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郭镇时的时候遇到一群恶丐,抢我的包袱,还想抓了我去卖掉,幸好我带着那毒针戒指,扎伤了坏人,跑到山上,摔进一个坑里,后来是小弟过来救了我。他也是因为打仗跟他爹逃难出来的,后来他爹死了,他便流落在山上的破庙里,靠打猎拾野果子为生。我拿了金首饰当了,帮他安葬了他爹,小弟便一定要送我来晋国,作为报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秦远点头道,“瞧他也只是个普通百姓。”
安宁道,“小弟可不普通。他聪明得紧,又十分好学,常说将来要去当大将军做大事业呢!”
秦远道,“行!他他不普通!那你跟那姓朱的又是怎么结识的?”
安宁道,“我先跟着小弟一起走了一段时日,在过山的时候,那天中午,吃了许多马齿苋,突然就流产了。”她的语音低沉了下来。
秦远搂紧了她,“对不起!”
安宁接着道,“那时我只觉得肚子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正好遇到了朱大哥,是他骑马带我下了山,到拾回镇上找的莫大夫,救了我的性命!“
秦远抚着她的头发道,“那时,应该是我在你身边的。”
安宁道,“我那时也好想你,好怕就这么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的。”
秦远吻了吻她的额角,心里有些酸楚,觉得她这一路真是不易。
安宁又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住在一家客栈里了。后来听小弟说,是朱大哥打点了所有的事情,本来他是要赶着来晋国经商的,小弟求他。能不能留下来照顾我们,朱大哥就答应了。”
秦远微皱眉道,“他就这么答应了?”
安宁道,“是啊!他一定是看着我当时很可怜,小弟又小,便留了下来。大夫说我小产,要好好调养,不能上路,我们就在拾回镇住了一个月呢!朱大哥天天给我煎药,还喂……”她想想不妥改口道,“还把药端到我手边来,真真跟亲大哥一样。”
秦远道,“他就这么好?”
安宁道,“我起初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后来才发现,他人真的很好。从来不对人说一句重话,总是这么和和气气的。等我身子养好了,他便带着我和小弟,一路翻山越岭来晋都了。到了晋都,又进不了宫来寻你,在那小院住了一些时候,直到找到周大哥,才遇到你。”
秦远心中疑惑更深。这世上可有这么无缘无故对人这么好的么?他问道,“那你这一路的花费呢?”
安宁道,“朱大哥本来是不要的,但我觉着不好,便把我娘的一对龙凤金镯子送他了。”
秦远点了点头,他知道安宁他娘那些首饰极其贵重,这人肯收东西,也许是看在钱的分上吧。
安宁却又补充道,“没遇到小弟之前,一个人是挺害怕的,后来遇到朱大哥。可真的一点也不怕了,大哥精明能干,有他保护我,才能躲过战乱,一路平安到来。”
秦远不悦道,“你再这么夸他,我可要生气了。”
安宁笑道,“阿远,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气!”
秦远道,“这种事情能大方么?”
安宁温言道,“我知道你疼我,但你和大哥小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和我是夫妻之情,他们和我是手足之情,都是很重要的。”
秦远道,“他们又不是你真的手足。”
安宁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秦远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反正你以后也见不到他们了。”
安宁皱眉道,“阿远,我以后真的不能见见他们么?”
秦远摇头道,“不能!你要记着,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其它的谁也不行!知道么?”
安宁顺从的点点头,心里却叹了口气。
*****
朱府。
朱兆稔问道,“要奇花异草?”
赵顶天点头道,“是,周大哥说若是寻得到,可以想法让我混进宫里去探听消息。”
朱兆稔捋须道,“那你随我来。”出了书房,他带着赵顶天进了后花园。
朱府后花园不是甚大,但布置的甚为精巧。朱兆稔命人寻了府中花匠,问道。“阿德,咱府中可有什么奇花异草?”
花匠德叔道,“老爷是要什么品种?”
朱兆稔道,“现在开的,市面上少见的。”
德叔道,“那这盆捧心绿西子是最贵重的,刚打苞,过两日便开。老爷您瞧,长得多好!”他得意地指着一盆绿兰。
赵顶天见那盆花草长得果然葱郁,绿叶纤长,柔曼多姿,如美人起舞一般,花叶上头已经打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绿色的花苞。
赵顶天奇道,“这世上竟有绿色的花?我可是头一回见到。”
德叔得意的道,“那是,在整个晋都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盆来!”
朱兆稔道,“那便是它了,顶天,你拿去吧!”
