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半夜,曾少离和展想墨出现的地方是曾少离的房间,再联系上展想墨这段日子天天在曾家赖吃赖喝的行为——我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我就说他们有一腿!
“对不起,正所谓君子与女人皆不夺人所好,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忙。”我往后退两步,狗腿地笑了起来,“没事了,我现在觉得喉咙一点也不痛了!你们继续,我什么也不知道……”
展想墨蹙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没事,我了解的……我全都了解……”我忍着喉间的刺痛开口,对着展想墨泫然欲泣,“人各有所好,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若是少离喜欢,那我也没办法。唉……他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不要对不起他……”
曾少离的脸色瞬间白了。
与之呼应的是展想墨瞬间青了的脸。
我委屈地抒发完心理感想,看见他们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心里不知怎的也觉得很不舒服。还没想好怎么接下文,视线一瞟,依稀看见骷髅和言笑正坐在屋内。言笑瞪大了眼睛,视线在我和曾少离、展想墨间来回移动。骷髅则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半晌,抬头扫了我一眼。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璐儿,别丢脸了,展公子是我约至此地的。”
吃肉(上)
“约出来干嘛?打麻将?”我含糊地冒出一句话,一不小心,牙齿啃在了舌头上,当下痛得泪水狂飙。
骷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什么呢?我只是约他们出来,共同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对付临国王女。”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只是商量这个问题的话,为什么要在半夜三更约出来?为什么只约他们不约我?为什么约的地点要在曾少离的房间而不是大厅?为什么……
骷髅的脸色开始下沉。
我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大老公读心术很强,于是立马狗腿地捧着嘴巴叫疼。
骷髅白了我一眼,终于碍于言笑可怜巴巴的担心神色,伸手将我扯了过去。曾少离转身进屋,捧出了大大小小一堆精致的瓶罐。展想墨不动声色地在桌子旁坐下,信手接过曾少离递过来的瓶子,打开闻了一下,转手递到言笑手中。言笑则直接把瓶子的活塞放到桌子上,双手捧着递给骷髅。
我看着他们行云流水的动作,一阵发晕:“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
四个人的动作同时一僵。
骷髅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有默契,不好么?”
我被他诡异的语调惊悚了一把,忍不住嘴角抽搐:“好,当然好。你们越默契越好,家和万事兴……”
四个人的脸色于是变得诡异了起来。
言笑眨巴着眼睛回来转个圈;展想墨嘴角弧度勾得相当明显;曾少离眼中氤氲着些许雾气,半晌,抬头冲我一笑——那个笑容被挡住白纱下面,具体内容看不清楚。但光是他透露着浅浅笑意的眉眼一弯,我就感觉心脏很没出息地跳了一下。
骷髅瞟了我一眼,手指从瓶中一挑,勾起一团带着淡雅清香的白色药膏,开口道:“把嘴打开。”
我怀疑地看着那坨药膏,声音沙哑:“这药可以吗?没过期吧?我只是要止辣而已,随便给我点薄荷水什么就可以了……万一不小心吞了怎么办?”
曾少离浅笑:“这是有薄荷与雪梨研磨而成的药膏,入口清甜,滑而不腻,吞了也没有关系的。”
我于是乖乖地张开嘴巴。
骷髅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我舌头上,嘴里霎时一片凉意。骷髅的手指很修长,比起药膏更加冰凉一些,看着骷髅认真抹药的样子,我突然忍不住想起以前小说里看的唯美场景:男A手指受伤,受伤的情况从被开水烫伤到切菜顺便切到手指不等;然后女A会心疼地从某个地方钻出来,轻轻地捧起男A的手,然后将手指放到嘴里……
虽然现在我和骷髅的状况稍微颠倒了一点,但这对我脑补两人间的小粉红没有多大影响。
张着嘴巴傻笑了半天,收到来自展想墨的眼刀三个,言笑的偷笑暗示一次,曾少离的无奈摇头十秒。
骷髅抬眼,若无其事地在额头上比了一下。
我瞬间回忆起他将外面那层皮剥下来的现代版画皮场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骷髅的手指在我嘴里动了动,我于是又想到了“他手上的那层肉不会也能摘下来吧”。
脸色变得更青了。
骷髅舒畅地收手,转头对曾少离和展想墨开口:“明天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想必二位不会让我们失望。”
展想墨眼中腾起战意,嘴角勾起,笑得很暴虐。
曾少离眼眸一沉,微微合上眼帘,眉眼间满是自信的神色。
我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众人散了,才拉着骷髅追问:“明天的任务是什么啊?”
