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子们刚把李小凤拖下去。前面院子又闹腾开了,贺济义的叫嚷声,同贺老太太的安抚声此起彼伏,直传到第三进院子里来,吓着了廊下的黄鹂鸟,也跟着喳喳叫个不停。
这家里,真没一刻安静的时候,不似孟家,甚么手段都在暗地下,见了面人人一团和气。不过,这样闹腾的日子,为何却让人觉得更轻松呢,孟瑶百思不得其解。
知梅命人取下鸟笼,拿进屋内,又着小言去柴房看住李小凤,不许她乱跑,最后回屋,指了前面院子问贺济礼与孟瑶道:“大少爷和少夫人不过去劝劝?”
贺济礼酸溜溜地道:“老太太必定是哄着二少爷的,哪消我们过去劝。”
下人面前,讲这个作甚,孟瑶不满看他一眼。扯住他袖子,将他拉了起来。贺济礼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她身后,无精打采朝第二进院子去。
贺济礼猜得没错,与其说是两人在争吵,不如说是贺济义一人在吵,贺老太太只是从旁劝解。贺济义今日不知怎地,就是不听劝,任凭贺老太太费尽口舌,只顾嚷嚷:“我不娶齐家闺女,我都没见过她,为何要娶?”
原来是为了婚事,贺济礼与孟瑶对视一眼,寻了两张角落里的椅子,悄悄坐下。他们只是来应个景儿,免得贺老太太事后怪罪他们不理兄弟的事,因此默不作声,打定了主意只看戏。但这计划,很快就被打乱,贺济义一见他们俩,马上猛扑过来,抓住贺济礼道:“哥,你让我还财物,我交了,你让我还字据,我也交了,事事都听你的。怎么到头来,却让我娶齐家那闺女?”
说完扭头向孟瑶告状:“嫂子,我可是你男人的亲兄弟,你不能看着他陷害我。”
孟瑶听他讲得不文不类,先笑了,朝贺老太太一指,道:“婚姻大事,自有老太太作主,与你娶亲的事,还轮不到你哥哥插嘴,你真是冤枉他了。”
贺济义虽说总被孟瑶设计,却相信她的话,立刻转向,重新磨贺老太太去了。贺济礼还是担心贺济义误会他的,因此感激孟瑶救场,侧头冲她一笑。孟瑶毫不客气收下他的谢意,小声道:“记得你欠我一人情,将来要还的。”
“还说我小气,我看你才是小心眼,个把人情还惦记。”贺济礼不满回嘴,将目光投回贺老太太和贺济义身上。
贺老太太被贺济义堵在罗汉床一角。无法脱身,急得额上冒汗,忙忙地劝道:“小二,城里与乡下不同,娶亲前,都是不曾见过新娘的,不信问你哥。像你这样没见过就不肯娶,那一辈子也甭想讨着媳妇了。”
贺济义并不去向贺济礼求证,而是梗着脖子道:“谁说的,孟七小姐,我不就见过?”
屋里的人都呆住了,愣神中还带着些惊讶,片刻过后,目光全投往贺济义处,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贺济义乡下生,乡下长,不懂那些个礼教,胆子大得很,见众人都看他,干脆挑明了讲:“娘,哥、嫂,我想娶孟七小姐。”
贺济礼满脸惊诧,又带了三分薄怒,孟瑶猜到他想甚么,忙小声提醒道:“他又不知孟月是送把你做妾的。”
贺济礼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看向贺老太太。
贺老太太亦知晓孟月的来历和目的,但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此刻她脸上已看不出一丁点儿别样情绪,只垂首作思考状。
孟瑶朝贺济礼那边凑了凑。小声道:“与你打赌,老太太是在掂量,齐家庶女与孟月,谁的嫁妆更丰厚。”
贺济礼亦小声道:“不止,娘家会不会仗势欺人,娘也是要考虑的。”
孟瑶看了他一眼,不再作声,贺老太太可不就是因为她娘家硬实,才总担心她压过贺济礼一头。贺济义乃是贺老太太的心头肉,她考虑得肯定更周全。
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贺老太太已作出了决定,拉过贺济义道:“小二,那孟七小姐有甚么好?身无分文,娘家又跋扈,连你嫂子,她亲堂姐都看不上眼的人,你娶来作甚么。”
平心而论,孟瑶的确不希望孟月进贺家门,她可没心思成天与个怀着别样目的的人打交道。贺济礼更不希望孟月进贺家门,一来他瞧不上孟月这个人,二来他实在不愿与孟兆均那样的人结亲。
他们正想着,贺老太太看了过来,询问他们的意见。夫妻俩异口同声支持贺老太太。认为孟月此人不可取。
贺老太太见他们关键时刻还是同自己站在一边,大喜,但贺济礼夫妻只管表态,并不想担起劝服贺济义的重任,讲完话,立刻双双告退。
贺济义的叫嚷声,再次从西次间响起,孟瑶驻足帘前,犹豫道:“要不还是进去帮忙劝劝?”
