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黄衣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烟花,“那么你以为呢?”
“爷!何必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旁边一个蒙面人插话道,“还是办正事要紧!”
“急什么?外面那帮蠢材不知道进来的路,再说他们的皇上正在里面与他的男宠寻欢作乐,谁敢进来?”黄衣人不以为意的笑道,然后转头看着烟花。
烟花漫不经心的笑道,“烟花却以为,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死亡——却是其中最仁慈的一种呢,爷一定——很恨皇上吧?”
“当然,恨不能生啖其肉!”黄衣人回头看着寒照日,一字一字的说。
“烟花!”寒照日愕然的看着烟花,痛苦的问道,“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爱朕吗?”
“哈哈哈!”烟花蓦然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黄衣人颇为好奇的瞧着烟花。
烟花止住笑,讥讽道,“皇上认为,烟花该爱皇上吗?拿什么爱呢?拿这残缺的身体?屈辱的感情?还是破碎的心?”
“烟花......”寒照日不知所措的瞪着烟花。
黄衣人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烟花,缓缓的笑道,“爷倒是以为,你是爱着他的呢,难道是爷,看错了?”
烟花直视着黄衣人冷笑道,“爷正拿着剑指着自己的仇人,却问烟花爱不爱自己的仇人,爷不觉得这太强人所难了吗?”
“哦?”黄衣人微微一愣,“你也与他有仇?”
“不错!”烟花仰望着天空,眼中泛起泪光,喃喃的说,“烟花此生际遇,全拜此人所赐!”
“烟花!”寒照日震惊的瞪着他,痛苦的说,“不!我不信!你是骗朕的!你说谎......”
黄衣人不理寒照日,笑容满面的瞧着烟花问道,“说说看,爷倒是对你的遭遇有点好奇呢。”
烟花却不理他,只看着寒照日轻言细语的笑道,“皇上,您的臣子灭了烟花的九族,让烟花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活在这世上,您的兵废了烟花的双腿,把烟花弃置于花街柳巷,让烟沦为承欢卖笑的娼妓受尽了世间的屈辱,皇上,您说,烟花应该爱您吗?烟花该怎么爱呢?”
“不!不!”寒照日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朕......”
黄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烟花,缓缓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烟花嘲弄的瞧着他,“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烟花将死之人,爷觉得还有必要编这一段故事出来吗?”
“爷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爷倒是有些奇怪,”黄衣人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烟花,“你看起来,不似平常娼妓那般恋慕虚荣、贪生怕死啊,爷可是听说,你自燕归楼挂牌那日起,便被寒照日买去了,后来不出半年便纳入了宫中,而且还宠冠后宫,爷是真不能理解,你既与他有如此深仇,那你就没想过要报仇吗?你与他日夕相处如此亲密,不会是没有机会吧?”
“问得好!爷果然是聪明之人。”烟花笑容满面的赞道。
寒照日蓦然大笑起来,看着烟花笑得呛出了泪花。
黄衣人回头瞧着寒照日,慢吞吞的笑道,“陛下如此开心,是因为又多了一个仇人吗?哦不,应该说是从爱人变成了仇人,果然是可喜可贺呢,可真是要恭喜陛下了。”
寒照日对黄衣人的嘲讽置若罔闻,直直的看着烟花,平静的说,“朕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朕如此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一直不屑一顾无动于衷?果然一直都是朕在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难怪当初朕想要帮你报仇,你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原来朕才是你真正的仇人!可笑朕还一直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
说到这里,寒照日蓦然哽住了,强压着内心的酸痛深吸了一口气,固执的看着烟花嘲讽的笑道,“是啊,既然朕是你的仇人,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朕报仇呢?朕几乎一直都把你留在身边,你完全有机会呀,为什么你不杀了朕呢?你不会是下不了手吧?”
烟花放声大笑,嘲弄的看着他,“皇上,烟花可不是您宫里的那班妃子,被您宠幸了就会把心交给您,替您生儿育女。”
“哦?既然如此,那你又是为什么一直不动手呢?”黄衣人笑眯眯的问,他倒并非好奇,只是,寒照日越痛苦,他便越开心。
烟花苦笑道,“烟花倒并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不想连累他人,尤其是对烟花有恩的人!”
“哦?”黄衣人显然不信这话。
烟花淡淡的笑道,“当初烟花废了腿,是燕归楼的人救了烟花,虽说烟花从此沦为了娼妓,却到底对烟花有活命之恩,而且楼中有几位对烟花胜似亲人,烟花若是杀了当今的皇上,爷认为他们还活得了吗?”
黄衣不以为意的笑道,“是么?不过具爷所知,燕归楼早已化为了灰烬,楼中的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这天下之大,要藏那么几个人,还不是个什么难事吧?”
“爷说的是,不过那得看是对什么人了。”烟花赞同的笑道,然后浅笑盈盈侃侃而谈,“当年六国纷争,群雄逐鹿,以北安、西晏两国最强,煜国曾以弱势偏安东南,而如今呢?那五国安在?煜国仅仅历时五十七年,便灭北安、吞西晏、合中明、并东靖、下南璟,扫尽九州烽火,将天下收为了囊中之物,爷认为,这是君昏臣暗之国能够做到的吗?烟花若杀了他们的君主,以一国之力找区区几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呢?”
黄衣人嗤笑一声,“大丈夫岂能有仇不报?便是牺牲几条人命,那也是在所难免!”
“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然而恩将仇报,却与禽兽无异,烟花生于清白之家,岂敢与禽兽为伍?”烟花微笑道,接着语气一转,“再说,烟花也并没有放弃报仇,只是在等。”
“等?”黄衣不屑的笑道,“等什么?”
烟花狡黠的瞧着他笑道,“等有人替烟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