骷髅浅笑:“明日,曾展两人会在王女面前演一场戏,并借由这场戏与皇甫秋惺惺相惜,大有知己相逢恨晚之意。王女见此,必定会为了联姻一事,让皇甫秋前去对曾展二人说好话。皇甫秋若是确实爱慕王女,那心中必定酸涩,却还不得不遵从命令,言行举止都会有所不同。如果戏做得好,皇甫秋还有可能发展成对王女百般疏离。”
“根据曾家密探得来的消息,自从皇甫秋任临国王女幕僚以来,两人一直平辈相称。虽然平日尊卑关系分得明显,却一直颇为亲密。若是皇甫秋突然对王女冷淡起来,那照王女的性格,必定无法忍受,甚至会一怒之下,向皇甫秋逼问疏离的原因。一来二去,一个苦苦相逼,另一个满心愁闷,真相突兀而出的时候,便不远了。”
“不错不错,太不错了。”我钦佩地鼓掌,问他,“那你说的这个计划,告诉皇甫秋了没?”
骷髅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与皇甫秋联系的人是你,红娘也是你。表面上,不管是曾少离还是展想墨都没有说过要帮你。既然如此,这等计划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你没有告诉他计划。”我点头,“那要是他的反应和我们的计划不同怎么办?比如说,要是他没有和曾少离、展想墨惺惺相惜怎么办?要是王女让他去说好话的时候,他直接开口说不怎么办?要是他吃醋的方式不是和王女冷战,而是直接挥着把刀子冲上去怎么办?”
……
骷髅思考了几秒,认真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我追问:“为什么?”
“经验所致,猜测所得。”骷髅笑眯眯地看着我:“老身老你这几百岁,不是白长的。”
我挫败,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抓着他的手指一路捏着。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骷髅的房门。
骷髅一挑眉,示意我将他的手放开。
我装傻,扣住他的手指,挨过去。
骷髅脸上一红,急忙伸手推我:“行了,你快回去睡觉。明日起早,就能看到好戏了。”
我抓住他不放,踟蹰了几秒,抬头问他:“伯桃,一起睡吧?”
“嘭”一声,骷髅头顶冒出一阵白烟,脸上红得滴血一样,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你……”
我露出牙龈笑,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伯……桃……”
感觉骷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红一直红到脖子处。沉默了半晌,才听到他蚊子一样的声音:“随,随便你……”
推门进屋。
屋子里一片漆黑,借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屋内桌椅的轮廓。
骷髅率先进去,轻车熟路地拐了卧房,一下钻进被窝里。
我笑眯眯地跟在后面,关门,用木架子卡住。想了想,将桌子推到门口——怎么说今天也是我和骷髅温存的一天,难得能有质量上的飞跃的机会,要是不把门堵住,待会儿展想墨几个人闯进来折腾,我不得哭死!
……
好吧,其实我知道,如果展想墨几个真的想进来闹的话,区区一张桌子是堵不住门口的。
我也只是求个心底的安全感。
呼一口气,我哼着走调的歌溜进卧房。骷髅正缩在被子里,乍眼一看,就像一只巨型的毛团。
脱下鞋子,一下钻到被窝里。
骷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僵住了。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阵阵淡淡的幽香从他身上传来,我舔舔嘴唇,忍不住一口啃了下去。
举手发誓我那一嘴啃的力度相当的轻——可是骷髅就那么叫了起来,用的是那种半分沙哑半分呻.吟足以引起旁人无限遐想的声音……
我一张老脸就被他那一声叫得红了起来。
骷髅小声地喘着气,冰凉的气息喷到我脖子上,有点痒。
我好奇了:“伯桃,你不是鬼吗?为什么还能喘气?”
骷髅一愣,嗔怒地白了我一眼:“我乃仙鬼。”
我悟了。
仙鬼嘛,肯定比普通鬼高级一点,会喘气也不奇怪。
骷髅又看了我一样,从喉咙处挤出一声“哼”,转身背对着我。
我又悟了。
他一定是在怪我这个时候还想着别的事情……
自责两秒钟,我努力往被窝深处凑去,一手放在骷髅的头发旁,一手揽住他的腰,小声往他耳朵里吹气:“伯桃,睡觉吧。”
没有反应。
狐疑了好久,就在我想“他该不会一瞬间就睡着了吧”的时候,骷髅细细的声音传来:“那,你轻点……”
……
……
其实,当我说睡觉的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睡觉……
但是既然骷髅将它理解成了动词,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