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怔道,“这么贵重?那我用是不是僭越了?会不会惹皇后娘娘不高兴?”
素琴道,“这倒无妨,毕竟是太子送来的,又不是您去求的。不过他送这给您,也太过殷勤了。”
安宁脸现忧色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昨日他什么都不顾,送我去治伤,我就已经觉得大大不妥了。幸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又有礼得很,否则。我怎么也不会让太医给我瞧的。”
素琴道,“夫人可千万当心些。”
安宁点头叹道,“我知道。我真的很怕太子,不知怎么才能躲开他!”
此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素琴出去一瞧,笑道,“是娘娘来了!”
梁淑燕进来微笑道,“安宁姑娘,你可好些了?”
安宁起身迎她进来,拉她坐下道,“没事了,谢谢娘娘关心。”
素琴知她们有话要讲,会意的下去沏茶了,顺便在外面守着。
梁淑燕凑近安宁,细瞧着她脸上的伤痕道,“这可比昨日强多了。”
安宁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将养几日就没事了。”
梁淑燕道,“前晚可把人吓死了,我又不敢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安宁道,“怎么会?秦远那脾气,犯起来拧得很。谁也劝不住。下次他若再发脾气,你们赶紧快走,千万不要停留!我记得那天他也推了你一把,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用药没有?我这里伤药都是现成的,你要什么尽管拿去。”
梁淑燕摇头道,“我没什么,倒是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也亏得他怎么能下得了那么重的手?我平日见他那么疼你,谁知道一凶起来。竟是这么可怕的?”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安宁道,“这就是宫里,做宫里的女人,你受多少宠爱,就得准备好承受多少痛苦与责难。”
梁淑燕道,“你这话说得我心里毛毛的。”
安宁苦笑了一下。
梁淑燕想想才问道,“那你……原谅他了么?”
安宁淡淡的道,“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是他的女人,在这宫里,还是他的奴婢。他想怎么对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梁淑燕握着她的手道,“安宁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你要是过得不开心,不如,不如咱们一块儿跑吧!”
安宁摇头道,“不可能,阿远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没的到时还拖累你们。”她道,“这次可真对不住的很,拖累你了,把周大哥的计划全搅黄了吧?你一定伤心的紧。”
梁淑燕低下头道,“那天回宫的路上,可真是伤心极了,我都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可想到周大哥,我又舍不得去死了。”她抬起头,真诚的望着安宁道,“你不会笑话我吧?”
安宁温柔的笑道,“怎么会?”
梁淑燕道,“所以我对自己说,一定要活下去,再苦再难也要忍,等着他来救我!我知道,他一定会再来的!”
安宁不觉暗暗赞叹,这女子年纪不大,却有些胆色,她抬手反握着梁淑燕的手道,“你放心。就算拼着再被阿远打一顿,我也一定帮你逃走!你是个好姑娘,不该在这宫里受苦!”
梁淑燕冲她感激的点了点头。
安宁一时想起,嘱咐道,“你可千万别把我挨打的事情传出去,不要分他们的心,好么?”
梁淑燕有些为难了,“可你都这样了!”
安宁紧紧握住梁淑燕的手道,“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不过被他打了几下,并没有怎么样,他已经答应,再也不会打我了。对了,他昨晚还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向我认错,他现在还是对我好得很,对吗?”
梁淑燕抬头瞧着她半晌不语。
安宁哀求的望着她,“我不能再拖累他们了!小弟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千方百计进宫来的,这太危险了,阿远已经有疑心了,下次他没这么好运气的!若是他们有个闪失,我也活不成了!”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现,“我求你了!”
梁淑燕犹豫了半天方点了点头。
安宁这才如释重负。
梁淑燕的眼泪却滑落了出来,“只是,太苦了你了!”
安宁温柔的给她拭着眼角道,“我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二殿下!”素琴话音未落,秦远就骂骂咧咧的进来了,吼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把我受伤的事禀告母后了?给我滚出来!”
安宁忙起身迎了出去,梁淑燕赶紧擦了眼泪,也跟了出去,秦远瞧见她俩,愣了一下,不悦的对梁淑燕问道,“你来做什么?”
安宁道,“娘娘好心过来看我,陪我说会子话。”
秦远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梁淑燕忙告退出去了。
“哪个奴才多嘴?没人承认,那就各打二十大板!”秦远又待发火。
安宁拦着他道,“行了行了,他们成天在宫里服侍,哪里有空出去多嘴?宫中耳目众多,兴许外人瞧见了,便去回禀了皇后娘娘,这也是他们的本分,有什么好追究的?”她拉着秦远坐下,亲奉了杯茶到他嘴边道,“别生气了,先喝口茶。”一手执着团扇还给他?着风。
秦远气才消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还有伤呢,快坐下,怎么能劳你伺候我呢?”
