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孽缘,就是你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见到同一个人,然后被他一巴掌盖在脸上。
但鉴于我和曾少离没有之间任何一种利弊关系,所以当我听到这句话时,脑海中唯一冒出的问题是:如果骷髅真是旅双国的人,那曾少离是不是该叫他……祖宗?
……
突然意识到骷髅的年龄问题,我脸上姹紫嫣红一片。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但是人鬼情未了,还要来个跨世纪忘年恋吗?
见我半天不说话,曾少离开口了:“旅双当年灭国,举国命丧,逃出生天的皇亲贵族屈指可数。我的祖上只是当年一位将军,因其镇守边疆之际,恰逢敌国来袭,厮杀间策马追过了国界,恰好躲过一场天灾人祸。后来国度被水淹没,城池破败,祖上几度想折返都不得。只好四处流浪,直到很久以后才扎根下来。”
我坐下,闲闲地喝一口水,好奇道:“然后呢?”
“可纵使如此,祖上也依旧怀念她的家乡。当年旅双国的国宝名为紫秋,乃是一件五套装的紫色杯盏。当年水淹国城,又逢敌国趁火打劫,国库早已被盗空。国灭之后,祖上想方设法寻回国宝,却始终了无结果。”曾少离叹一口气,“后来祖上发迹,制定家徽时,便以紫秋的图案为徽。为的就是时时提醒后人,让我们为她完成寻回国宝的重任。”
众人嘴里同时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
皇帝笑骂:“这件事情,就是在皇亲贵族里也是私密。除了朕以外,知道的人可不多。今天便宜你们几个了。”
展晴儿几个对视一眼,干笑几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男声突然响起:“敢问一句,曾公子祖上可曾有记载当年皇家之人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所有人都一愣,回头看去,才发现是王女身边那个小厮。
“此乃皇甫秋,是本王身边的幕僚。”被晾在一旁的王女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回头看向皇甫秋的眼神也带着喜悦,“虽然他是男子,智慧策略却不比一般女子差,也是本王最看重的人才。”
皇甫秋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我顿感心中失望:什么呀……原来只是幕僚……
其他人的表情和我一样。
曾少离抬眼看向皇甫秋,颔首道:“祖上曾记载了当年旅双国灭国一事,当中自然会提到不少皇亲国戚的名字。”
“如此甚好。”皇甫秋抬头看向我,“那我想问阮小姐,你口口声声已逝夫君是旅双国后人,那他的祖上的名讳你应该记得吧?”
我眼皮一跳。
太奸诈了!居然来这招!
皇帝挑眉,显然是对皇甫秋的问题来了兴趣:“图案作证,尚且有造假嫌疑。难道单凭一个名讳,就能判断阮爱卿所说的真假?”
皇甫秋道:“启禀圣上,草民这么说自是有理由的。其一,据曾公子所言,紫秋为当年旅双国国宝。既然是国宝,那普通平民百姓定没有机会一览真容。而今阮小姐代替已逝夫君寻找国宝,想必她的夫君定是皇亲国戚后人。其二,若是皇亲国戚,当年旅双国国灭之灾,几乎毁掉了所有关于旅双的记载。身为旅双国逃窜出来的幸存者,单是为了缅怀国都,也会记下关于旅双国的事情,以供子孙后代了解。那身为后人之妻的阮小姐,多少也会了解一些真相。”
……
皇甫秋说话点到即止,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我肯定能讲出几个当时旅双国的皇亲国戚的名字,然后跟曾少离的口供对上号。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
那后果很明显的了。先别说皇帝,就是她临国王女在这里,我欺凤的罪都要按乘以二来计算!
恶毒啊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亏我还觉得你眼角旁边那两颗泪痣长得不错!
我幽怨地瞪了皇甫秋一眼,他面无表情盯着我,开口道:“祖上的名讳,阮小姐说得出来吗?”
……
“当然说得出来。”我冷笑,“我夫君祖上的名字,就叫做秦飘渺!”
哼,说不出来我还不会套吗?
借用一下飘渺的名字,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真的有个人和她同名同姓。运气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赖账,往死里赖!
反正时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知道的,你还能知道?
我趾高气昂地挺了挺胸。
曾少离瞳孔一缩,惊叫出声:“秦飘渺!?为救旅双皇女一路手刃敌军冲出国都的护国忠臣秦飘渺!?”
……
啥?
我呆呆地看着激动的曾少离:还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啊……
“秦飘渺……”皇甫秋眉头一皱,旋即恢复面无表情,“草民曾专门看过有关旅双国的古书籍,确实有个叫秦飘渺的护国忠臣,而且她还是当时皇女的表姐。可据说护送皇女冲出国都后,她们两人就被敌军包围,死于非命。你夫君又怎会是她后人?”