赵顶天应了,便上前动手要搬这花盆。
德叔急了,道,“老爷,你这是要把绿西子摆哪儿去啊?”
朱兆稔道,“送人!”
德叔拦着道,“不能送!”
朱兆稔道,“为什么?”
德叔道,“老爷,这花夫人小姐都来看过许多次了,喜欢的不得了,早说了,要等着过两日开花了,约些亲朋好友来家中花呢!”
朱兆稔道,“那到时换别的赏!”
德叔瘪着嘴道,“老爷,这花咱家就这么一株。您忘啦?这绿西子的花球还是五年前您从香溪回来时,专程带回来的,我辛辛苦苦养了五年,今年才头一遭打上花苞,还没见花呢,您就要送人!”
朱兆稔想了想道,“哦,是有这么档子事。阿德,你怎地如此小气!既然如此,下次,我再给你去香溪多弄几盆来!”
德叔道,“那边的花管秋翁可小气得紧,非说咱这西北时气不好,我求了他多年,他才给我这么一株,这花便是香溪也不多的。”他嘟囔着,“便是老太爷,也是最宝贝这些花,从不轻易送人的!”
朱兆稔道,“那怎么办?现在可等着这花急用呢!”
德叔横了一眼赵顶天道,“就是拿去了,搁不懂料理的人手里,最多也就今年开一次花,明年还不知糟蹋成什么样呢?”
朱兆稔道,“阿德,今年少爷回香溪年考时,你列个单子,把你想要的花全写上,让少爷给你全带回来!”
德叔眼睛一亮道,“老爷,您说的是真的?”
朱兆稔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德叔望着那绿兰,脸上抽搐了半天,方咬牙道,“行!拿走吧!老爷,那今年少爷去香溪,让我跟去吧,我自己去挑些回来!”
朱兆稔笑道,“成交!”
德叔又望向赵顶天道,“顶天少爷,你什么时候要这花?”
赵顶天道,“大概就这一两日。”
德叔眼珠一转道,“那这花先还是放在我这儿养着,到你要拿的时候再来拿,免得你拿去了,弄坏了也不好。”
赵顶天道,“谢谢德叔!还请德叔教我些伺候兰草的要决,借我套花匠用具,我过几日用完便完璧归赵。”
德叔道,“这没问题。”
赵顶天转头对朱兆稔深施一礼道,“多谢朱老爷!”又对德叔深施一礼道,“多谢德叔!”
朱兆稔点了点头道,“顶天,你明日再来找德叔吧,你跟我回书房,我还有话要问你。”
赵顶天跟他又回了书房。
朱兆稔自坐下了,又让赵顶天也坐下,方问道,“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赵顶天黯然道,“六姐进了宫,听说没有名份,梁小姐派人出来买了红豆酥,只知她有危险,也不知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兆稔道,“什么红豆酥?你细说来听听。”
赵顶天把这些事情大致讲给朱兆稔听了。朱兆稔精细之极,几个关键点抓住一追问,赵顶天就是想瞒也瞒不过,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朱兆稔捋着胡须,半晌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一时又嗔道,“你们这些孩子,干这些事情,怎么尽瞒着大人!便是梁小姐想偷跑出宫,一个弄不好,便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你们以为,就凭些小聪明小计谋就能干成这样大事?真是荒唐!也不知那梁相国是老糊涂了,还是关心则乱,竟放任孩子们胡作非为!”
赵顶天被教训得哑口无言,红着脸低下了头。
朱兆稔心里一盘算道,“行了,此事我既知道了,便替你们也想些招。你也不用和他们通气了,这事就咱爷俩心知肚明。知道么?”
赵顶天得他亲口许诺,自是忙不迭的点头应了。
朱兆稔又道,“你们想借送花为名混进宫去打听消息,倒是可以的,只是这法子最多只能用这一次,又太冒险了些。我再想想,以后想传消息还是用别的法子吧。”
赵顶天点头称谢告辞了。
朱兆稔一人坐在书房里想了许久,忽自言自语笑道,“这一把年纪了,还得跟些孩子们一起折腾,真是胡闹!”他摇着头起身拂袖而去。
赵顶天第二日一早便先去通知了周复兴,在朱府要了盆珍稀兰草的事情,周复兴道,“我昨晚回来寻了半宿,挖地三尺,总算也寻了株并蒂红莲,虽没那兰草珍贵,难得的是花开并蒂,意头好。我今日先去跟那张太监约约,若是行得通,你这两日便准备入宫吧。”
赵顶天道,“行,我这两日就在朱府后花园中呆着,请教些养花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