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是什么?”
“不许拆,我的呢?”
“什么?”
“别装蒜了,我的圣诞礼物呢?你提了那么大一包,哪个是我的?”
“现在我不打算送给你,回来时再送吧。”
“不要啦,干嘛这么神秘。”我伸手要抢他的包,他敏捷的闪开,朝前奔跑,我不甘心的在后面追。奔跑着的熙绚不时回头对我挥手,长长的额发滑过脸颊,漫过眼眸,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时间可真快啊,现在,我们已经变成很好的朋友了。
幽静的小道两旁,光秃秃的梧桐树冷的直打哆嗦。穿着厚重大衣的我累的气喘吁吁。熙绚跑过来,拍拍我的头,对我微笑:“真的现在就想要?”
我兴奋的点点头。
“那你先闭上眼睛,不许偷看,然后伸出一只手。”
“好。”我听话的闭上眼睛,伸出手。
“小心!”
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力量推开了。我跌坐到路旁,惊诧的睁开眼。
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熙绚被一辆车撞开,他被高高的弹起,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跌落到地上。血,大片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刺目而妖娆。车扬长而去。
呆愣片刻,我手脚不灵活似地歪歪扭扭跑过去,然后疯狂的扑倒在地上,惊恐地把熙绚的头揽在怀里,大颗的眼泪滚出来,灼伤了我冰冷的脸:“熙绚……熙绚……你怎么样了?很疼吗?你不会有事的,我……我马上叫救护车。”我哆嗦着掏出手机。
“紫昔……不用了,我……我没事的。”他大口喘着气,朝我微笑,拿走我手里的手机扔到一旁:“礼物……礼物还没……没送给你呢。先闭上眼睛,再……再伸出一只手。”
我咧嘴吞着眼泪,痛苦的闭上眼睛,伸出手。一只冰凉却柔软的手放在了我的手心,同时,我的额头印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我诧异的睁开眼睛,面前是熙绚放大的玉瓷一样的脸庞,他吻了我的额头。这就是他的礼物吗?
他看着我,无力的倒在我怀里:“别哭,……你哭……我也……也会难受的,这个吻……是对你的祝福。你啊……就是……就是太固执了,如果,你能……忘记过去……你一定……可以很……幸福的。记住了……你要……要好好……接受……你身边爱你的人,夜野和……和翊阳,他们……他们都很不错……可……可别再固执下去了。”熙绚大口喘息着,有冷汗从他额头滑下。
我紧紧的抱着浑身是血的熙绚,心疼的抽搐。突然一片凉凉的东西融化在我的脸颊,我抬头,是雪花!“熙绚,你看啊,下雪了……下雪了啊,你看到了吗?你不是说最喜欢雪的吗?好美呢,真的好美,你不可以不看就离开的,求求你,熙绚,我求求你了,你要好好的,我会陪你一起看雪的哦,好不好?我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里打滚。熙绚……”
“傻瓜啊……我知道……我会没事的……因为……因为……紫昔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别哭了……乖,不要哭……”熙绚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本来想要给我擦眼泪的手也滑落下来。
我抓住他滑落的手,紧紧的抱着他。眼泪汹涌的润湿他染满鲜血的衣服。我不停的呢喃:“熙绚啊,雪真美,你看到了吧,雪越来越大了,你说你喜欢雪的,那你应该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好不好?……”
远处,车里的女孩甩给司机一耳光:“你是猪啊!我不是要你撞那个女孩的吗?你瞎眼了?!”
司机委屈的捂着脸:“是那个男孩一把推开了女孩,我才会撞到他的,要不,我再回去撞那个女孩一次?”
“啪!”清脆的一声响,若然又甩了一巴掌。
“胡说什么,我刚是头脑发热失控了,你还给我来一次?这是杀人啊,不是碾豆腐。算了,你去趁女孩不注意用药弄晕她,再把男孩拖上车,然后清理一下血迹,听懂了吗?”
“是,小姐。”
我轻轻的抚着熙绚冰凉的脸,胸口沉闷的像要窒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是我太笨了吧,怎么可以让熙绚被车撞到呢,他居然推开了我,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我,熙绚啊,你真傻。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应该怎么做才好……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嘴鼻被人用手巾捂住了,刺鼻的酒精味充斥着我的神经,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人也软绵绵的倒下了,我费力挣扎,试图睁开渐渐要合上的眼睛,竟看见熙绚被人拖走了,我想伸手抓住他,却动弹不了,心里懊恼又焦急,模糊的视线里,我恍惚看到一个女孩……
第六章 情绪失控的紫昔
我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整个人好似在天空中漂浮的感觉。耳边不时有人低语,我想睁开眼睛,却感到那样疲劳,无法动弹。
最后,我还是醒了。睁开眼睛,大家都在,连一直躲着我的夜野也在,甚至连麦洛释也来了。
静狸激动的大叫:“紫昔醒了!”
