼痛让她飙出了眼泪:“痛……”
秦肃看着夜戒备的神色,不怒反笑:“你真粗鲁。”
夜冷哼一声,半抱着她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云微捂着鼻子,控诉,“干嘛突然拉我,很痛耶,而且,我碰见熟人了,要和他说说话啦!”
夜的脸色很差,不听她说话,继续拉着她走。
“哎呀,你的老情人生气了,”秦肃调笑,“嫉妒心这么强的男人可是很容易被抛弃的哦。”
云微的嘴角抽了抽——明明外表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为什么,一开口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样子?完全打破了她对亚瑟王的期待。
夜的脸已经黑得和墨子有得一拼,似乎是秦肃再说一句,就要上去和其拼命。
“不是啦,不是情人,”她慌忙地推开夜,“人家的夫君可是倾国倾城的,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呢。”
“哦?” 秦肃一挑眉,挑衅地看着夜,似在说看吧,人家连承认都不愿承认你。
夜身边的空气突然降低到零点。
一瞬间,便是后知后觉的云微,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仰头便看到夜像是要杀人的神色。
“啊,不是,我绝对没有说大叔难看,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不够漂亮,哎呀,也不是啦,就是比较男人……”完了,越描越黑。
秦肃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摸样。
夜良久,说:“走,留!”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选我,还是选他?”秦肃站着,淡然一笑。
“啊?”
秦肃决定再火上浇油:“爬到主人头上的老男人,抛弃也罢,走,哥哥我给你找几个更好的,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任君挑选。”
014
夜并未接话,只是云淡风轻地瞥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尽管可以试试。
云微挠挠头,怎么着,夜也是她的衣食父母。
“抱歉,秦肃,我们先走了。”云微歉意地朝秦肃鞠躬,选择跟夜走。
“唉,真伤心啊。”秦肃做西子捧心装,加上一副大猩猩般的身材,还真的有几分喜剧效果。
得到回答,夜直接牵起她的走,离开。
云微被动地跟上,在离开之时,秦肃自袖子里抽出一个由白色丝布包着的长状物体递给她,她顺手接过塞入袖子。
谢谢。
她以唇语告诉那个男人,回头跟随着夜而去。
“大叔,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却不料,她越说,大叔走得越快,到最后,他在前面疾走,而她在后面小跑。
“大叔,你在生气?”
“……”
“人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可是,总觉得,她和夜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她只喜欢她的美人夫君。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是不是,谁都可以?”
“什么?”
“……”其实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还没有回到客栈,半路就碰到了来找他们的司秋,这一次,司秋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甚至可以说,表情很沉重。
“姐姐,怎么了?”
“跟我去军营。”司秋拉了她到一匹高头大马前,示意她上去。
她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地看向夜。
夜过去,将她抱起,帮她顺利爬上马,随后,也一个翻身上了马车,双臂护住她。
一男一女共乘一骑,而且还如此亲密。
司秋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表示什么,上了马,奔驰着前面带路,人群纷纷让开。
路上,她才知道,这几日没有人管她的原因,是司元帅受了重伤,军营里基本上乱了套。
她小心翼翼地问:“很严重吗?”
“……”
难耐的沉默扩散开来,只余马蹄声。
她缩在夜的怀里,惴惴不安。
戒备森严的军营,来来往往的都是身材魁梧的女人,间或有几个看似奴隶摸样的男性走过,果然,女尊国,就是女人的天下。
司秋在前面走着,她默默地跟着,被袖子遮住的手紧紧地拽着夜的手,被那温暖的温度包围着,她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一路走过,士兵们纷纷向司秋行礼,但,很明显,所有人都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
不安更甚。
司秋带着他们走入一个帐篷。
本是在照顾元帅的军医见到司秋,起身,恭敬地行礼:“军师。”
司秋点点头:“母亲怎么样?”
军医忧心忡忡:“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伤得太深,刚刚醒过又晕厥了。”
“嗯。”
“缺血的话,失血过多的话,可以吃胡萝卜熬的……汤。”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最后,她胆小地缩了缩脖子,躲到夜的身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们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但是,那目光好像要将她大卸八块一样,有些小恐怖。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