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良一听面上一楞立刻黑下脸来,两个小纨绔此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们的爹也是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气愤极是压抑,压抑得让人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变得缓慢。温迟良来回的看着他们沉吟了许久,突然朝门外喊道:“来人纳。”
两家父子同时心里一噔,难道这破釜沉舟的法子不管用,老温真的要痛下狠手去朝镇王请罪不成。
门口的带刀侍卫走进来时,两个小纨绔吓得已经尿了裤子直接晕了过去。朱丛和沈严也是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温迟良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却是关切的说:“快去请太医为两位公子疗伤。”
“大人,这……”朱丛和沈严顿时楞住了,回过神来松了口大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太医院的人接到命令立刻跑了过来,将这两位小纨绔抬到一旁的偏房治疗去了。
朱丛和沈严战战兢兢的战在一旁,就像是在等候宣判的人犯一样,他们始终猜不透这位主到底想的是什么。
月色下,温迟良的面色阴一阵晴一阵,琢磨了半天后这才叹息说:“算了,他们是两位大人的宝贝儿子,这事发生也发生了,严惩他们也于事无补。”
“谢大人海量。”朱丛立刻感恩戴德的作了个揖。
沈严则是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犬子犯的过错太大了。眼下这关口得罪了镇王可不是小事,眼看定王还在东北虎视耽耽,这会一但镇王与他狼狈为奸的话那朝廷可就顶不住了,犬子犯下的可是涛天大错啊。”
沈严知道这事必须得提,想逃避根本逃避不了。解决的办法必须找一个出来,否则的话就算温迟良肯放过他们的儿子也于事无补,毕竟眼下老温看着是很好说话,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性起就翻脸不认人。
沈严说这话的时候悄悄的看向了一旁,明显他是在担心太医们会不会动点手脚,以治疗之名只须使点小手段就能要了这二人的命。朱丛这才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宫里要人命的法子确实是多,这一点他疏忽了。
“放心吧,二位公子定然无徉。”温迟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立刻哼了一声,二人心里一惊立刻低下头不敢言语。
“是啊,这才是头疼的问题。”温迟良一脸凝重的看了看他们,正色道:“镇王是彻底得罪了,所以这时候我更不能杀他们,毕竟镇王不是我们的人。而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总不能为了向镇王示好杀了你们的儿子吧,这买卖怎么看是怎么不划算。”
“温大人,那眼下如何是好?”朱丛小心翼翼的问着。
“今日之事,没别人知道吧?”温迟良沉吟了一会小声问道。
不是说他不想杀这两个人,老温心里比谁都痛恨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可眼下人家的爹把儿子打成这样上门来负荆请罪,这招反客为主让老温一时噎了苍蝇一样难受,真想宰了他们却是无处下手。
再者说了,事情发生了很难挽回。阴暗些的小手段宫里有的是,只是想必这两位也是心里有数,真要暗地里下狠手的话没必要,否则的话只是加重彼此心里的隔阂。
今日镇王在朝堂上丢尽了脸面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时哪怕是杀了他们给镇王请罪也没用,一来能不能平了他心头这股恶气不好说,二来这种示弱要是被文武百官瞎琢磨的话反而会折损新皇和自己的威信。
老温不傻,心里是恨不能将这两个小混蛋宰了,可权衡一下利弊也只能咬着牙做一回善人了。
毕竟镇王影响力再大都是杨家镇王,眼下怎么看他都不是朝廷的忠臣,跟不会投靠自己帮自己对付定王。说来他置身事外确实是温迟良最喜闻乐见的,但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外人,哪怕再权势滔天也与自己道不同。
温迟良心里很清楚,即使向镇王请罪也于事无补,而将这两个小混蛋宰了的话肯定会先得罪自己的左膀右臂。到时候自己派系里的人看了肯定会寒心,自己的势力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今天权倾朝野的地步,在天下尚不安定的时候绝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老温的态度看似轻描淡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淡里已经有了最明确的暗示。
“没。”朱丛和沈严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心里已经打算回去就将那些在场的下人灭口。
“那就好,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再说了。”温迟良叹了口大气,一副真诚的语气说:“论到底始终镇王是外人,我与二位大人那才是同生共死的手足之情,可怎为了一个外人能伤了自己家的孩子。”“大人啊。”朱丛和沈严立刻副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事实上他们也极是欣喜,因为他们没想到老温真的肯放过他们的孩子。“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温迟良马上摆了摆头:“这事纠缠下去也没用,二位都是温某的良友兄弟,这俩孩子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又怎么可能要他们的命去向别人示好。”