我仔细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心隐隐的疼。以前,在我昏倒后,我看到了离开的尾凌。现在,我希望也是这样,可是,不管我再怎么仔细的寻找,也找不出熙绚来了,真的找不到了。
“紫昔,你怎么在路边昏倒了?熙绚呢?他在哪儿?我都没看到他。”静狸坐在床边瞪大写满问号的眼睛看着我。
我避开静狸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她熙绚不在了吗?不可以,她会很伤心的。可是,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过去吧。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的。
我张张嘴准备向她解释清楚。
洛释抢先一步:“静狸,紫昔饿了,你去准备点食物吧,翊阳,你做的菜好吃,你也去吧。”
“可是……”
不容静狸和翊阳说什么,洛释就把他们俩推出了房间,关上门。
我诧异的看着洛释,他一脸平静,我又看向夜野,他眉头深锁着,一脸愧疚的看着我。
“紫昔,真的对不起,这次的事情也是若然做的,而熙绚,我们也始终找不到。”
我疑惑的看着夜野:“你们怎么知道?”在闭眼的那一霎,我看到的就是若然。
洛释轻轻踱过来:“我一直都有派人监视她的,你忘了吗?”
我瞪大眼,噢,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呢,可是,可是那天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呢?我霍地跳起来,甩掉输液瓶,扯住洛释的衣服,癫狂的大叫:“那你怎么不阻止?!你是存心想熙绚死吗?”
夜野抱住我的双肩,掰开我紧攥的手:“别激动,紫昔,那天洛释派的人被发现了,所以……”
我推开夜野,双肩颤抖,眼泪又滚出来了,我心里疼的难受,排泄心情似地指着夜野嘶吼:“那你呢?!你不是在若然身边陪着她的吗?她的一举一动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不阻止?”
夜野痛苦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在心里痛楚的呢喃:这是第一次看到紫昔哭呐,那个男孩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完全漠视我的痛苦?
“你倒是说话啊!”我瞪着夜野,抬抬下巴大声质问。
夜野挤出一个微笑:“对不起,她那天是去购买圣诞节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没有跟着她,正巧她就在路上碰见你了,才会那样做的吧,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会安心了,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是我太轻信她的承诺了。”
看到夜野露出和熙绚一样的柔和笑容,我对熙绚的愧疚再次升腾起来,挤满胸口,让我不能自我,我莫名的发火了:“是啊!你错了,你怎么能轻信薛若然呢?怎么可以轻信她!她时刻都想置我于死地,你不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这就是你的爱?无用的懦弱的爱,我瞧不起,也不需要!”
“够了!”在一旁的洛释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地捏紧:“你清醒点吧,你不是也信了若然吗?在我的请求下,你不是原谅她了吗?所以,你应该责怪我,而不是最无辜的夜野,他为了你不受伤害,在若然身边委屈着自己,熙绚出事了,他也不比你好过,因为你会难过会心疼,尽管是为了别人而难受,但夜野看到你难受他也会心疼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是什么心情?!”
手腕的疼让我清醒了很多,我真的是太过分了,看向夜野,他仍对我微笑,只不过笑中有一丝苦涩,他拨开洛释的手,温柔的抚着我被捏红的手腕:“紫昔,你不用自责,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就好了。现在你乖乖听话躺着睡一个觉,别想太多了,还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此时,夜野的温柔让我更难过了,大颗的泪滑出来,落满腮边:“夜野,对不起,我一时情绪失控了。我只是,只是痛恨我自己,明明是我害熙绚出事的,可是我越自责,心就越疼,恨不得把自己撕得粉碎,所以,我……我对你发火了。”
他仍旧轻笑:“我知道,你喜欢熙绚温暖的笑和他的温柔。只要你愿意,我以后就变成他那样,行吗?每天对你微笑,细心的照顾你,好不好?我可以努力和他变得一样的。虽然,只是想替代他,但是我也就很满足了,可以吗?紫昔,我可以那样做吗?”
看着微笑如清风的夜野,我垂下眼睑:“对不起,你不必改变自己,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熙绚,只是,在他身边,我有一种舒心和安定,我把他当哥哥一样的。现在他因为我不在了,我只是有点难过,我很快就会好的,你真的不用因此而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