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林一会是所谓的妖类。
萧玉儿告诉我,她也不清楚林一是什么妖类,但是不管怎么说,林一这样的“物种”。在这个世界生存一定是相当困难的,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林一是个异类,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林一的寿命应该很长,应该看到过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甚至比我们的阅历更丰富。
但是,当我问及萧玉儿,林一是不是一直在装作很单纯的时候,萧玉儿却摇了摇头,说并不是这样。萧玉儿说,妖类按说本来就比人类更单纯,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装不装的。林一一直都不怎么聪明,即使想要把责任都推到小安身上的时候。林一的行为也不怎么聪明。
这就是妖类,他们不懂得多少骗术、谎言、勾心斗角,因为几千年前人类就是人类,而几千年前妖类可能都只是石头、草木、动物而已。
我不由的在心中暗叹。
林一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洛乾坤的尸骨完全无法收捡,我们只能又在地下室里放了一把大火,这大火烧掉了所有的一切,也包括洛乾坤的尸体,地下室里变得一片漆黑焦臭,接着,我们又在地下室里洒上一层浓重的符灰。洒上水,一夜之后,地下室变得干干净净,而洛乾坤的尸体,终究也消散在了一片微尘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这一切我们做的干净利落,而我的心里,始终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楚。
洛乾坤这么强大的人都死了,我们要继续苟延残喘。
二叔的强大,让所有人都更加明白了团结一道的重要性,小安其实本就没有引起太多的反感。只是淡淡的怀疑,况且这俱乐部本来就是她一手设计的,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俱乐部中的一员,继续经营酒吧。秦熙和萧玉儿聊过一次之后,萧玉儿似乎变得很信任这个女孩,并且跟我们所有人说她靠谱之类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受到什么为难,也成了俱乐部的一员,她是第一位在名片栏里的职业写着“学生”的。
名片栏上,贴在框内的,是还活着的俱乐部成员,而摆在下头的,是已经死去的成员,洛乾坤的名片被我取了下来,放在下头,和陈军他们的放在一起。
而另一边,林一的名片放在右下角,秦天展说,以后这里放除名的家伙,和叛徒。
看的出来,秦天展也有些憎恨林一,不过他依然保持着理性和镇定,还有他特有的玩世不恭。
这次事件之后,林玲玉、罗平、苏颖和唐英四个人,开始共同商量着行动,没有人单打独斗了,听萧玉儿说,他们四个原本是谁都不服谁的,虽然明面上是朋友,但暗地里总是较劲儿,尤其是涉及到道术的问题,他们常常不对付,常常在暗地里比划。
自从这件事之后,他们不再做这些幼稚的无谓斗争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样惨烈的事实,才能让所有人变得成熟起来,但这对我们来说终归是好事。
没有人教我道术了,我只能靠自己领悟,偶尔和秦天展切磋一下,他也发现我十分擅长锢术,对此也感到有些惊奇,而当我问及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回来,总是躲在四周的时候,秦天展告诉我说,那个时候,他一直在对所有的一切产生怀疑,怀疑过小安,怀疑过二叔,甚至怀疑过洛乾坤,当然,最疯狂的时候还怀疑过我,想过是不是很多事儿都是我一手策划出来的苦肉计,因为那十几年前的一切都实在太过离奇了。
后来他才发现,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因为他自己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师父,我的二叔刘宏会害人,所以一直在矛盾和纠结着,所以也就开始胡思乱想了。那段时间,他一直不肯也不敢回来,因为他觉得回来了肯定会出事儿,他会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继而所有人也都会把他当成敌人。
我自然信任他的说法。尽司狂血。
虽然,我总觉得这一套说辞里也还是有所保留。
但我清楚,人心是一件复杂的东西,永远不可能用单一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人心之中,也不存在加减乘除这样的简单运算,人心总是多变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变量,相叠加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恐怖而不确定的思维数量集合,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可以引起轩然大波。
我也就不再多问了,我依然尽量试着去相信一切。
小安回来没多久后,在林玲玉的协助下,决定和秦熙再去一趟我的母校,继续追查那地底棺材和鬼宿舍的真相,他们想要搞清楚林一到底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他们需要十分确切的答案,以此来继续推断。
萧玉儿和唐英留在了本市,但也没闲着,他们在追查续命案的后续以及那些降头师的下落,他们需要的是对那些降头师们各个击破,萧玉儿对我说过,那些降头师很可能是傩教邪脉派出来的第一批对圈内人发动全面挑衅的部队,不把他们彻底击溃,就没有办法把傩教邪脉死士们带的那一支支嫡系精锐部队引出来。萧玉儿联系上了秦剑鸣以前的老同事,警界也开始有所行动,协助圈内人做事。
苏颖和罗平两人,主要还是留在酒吧工作,他们的主要作用在于防御,我们的俱乐部这个时候在风口浪尖上,很有可能会引人侧目,不知道会有多少挑衅者直接找上门来。
而我的作用,依然是等待和筛选整合信息,秦天展选择了留下来帮助我。
虽然无聊,但终归是有事做了。
我记得当时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网吧附近物色公寓楼或者是出租楼,萧玉儿要搞大手笔大动作,把愿意留在俱乐部的成员都吸纳到我们俱乐部附近来,还要提供住宿什么之类的,当然,并非完全免费。不过这个时候我也算了解到萧玉儿的经济实力了。
实际上,从整体上来看,这算是我们对傩教邪脉的第一次大规模主动出击,只是我依然被保护在后方。我每天跟秦天展的交流也不多,他一直坐在电脑前,时不时的会显出一脸深沉思索的样子来,表情非常凝重,我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这家伙心事已经越来越重了,而且越来越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真实一面了,这让我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那段时间,秦天展依然非常喜欢半夜接电话,但我确定电话不是二叔打来的,秦天展和二叔说话的语气不是那样。
令我担心的是,秦天展说话的时候,我偷偷观察过他的表情,表情很不对劲,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胁迫,又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和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太过于神经过敏了。
地下室自从被重新休整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每次靠近那里,都让我觉得阴气逼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我总觉得那下面还遗留着什么东西,而且是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我也总觉得,那天在洛乾坤爆炸死去之前,这下面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很可能甚至是连二叔都没有察觉的事情。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终于按捺不住,打着电筒独自一人进入了地下室之中。
地下室的灯笼已经没有了,我当时把手机电筒的亮度开到了最大,巡视了整个地下室。
我赫然发现,在那地下室的一角,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四方的奇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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