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把这坠子叫她带回去不就结了?”
晏楚暗自思忖,抬头见那姑娘正好出来便马上跟在她身后,可走没几步又开始后悔,上次已经见识过那姑娘的泼辣,万一这次又被误认为色狼怎么办?想着,晏楚决定折回去以后再找机会,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玉坠子放久了不太好,斟酌半天还是跟了上去。
“唉,姑娘!姑娘慢走!”
菡萏听到身后有声音,好奇地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可街上人来人往没个熟脸,她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晏楚看到急了,三步并两步地窜上去。
“姑娘请慢走!”
菡萏听到后放慢脚步,一转头就见晏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嗯?登徒子!”
晏楚一听,差点岔气,他好歹也算个读书人,现在登徒子倒成他的招牌了。
“姑娘,我不是登徒子,我姓晏名楚,是洪福酒楼管账房的。”
晏楚彬彬有礼地鞠身说道,菡萏斜眼打量他一番,看他人长得标致,言行也得理,似乎不像坏人。
“既然你不是登徒子,那跟着我干嘛?”
菡萏语气放软许多,晏楚又鞠身道:“姑娘,上次是个误会,小妹人小不懂事,难免出口重了些,望姑娘别太在意,我替她赔个不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菡萏没什么气,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生气起来,她横眉竖目、杏眼微瞪,两手插上细腰道:“哼!你妹妹也欺人太甚了,以为我们‘百花深处’的人好欺负吗?若不是崔娘照顾你们生意,你们酒楼能这么红火吗?”
“好,好,姑娘别生气,是我们不对,回去也请和你家小姐赔个不是。”
“哼!”
菡萏冷哼一声,眼睛都快抬到脑门上。晏楚上前一小步,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玉坠子。
“姑娘,还有件事,上次我在庙里捡到这个,不知是不是你家小姐的。”
菡萏听后移下眼睛看向晏楚手里的东西,一见到这枚蝶形玉坠,她脸色突变连忙抢过,然后左右张望一番塞进怀里。晏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不由心生疑惑。
“原来在你手上,害我找老半天。”菡萏盯着他小声嘀咕,晏楚眉头微蹙,小心轻问:“这坠子是你的?”
“嗯!我娘留给我的!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菡萏一手握拳,面露威胁,晏楚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在琢磨这小小的丫环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
“嘿嘿,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回去之后我会带话给小姐,说洪福酒楼的晏公子给你赔不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晏楚听后抿嘴浅笑,对菡萏行了个大礼。
“多谢姑娘,在下感激不尽。”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挺拔俊逸的背影,菡萏深感诧异,此人身穿布衣却难掩贵气,呆在酒楼里做伙计未免大材小用了。
回到百花深处,菡萏把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蝶依,蝶依听后轻笑出声,没想到那位公子这么老实,还三番两次地赔礼道歉,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强得多了。
“呵呵,对了菡萏,你刚才说那个公子姓什么?”
“姓晏名楚。”
“燕?”蝶依柳眉深拧起来,神色变得紧张不安。
“嗯,‘日安’晏。”
“哦,原来如此。”
蝶依大松口气,软软地靠上榻背。
“菡萏,等会儿你帮我问问崔娘,晚上能不能不去那儿,我今天人不太舒服。”
“嗳,好!”
话落,菡萏连奔带跳地跑出牡丹园,过了片刻,崔娘便急匆匆地走进蝶依房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崔娘一脸焦色地走到蝶依身边,伸手探下她的额头,又替她把了把脉。
“似乎没什么大碍,小睡会就好了。”
“崔娘……”蝶依边说边伸手抓住她,摸到她的手后便紧紧握住。
“崔娘,我今晚上不想去,白天伺候那些人已经够累了。”
蝶依央求道。崔娘立马沉下脸,过了会儿,她又扯起和蔼可亲的笑颜,疼爱地轻抚蝶依小脸。
“傻丫头,人家可是王爷,我们得罪不起。再说他怎么样也是宫里的人,想个办法把你弄进宫也是好的。”
蝶依惆怅地扁起小嘴,幽幽叹了口气。
“我听李爷说,白亦鹤只是名气大,王皇后和太子这伙人根本就不把他放眼里,把他当靠山有些亏了。”
“呵呵,当不了靠山当个跷板也行,等有大鱼我会再叫你去的。”