我一瞪眼:“史书记载尚有虚假,历史上隐晦的真情何其多,就是当时真的有人死了。是不是秦飘渺本人,你又如何知道?”
皇甫秋眼中寒光一亮,沉吟半晌,平静道:“秦飘渺曾有一夫,乃是左相三子,两人成婚后恩爱无比。国灭之时,敌军挟持她的夫君逼迫她亲手杀了皇女,可没想到,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夫君死于面前,也没有从皇女身边退开半步。”
皇甫秋说话的语气很慢,顿了顿,突然抬起头一笑:“就算秦飘渺当时逃出了生天,必定会记下关于她夫君的事情。那我想问,你可知道,她的夫君是如何命丧的?”
……
我&%#@¥……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翻着白眼努力思考着。按照这种问题的诡异程度,那人的死法应该也很诡异。
车裂?太刺激了吧……
腰斩?更刺激……
我苦苦思索着,脑中突然精光一闪——左相三子,别名小三。
……
“是不是活生生将他塞进断墙里,然后两边一拍,再淋上即将凝固的石灰的那种死法?”我开口。
皇甫秋脸色一变,嘴角笑容转瞬即逝。又看了我几眼,慢吞吞道:“确实是墙闷之法。”
……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顿时热切起来。
我的心情却一下变得很崩溃。
秦飘渺是旅双国的护国忠臣,她表妹是皇女,她老公是小三。
打死我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抢夫之争(下)
虽然我连蒙带骗愣是把自己的身份弄到了“已逝旅双国后人左伯桃”的老婆上,但想凭借一个身份把杯盏弄到手,基本就不可能。
方法一:叫王女直接把那杯盏给我。
结论:开玩笑,我脸皮就是厚也没厚到那个程度,而且谁会那么傻把一件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别人。
方法二:跟王女说我要出钱买。
结论:更开玩笑,我要是有那个钱还用天天在曾少离家蒙吃蒙喝?而且王女看起来根本就不缺钱。
方法三:求皇帝出面说一下情。
结论:这已经不是开玩笑的境界了。就算皇帝再怎么爱嬉笑玩闹,人家始终还是个皇帝。万有定理里面说过来——求皇帝办事会死得很惨的!别说她根本就没有帮我的理由,就是有,帮完以后指不定给我和展想墨一个赐婚……
那我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再见到骷髅了。
它会让我回鬼都才怪呢!
……
经过脑子一番激烈的纠结思考,我选择了沉默。反正之前开口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想要杯盏的心情,接着该怎么折腾,随便他们搅和吧。
我一沉默,众人的眼光就都集中到了王女身上。
这么火辣辣的眼神盯得王女眉头猛皱,看就要勃然大怒,皇甫秋突然开了口:“虽说阮小姐已逝夫君乃旅双国后人,确实该为其夫寻回国宝。可这杯盏亦是王女耗尽千金所得,自然不可能白白送与你的。”
我点头表同意。
皇甫秋继续道:“其实这杯盏本就是王女准备送给圣上的礼物,若是杯盏到了圣上手中,圣上想要将它赐给谁,也与我们无关。”
我眼睛一亮,目光闪烁地投向皇帝。
皇帝被我热切的目光盯得有点发颤。
“只是,与其将杯盏奉给圣上,让圣上赏赐给阮小姐。还不若由王女亲手将杯盏送给曾公子,好讨个美人欢心。”皇甫秋不急不慢地说下去。
……
这么无耻的方法他都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我和皇帝一众呆呆地看着皇甫秋,为他的脸皮厚度感到惊叹。
皇甫秋倒是坦然,依旧面无表情:“当然,这等不耻的事情,王女是绝对不会做的。”
……
我们的视线转移到王女身上,那丫正欢腾地捧着装了杯盏的盒子向曾少离跑去。闻言,险险地刹住车,讪笑几声,走回原位。
我和众人:“……”这叫绝对不会做?
皇甫秋眼神复杂地看了王女一眼,转过头总结:“所以,不如就来一场比赛,杯盏由获胜者得。”
比赛。
又是比赛……
我现在一提到比赛就满脑子的西瓜在横飞……
能不能直接点,石头剪刀布吧?
“虽是比赛,但也并非人人都有参加的机会。王女本就心系京城十大公子,就是要比,也唯有这十大公子能参加。”皇甫秋相当自然地宣布起了比赛规则,“不过,既然阮小姐也对杯盏蠢蠢欲动,那王女如此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将你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