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的脸更红了,小鹿芭比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偏偏还咬着嘴唇小声嚅嗫道:“如果阮姐姐忙……那也没有关系的。”
我……沦陷了……
那么可爱那么乖巧的小孩拉着你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如果阮姐姐忙……那也没有关系的”——这么一句话一出口,我还好意思说我忙吗!?
“那个……茶馆在哪?”我正义地看着曾少离。
“阮,阮姐姐?”言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我母性泛滥地一把抱过他,在他脸上香了一口:“今天阮姐姐陪你。”
言笑耳朵都红了,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曾少离,眼底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一样。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忍不住笑了,抬头和曾少离对视一眼,正好对上他一脸温柔。
虽然还是披着面纱,但最近看来,他的面纱好像比之前薄了一点。眉眼温柔,还能透过面纱看到他英挺的鼻子,含笑的嘴唇……
我的脸诡异地红了,拉起言笑就准备往外走。
展想墨气愤的脸突兀出现在面前,咬牙切齿地指着曾少离:“你你你……”
曾少离还拉着言笑的手,闻言微微敛起笑意,抬头瞟向他,突然绽出一个堪称绚烂的笑容嘴唇轻启。
曾少离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因为我靠得近,所以还是能依稀抓到一点关键字。
他对展想墨说的是:“我说了……我不会输。”
然后展想墨脸色巨变,手握拳猛地往墙上一砸——拳头那么大的窟窿瞬间出现在墙上。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的战场里,男人小心谨慎记得原理。同理可得,男人的战场里,女人千万记得不要坐在风尖浪口,不然一打起来,杀伤力绝对震撼。
所以在茶楼坐下的时候,我特地坐到了只能挤进两个人的偏僻靠窗席位上。
可是没想到,言笑一直握着曾少离的手,并无声地用眼神表达出他希望曾少离坐在旁边的愿望。
于是我无声地换位置,三个人一起坐在凳子上。可惜凳子还没捂热,身旁就愣是又挤了一个人过来。
我看了看咬牙切齿硬是要坐下的展想墨,又看了看沉着脸色稳住身形的曾少离,叹一口气:“你们就一定要坐在这里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脸是朝着曾少离的方向的。所以言笑委屈地抬头,小声问道:“阮姐姐,你讨厌曾大哥吗?”
……
曾少离的眼神充满了朦胧,再加上言笑咬着嘴唇的特效镜头——不能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笑着将脸转到展想墨的方向。
一转头就是他唾沫横飞的质问:“你讨厌我吗!?”
……
斜眼看见他握在手里的倒刺长鞭,再加上他一张怒火中烧却眼角带泪的脸——不敢说!
我从善如流地把头扭回原位,感受着身子在两边挤压下发出的“嘎达”声。言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原本他身子就虚弱,这么一挤,脸色霎时变得青白青白的。
展晴儿和蔺佑一脸不忍地坐在对面,郎情妾意的同时,还不忘对我投来几个“施主安息”的眼神。
我拉着言笑“碰”一声拍案而起!
桌子向前撞开了一点。
两边的压力骤减,用力过度刹不住车的展想墨踉跄着往凳子上倾了倾身子。茶楼倏忽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
我将言笑拉到身前,扶起展想墨后,自个儿坐下,然后将言笑拉到我的腿上。
这样一来,三个人好歹挤进了同一张凳子。只是我的跟前坐了一个完全挡住视线的言笑,曾少离的气场冷冰冰,展想墨则怒火冲天地背对我……
冰火两重天的局面一直维持到日暮西下,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曾家密探将跟踪的结果交到曾少离手中为止。
不得不说曾少离是个有才的人。
早在临国王女出发的时候,他就让手下将所有随行人员的资料弄到了手。其中包括生辰八字、兴趣爱好、每日几更刷牙几更洗澡——实在是一部堪称神迹的随行人员资料大全。
所以现在到我手中的,只是专门整理出来的皇甫秋个人资料而已。
皇甫秋,出身没落商贾之家,自小聪慧过人。十三岁就一揽复苏家道的大业,并为了筹集资金,来到临国王女门下,凭借惊人的手段取得王女的信任。接着一举成为王女的幕僚,跟着临国王女身边,已经四年多了。
按道理说,这么一个靠脑子吃饭的人,在王府暗地里收纳钱财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复苏家业,那凭他的实力,短短三年也就够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只是将筹得的钱财转送到家人手中,便全心全意辅佐起了临国王女。
……
不用说,这里面一定有JQ!