语罢,崔娘就起身离开,出门之前还特地叮嘱晚上的事,蝶依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心里有百个千个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她,就是这样的命。
夜幕降临,更鼓敲了两下,南王府的轿子已在门外。蝶依神情落寞地等人来接,这次与上次不同,她身上只穿了件素色薄纱,纱外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如墨缎发披散而下,娇柔的小脸更显得清丽可人,像是从未沾过人间烟火。反正去了都要脱光,还不如少穿些免得麻烦。过了片刻,崔娘便进门扶她出园上轿,然后送至南王府。
王府内花香袭人,蝶依坐在轿里闻着花香,不由想起秫雪堂边的荷塘和姹紫嫣红的花谷,几近淡忘的身影逐渐清晰。
“天地为证,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夫妻,我燕齐灏对天起誓,若负了你不得好……”
“嘘……”
蝶依伸出食指轻按樱唇,就好像那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轿子突然颠簸一下,颠碎了虚幻的梦境,回过神后轿已停落。蝶依深吸口气,将浓浓的忧伤吞回腹中,然后伸手搭住丫环下轿进房。
房内香气甚浓,闻上去有些怪异,丫环去掉她的衣衫之后奉上药碗命她服下,接着又捧来香茗让她漱口。一切妥当,丫环便用丝带反绑住她的双手,把她扶上床榻。
听脚步声离去,蝶依忐忑不安,白亦鹤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只知道四大公子里唯独他一人不会武功,满腹才华全都用在风花雪月上,而且是个病秧子,可病秧子哪有这般的?还喜欢把人绑着寻欢。
稍过片刻,门外传来轻而沉稳的脚步声,蝶依一听就知是他来了,脚步声渐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身子不由往里缩。
“公子,我今天身体不适,能否……”
趁他还没靠近,蝶依红着脸忍不住求饶,那人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只听到锦衣摩擦,最终他还是不愿放过一刻春宵。
冰冷的手指、冰冷的吻,蝶依闭上双眼默默忍受,她越是没反应,他就越是放肆,细柔的双手沿着曼妙的身姿轻抚而下,蝶依忍不住轻颤起来,像是有团火在血脉中乱窜,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热完全不听使。她害怕得想逃,他却硬逼着她坦露私密,然后伸手挑逗拨弄。他在戏弄她的尊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慢慢屈服,然后顺理成章地占有她的身体。
“唔……”
欢愉的娇吟从喉间滚出,蝶依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她咬紧下唇想要摆脱,可身子却紧咬着他不肯放,只好任他摆布。
他赢了,彻底地赢了。
不知被折磨了多久,蝶依终于筋疲力尽,像片柔云仰躺在床榻上喘息,令人厌恶的丝带此刻却充满别样风情,它成了床第之欢的工具,而她也成了工具。
那人稍歇片刻,起身穿好衣衫,和上次一样,走前在枕边留下一只锦盒。锦盒里放的什么,蝶依漠不关心,她只想快点回去,好好洗下这幅肮脏的躯壳。
第二十六章 群芳宴
从南王府回来后,蝶依歇了几日,接着便练舞操琴,准备赴下月初七的百花宴。听说夕云山庄此次排场很大,几乎把所有名流文客全都请上了,其中不乏宫中权贵,对崔娘而言是个千载万逢的好机会,她花了一笔钱添置衣物首饰,然后又挑几个才艺双全的红人跟着一起作陪,凝丹自然也在其中。
凝丹自从用了蝶依给的南海珍珠粉,俏脸更是光彩照人,不施粉黛颜色如朝霞映雪,旁人都羡煞不已,一个劲追问她用了什么好东西,凝丹原想夸耀一番,可转念一想,蝶依有吩咐过别说出去,万一走露嘴,以后想再要就难了,考虑半天,她还是忍住话,死活不肯说。
菡萏见百花深处里这么热闹,又听说了那些传闻,也想跟着去看看夕云山庄是什么模样,一天,她特地跑到崔娘跟前,战战兢兢地找她商量。
“崔娘,听姐妹们说下月初七夕云山庄摆宴,请了我们‘百花深处’里的人,我想跟着一起去看看,顺便见见世面。”
崔娘听后微微一怔,抬起眼眸盯了菡萏片刻,然后轻轻放下手中茶盏。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为什么呀?小姐她不方便,我在正好能帮忙。”
菡萏有些急了。崔娘拿起绣帕按下唇角,高傲地摇了摇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看看你脸上的斑斑点点,也不怕把那些老爷公子吓坏。”
“崔娘,让我去吧。脸上的点点遮点粉就没了。”
菡萏拉着崔娘的手撒娇,崔娘立刻把手抽走,瞪大凤眸用力拍下桌子。
“不行就是不行!别在这里和我胡闹,回你房里去!”
菡萏委屈地咬紧嘴唇,一路哭着回去了,路上正好碰到芍药,芍药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便忍不住拉住她问:“怎么啦?崔娘骂你了?”
菡萏吸着鼻子点点头。
“为什么呀?”
“她……她不肯让我跟着出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