安宁道,“我没事了。对了,皇后娘娘责骂你了么?”
秦远道,“母后方才把我喊去好一通训斥,又叫太医过来把脉看视,又重新上了药。还说……”他瞧了安宁一瞧,却不说下去了。
安宁笑道,“皇后娘娘是不是说,若是你再如此,就该责罚我了?”
秦远笑道,“宁儿,你可真聪明。不过你放心,我宁愿让母后多骂几句,也一定不会让她来责罚你的。”
安宁道,“你昨晚也是太冲动了些,怎么真就自己砍自己呢?幸好伤得不重,要不,今日皇后娘娘可没那么容易饶过我。”
秦远一时又恨恨的道,“让我知道是哪个奴才多嘴,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安宁道,“再说吧。你肚子里的气消了没,饿不饿?我可饿了,还等着你吃饭呢。”
秦远忙道,“你饿了怎么不先吃呢?快传膳!”
晚膳后,素琴端了两碗汤药过来,安宁皱眉道,“怎么这么多?”
素琴道,“这一碗是您的,另一碗是殿下的。”
秦远接过他的药,一口气喝了。瞧安宁端着那碗药,皱着眉却半天没动一口。
秦远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安宁叹了口气,把碗放在嘴边,勉强喝了大半碗,赶紧放下。
素琴递上甜点,安宁拈了一块含进嘴里,半天才苦着脸道,“我不喝了,把这撤了吧。”
素琴道,“夫人,还剩小半碗呢!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就忍忍,喝了吧!”
秦远笑道,“算了算了,夫人既不想喝,便不喝了吧。”
素琴犹豫了一下,才把药碗给撤了。
秦远笑道,“原来你这么怕苦的。”
安宁微撅着小嘴道,“我自小最怕吃药,小时都是娘亲哄着喂下的。”她忽地又想起朱景先来,想起小产时,朱景先每日端着药盯着她喝完,还喂她蜜饯糖果的情形,就象娘亲做的那样。大哥,是真心疼她呢,她心里一热,眼神飘忽了起来。
“想什么呢?”秦远伸手轻拍了她一下。
安宁回过神来,笑道,“哦,没什么,想到娘亲和小时候吃药的事情了。”
秦远道,“那要不要我以后也每天喂你喝药?”
安宁忙道,“可千万不要!”
秦远哈哈大笑了起来。
到了晚间,素琴进来替安宁更衣,拿出珍珠雪玉膏,便欲给安宁抹上。
秦远道,“不用你了,把药拿来。”他接了药膏,素琴退了出去。
秦远对安宁笑道,“宁儿,来,为夫给你抹药。”
安宁走到他面前,秦远拉着她坐在床上,先给她的脸抹上,他的手有些重,安宁皱眉道,“你轻些!”
秦远微笑着,放轻了些,一时又解开她的衣裳,在她身上抹着,抹着抹着,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手不安分的游走着。
安宁小声道,“别闹了!”
秦远却抱着她道,“宁儿,记得么?我们第一次,在望仙楼,也是你给我抹药。”
安宁脸红了,轻啐了他一口道,“人家当时好心替你上药,谁知你却……”
秦远吻着她的耳垂道,“现在跟那时一样呢!”
安宁道,“不一样!我,我伤还没好!身上很痛!”
秦远道,“没关系,我会很轻的,不会弄痛你的。”他把药膏放下,已然放下了帐子,安宁微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一大清早,安宁轻手轻脚的离开秦远的怀抱,披着衣裳下了床。她皱着眉,自己拿那珍珠雪玉膏对着镜子抹着,不出意料的看到身上又添了几处青淤。这药膏抹在皮肤上,香香的,滑滑的,倒十分舒服。等她终于弄好了,才轻舒一口气,准备出去。
素琴听到里面有动静,过来轻轻敲了敲门,安宁开了门,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殿下还睡着,别吵醒他,到外间去洗漱吧。”
素琴点头扶着她到了外间,洗漱之后,替安宁更衣,瞧见她身上的伤痕,也是皱了皱眉,她轻声问道,“夫人,要不要先用早膳?”
安宁道,“算了,等他一起吧。我去花园里走走便回来,小熊呢?”
素琴把小熊抱了过来,安宁带着小熊出了门,就在宫殿外面闲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