第529章被将了一军(下)
“多谢大人饶命之恩啊。”朱丛和沈严慌忙的跪了下来,激动不已的说:“大人大德对孩子来说犹如再生,下官做牛做马也当报答大人的恩德。”
“我们之间就莫要见外了。”温迟良赶紧扶起他们,一脸关切的的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没事,今日之错已经酿成但我是不会追究,来日你们可要好生的管束他们莫要再捅漏子了,否则的话温某也保不了他们了。”
“是是,我们回去就将他们禁足。”朱丛和沈严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心里也清楚老温这是在警告他们,再有下次的话绝对是一刀砍死。
“哎,都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能把孩子打成那样呢。”老温佯装心疼的斥责着,仿佛被打得和猪头一样的是他的孩子一样悲切。
“这逆子,不打不行啊,他们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就算打死了也是活该。”朱丛和沈严马上又是慷慨陈辞,话里言间简直有要大义灭亲的感觉,那看大公无私的样子简直在说要不是你老温拦着的话,当年老子就把他们射墙上了。
这等无耻的嘴脸着实让人震惊,温迟良脸色抽了一下,不过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演技与他们一同唏嘘着。
两个小纨绔被太医治好后就从出了宫,朱沈二人走时都是感恩戴德,摆出一副誓死追随的架势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话里行间马屁不断,差点都把温迟良当亲爹一样的孝敬。
当官的职业技能就是必须拍起马屁来脸不红心不跳,脸上更得保持一副极端虔诚的模样,不得不说官场混久了这是老油子必备的技能。朱沈二人就是天赋奇高的演员,表起忠心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就差给你认真的跪舔了。
朱丛还好一点,沈严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感动的眼泪,大有老温你敢脱裤子老子就敢给你舔的架势,咱俩这感情,肥皂您随便丢。
送走了他们,一入宫门温迟良的脸色又黑下来了,罪魁祸首找到了是不假但却动不得。眼下多事之秋必须想办法安抚镇王,否则的话一但被其他人趁虚而入将他拉拢,那么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
就在温迟良琢磨到脑子发疼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温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知道了。”温迟良顿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求教一下女儿呢,论起聪明才智她可不在自己之下。
温迟良赶到后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一天虽然劳累过度但要是不想出个策略的话恐怕自己也睡不着。这是一个难眠的夜啊,既然不能将罪魁祸首处决,那首要的任务就是给镇王一个交代。
朱沈二人走的时候还不是太放心,温迟良心里清楚他们担忧的原因。最简单的一个这件事发生在金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必须给的交代不只是镇王,还有一直纳闷不语的百官们。
太后寝宫的前花园内,数十带刀护卫杀气腾腾的站着,温凝若一身华服若有所思的发着呆。见温迟良心急火燎的跑进来她马上起了身,款款的行了一礼:“父亲,您来了。”
“微臣参见太后。”温迟良见这么多人在,未免被人诟病还是赶紧行了个臣礼。
温凝若也没说什么,面色沉静如水,轻启朱唇说:“您是不是还没想到办法,所以打算把今天关起来的人全杀了,以此曲折的向镇王示罪?”
“是啊,这个法子可妥?”温迟良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了,毕竟镇王那边不给他个交代的话也不行。
“父亲这法可行,但用处不大。”温凝若摇了摇头,柔声道:“镇王何人啊,是杨家出身的王爷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糊弄。几十个小太监宫女的人头就想平了他的火气不太现实,这些人身份低微全杀了也没什么用,你把他们全杀了对镇王来说不过可有可无的蝼蚁而已,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那该怎么办?”温迟良满面的无奈,这时也真是无计可施,在这敏感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给一直观望的百官一个交代。
“我知道父亲忧虑的是什么。”温凝若沉吟了一下,娇美的容颜一冷:“既然父亲不能将罪过推到朱沈二人的身上,那唯一可做的就是做个姿态给镇王看,让其他人即使想拉拢镇王他也不敢轻易的答应。”
“这是何故?”温迟良心里苦笑,自己最不愿意的就是在这件事上示弱,因为这样做的话到底是利还是弊始终难以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