贺济礼面色不虞,道:“婚姻大事,娘自作主便是。根本不消问济义的意见,如今他这般闹腾,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孟瑶想了想,与他并肩朝外走,道:“由着他闹去罢,到时我到老太太跟前提一提孟月没甚么嫁妆,事情就了了。”
贺济礼心赞一声好计,又嘱咐道:“此事不可传出去,不然你大伯又要起歪心思。”
孟瑶掩嘴笑道:“这事儿你大可放心,大伯就算听见了消息,也会当没听见,你想,他还没探到箱笼所在,却要先陪送一笔嫁妆,岂不是亏大了?”
贺济礼一想,确是这个理,不禁也笑起来。看来不论贺老太太决定如何,孟兆均都不会嫁女,孟月铁定是做不了贺济义嫡妻了,两口子这般想着,开怀不少,一路说笑着回房,关上门歇息不提。
贺济义足足闹腾了两三天才消停,与贺老太太达成协议,将齐家庶女齐佩之与孟月都纳为妾室。
孟瑶听到消息,哭笑不得,真不知这两母子是怎么想的,齐佩之倒还罢了,孟月却是八字没一撇,他们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纳人家为妾,也不问问孟家尊长愿不愿意?
贺济礼则十分汗颜,都觉得没脸走出去见人,孟兆均为人再怎么不地道,那也是堂堂三品大员,让他家庶女与贺济义做妾,简直是异想天开,徒惹人笑话。
不经意间欲行笑话事的贺老太太浑然不觉。兀自张罗着要遣媒人去城南孟家说媒,害怕丢人的贺济礼慌忙前去阻拦,劝道:“孟月居心不良,若成了咱们家的妾,孟家箱笼的位置,迟早要被她探出来,娘真想辜负岳母的一番嘱托,做个不信不义之人?”
贺老太太本就不喜孟月,不待他劝第二声,已是犹豫起来,道:“我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济义……”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贺济礼暗哼一声,道:“他尚未娶妻,纳妾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娘来作主,不用问他的意见。”
贺老太太左右为难,琢磨了好半晌,茶水饮尽了三盏,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命人请来贺济义,再次同他打商量,称孟月在贺家时日不长,不知其品性如何,待得她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纳她为妾不迟。
贺济义不同意,吵嚷:“娘,你出尔反尔。”
贺老太太见他纳孟月的心这般急切,不禁犯疑:“莫非是你小子不学好,半夜钻了别人家的狗洞了?”说着,急急忙忙上前抓他的胳膊:“我儿,娘这就与你纳妾收通房,你别淘渌坏了身子。”
钻狗洞,乃乡下说法,意即男子色心起,半夜三更偷摸到别家女子的床上去,行那见不得人的事。贺济义才十五,再怎么大胆,也是未经人事,闻言脸红,慌忙摆手道:“娘你休要瞎猜,我并不急着纳妾。”
贺老太太立马接上:“那好,暂不纳孟七小姐,待娘考验考验她再说。”
贺济义张口结舌,不知贺老太太是无意,还是故意设了个圈套,他不甘心束手就擒,忙道:“只有收了孟七小姐,我才肯收齐家庶女,如今娘不愿如我的意,那齐家庶女也别想进我屋里来。”
贺老太太要的,只是齐家那份嫁妆,至于齐家庶女去不去贺济义屋里,她才不操心呢,于是眉笑眼开道:“都依你,娘都依你。”
贺老太太看似再三妥协,贺济义却没占到便宜,不禁满腹牢骚,城里真不是个好地方,连一向纯良的娘亲住了几日,都变狡诈了。
他母子俩此次的协商结果传到第三进院子里,贺济礼暂时松了口气,只盼着温夫人快些出嫁,好把孟月送回去,万事大吉。
孟瑶也很高兴,身为女子,她明白未娶亲先纳妾,是多伤未来弟媳的脸面,虽然还不知未来弟媳是谁,她也一样不希望有人一进贺家门就郁郁寡欢。
既然决定了要迎齐家庶女进门,贺老太太便马上着手准备起来,以免夜长梦多。孟瑶劝她稍安勿躁,先遣人去齐家传信,告诉他们贺家愿给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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