“临国王女对皇甫秋一直礼让有加,基本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平时要去什么重要地方,也是首先问过他是否要同行。”曾少离开口道。
展想墨蹙眉:“这么说来,那个叫皇甫秋的确实也是个人才。没记错的话,临国王女用蛊术控制身边男子的计谋,就是他提出的吧?”
我开口打断他们:“有一个问题。”
“说。”两人异口同声。
“皇甫秋有没有和临国王女同过床?”我认真地问。
两人表情一僵,还是曾少离笑着开口:“璐儿,幕僚和同房侍郎是不同的。”
展想墨一瞪他,转头添了句:“虽然临国王女算是个好色之徒,但不知为何,他对皇甫秋却一直循规蹈矩。”
我点头。
能够让本质是好色的人循规蹈矩,理由一般有两个。
第一,皇甫秋是个彪悍得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的人。
第二,不能靠近的背后,潜藏着所谓的——真爱!
我咧嘴笑了起来,心情大好:“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只要确定皇甫秋对临国王女有没有意思就行了!”
“怎么确认?”展晴儿好奇地凑过来。
“方法有很多种啊。这里不是收集了很多皇甫秋日常举动的笔录吗?只要找找看里面有没有他悄悄拿起王女衣服闻,或者王女在写字读书什么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的事情就行了。”
“这可能吗?”展晴儿笑道,“临国王女的服饰向来不由幕僚经手,就算他想拿来闻,也没有机……”
“找到了。”曾少离突兀开口,拍拍手中的纸张,“其实根本就不用找。因为拿起王女的衣服来闻,貌似是皇甫秋的习惯,每天都会做上几次。”
……
一天闻上几次?
他是单纯无法控制对王女的暗恋之情,还是因为他属狗啊……
又见红娘(上)
“我能问个问题吗?为什么若是皇甫秋拿起王女的衣服闻,就代表他对王女有意思?”展晴儿好奇地翻着皇甫秋的资料,“也有可能是在确认衣服上有没有沾到毒气吧?”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晴儿,所以我说你脑子太钝了。确认毒气有的是路人甲乙丙,他犯得着牺牲自己的鼻子吗?根据千古定理,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偷偷爱慕不敢告白,却又不得不日日陪在她身边时,唯一能用来宣泄他只能看不能吃的途径,就是拿那个人的衣服来闻。”
展晴儿脸色诡异:“可怎么说,衣服……”
“对啊!就是衣服!”我热情地开始讲解,“你想想看,衣服——这是样多么贴身的东西。只要临国王女没有狐臭、汗臭、平常不洗澡的缺点,那她的衣服肯定能散发出淡淡的体香!如果不是对王女有意思,难道他是要拿衣服来沾龙气?”
展晴儿纠结地晃晃脑袋:“要沾也应该是凤气吧……不对,光是靠这一点就确认他对临国王女有意,不妥。太过肤浅了,实在不妥!”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就没打算确认他是不是暗恋王女。”我摊开手里的纸张,得瑟地笑着,“我只要确认他不讨厌王女就够了!”
众人面面相觑。
曾少离含笑开口:“那,你是打算怎么做呢?”
我兴奋地搓着手,指着写满资料的纸张道:“这里不是写了吗?皇甫秋最信佛,每天都会到城西的上菱寺拜佛求香。兴致好的时候,甚至还会留宿,专程和主持谈佛论缘。”
曾少离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根据我手下密探暗地里的观察,皇甫秋天性淡泊,虽然之前曾为光复家业出谋划策,但却一心希望跳出红尘之外,看穿尘世之事。”
“那又如何?难带你想设计让他出家,然后等着临国王女惊慌失措地追过去寻他?”展想墨嗤笑道。
我装模作样地摇头:“现在,又轮到姐姐我告诉你们人生的道路了!”
这个世界上最好糊弄的人有三类。
第一类,言笑这种,因为够单纯。
第二类,童音这种,因为没心没肺。
第三类,皇甫秋这种,因为——他是信徒。
清晨,皇甫秋准时出门,挽着面纱,漫步走在通完城西上菱寺的路上。
天色还早,也许是接近天凉时节,路上的景致多少显得有些萧瑟。晨曦略微泛白,洒在地上,将人影拉得有些失真。身边走过几个赶早出门的百姓,也有带着孩子上学堂的老父,边走边嘱咐孩子“不可顽劣”。
皇甫秋叹了一口气。
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前方走来,是个一手执长竿、一手捧着半旧水舀子的小道童。道袍看起来极不合身,破破烂烂的,裙脚处破损得尤其明显,还沾上了不少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