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过上三五十年,这种情况能得到改变,将来咱们长房的孩子们不用再象咱们一样辛苦就好。”
朱景行两眼发亮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豁出去了,辛苦咱这一代,让子孙们能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
朱景明点头道,“就是!总不能这么子子孙孙苦下去,没个盼头。大嫂,真谢谢你!”他一激动,上前就想握安宁的手。
朱景先一下拍开他的手道,“没点规矩!乐昏头了吧?你们别光顾着想不干活,得具体想点确实可行的办法来才行。你们过几天就得回去了,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好了传信给我。我再给爷爷和爹送去!还有——”他又交待道,“这事想归想,可千万不能流到其他各房耳朵里去,要不事没干成,还不知惹多大乱子出来呢!”
众人点头应下,朱景先道,“都散了吧。明天景清和景明的东道可别忘了,休个假不容易啊,难得有机会大伙儿聚在一起玩玩,可别全想这事儿去了。”
朱景清道,“不会忘!大哥你带我们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儿,反正我和景明负责掏银子就完了。”
大伙儿一笑,各自回房了。
朱景先浴后倚在榻上,也在想着这个问题,等了一时,安宁穿着丝袍出来了,小脸洗得红扑扑的,倚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啊。”朱景先抱着她微笑着。“小莲子真香!又聪明,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的么?”安宁疑惑道,“那你常常叫我笨熊,还说我傻。”
朱景先笑道,“那是喜欢你,觉得你很可爱才这么叫你的,你瞧我有没有这么叫过别人?”
安宁想想道,“那倒似乎没有。”
朱景先笑道,“小莲子就是笨,也笨得很可爱,我不知多喜欢呢!”
他的气息喷在安宁的耳边,逗得她咯咯直笑,“好痒。”
朱景先忽想起,轻声问道,“你真的好了么?”
安宁点头道,“是好了。宜春刚才看过,说好了。”
朱景先的眼神里跳动起小小的火苗,他伸手拔下安宁绾发的簪子,让她的长发披散了下来,附在她耳边轻道,“你想不想我?”
安宁怔道,“咱们没有分开啊?”
“笨熊!”朱景先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横抱起安宁把道,“今晚我也要吃药。”
安宁愕道,“你生病了么?”
朱景先点头道,“我是生病了,还是很严重的相思病。”
安宁道,“那你赶紧去找玉娥开药啊!”
朱景先捏捏她的小脸道,“罗姑娘早上给我开了。你就是我的药。”
安宁怔道,“可我不能吃的!”
朱景先笑道,“可以吃的,只能让我吃的!”他放下帐幔,俯身一路吻了下去,低沉着声音道,“你这傻子,我都等了好久了!”他灼热的唇滚烫滚烫的,几乎要将安宁熔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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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瞧得出,新婚的朱大少爷最近心情很好,整日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尤其是瞧着少夫人的时候,笑容里就象含了糖似的,甜得让人瞧着直掉鸡皮疙瘩。
“大嫂!”朱景行提着个鸟笼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你瞧这个好玩么?”
安宁见笼架上站着只羽毛鲜艳的小鸟儿,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朱景行道,“这是鹦哥,会说话的。快,叫大嫂!”
那鸟儿果真怪腔怪调的道了声大嫂。
安宁咯咯笑道,“这鹦哥真好玩!”
朱景行笑道,“我专门买了送你的玩的。”
安宁笑道。“谢谢你。”宜夏接过挂在了门廊上,安宁自逗鸟儿玩去了。
朱景行这才走到朱景先面前,讪讪的叫了声,“大哥。”
朱景先应了一声,但笑不语。
朱景行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大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朱景先似笑非笑道,“无事献殷勤!走吧。”他领着朱景行到了书房,关上门坐下才道,“是不是要把那个字牌还给我了?”
朱景行从袖中取出木牌。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到他面前。
朱景先收了回来,拿在手中把玩着,却不说话。
朱景行等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的问道,“大哥……你不问我什么事么?”
朱景先笑道,“我不正等着你说。”
朱景行有些赧颜,半晌才道,“大哥,我有件事求你。”
朱景先道,“你们明日可都要回去了,我算着你今日就该来了。说吧,什么事?”
朱景行脸却微红了,低着头不吭声。
朱景先道,“关于女人?”
朱景行点了点头。
朱景先道,“风尘女子?”
朱景行抬头急道,“不!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他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朱景先看着他,神色严肃了起来。
朱景行定了定神,“她……只是唱曲儿卖艺的……”
朱景先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朱景行鼓足勇气道,“她叫宋亚仙,是个挺好的姑娘,就是家里太穷了,有个瞎眼的老爷爷,体弱多病的娘和七八岁的小dd要养活。万般无奈,只好跟着她爹在城中酒楼里唱些小曲儿,以卖艺为生。我是一次跟朋友去吃饭的时候认识她的,她……她真的一点儿风尘味也没有,清清爽爽的女孩子。我见她可怜,便多给了些赏钱,可她不要,只取了很少的一点。她被人欺负怕了,怕我也是对她有坏心的。”
朱景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朱景行接着道,“后来,我又去找过她几次,偷偷打听了她家里的情况。很想帮帮她。可她死活都不肯接受,说她没什么可报答我的,不能平白受我的恩惠。我没法子,便让些朋友们去她卖唱的酒楼吃饭,点她来唱小曲儿。可时间一长,她还是发觉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再出来卖唱了。”
朱景行叹了口气道,“我悄悄寻到她家里去,才知道她改给人洗衣裳了,她家租住的那破院子里,晾得全是衣裳,地上一盆一盆的,是待洗的衣裳。那时正是冬天,阴冷潮湿,她就坐在井边,不停的洗,十根手指肿得跟红萝卜似的,生了许多冻疮。”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又是温柔又是心疼的神色,慢慢开始讲述。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授计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授计
香案上,紫金香炉里。檀香袅袅燃着,定心凝神。
朱景行陷入往事追思里,幽幽的道,“见到她时,我心里难过极了,硬拖着她去找大夫瞧手。可她跪着跟我说,她不要我帮,她求我不要对她这么好,让我别再去找她了。我给她钱她也不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她留了家里的地址,让她若是有事便来寻我。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那天是大年初二,我记得很清楚。一大早,我就听说她来找我,出去瞧时才知她竟在家门外站着挨了一夜的冻。她娘又犯病了,可家里实在没钱请大夫了,能卖的东西全卖光了,大过年的又找不到活干,她是给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求我的。
我给她娘请了大夫买了药。另置办了一处干净暖和点的小院让他们搬了进去,也就让人送了些柴米衣物和几十两银子,再没别的。我怕她心里不安,不敢去见她,让人送了些针线活给她做,只让她别再去给人洗衣裳了。
又过了些天,她那天突然来找我,第一次望着我笑,说让我带她出去走走。我……我好高兴,真的带她出去玩了一天,她那天不停地笑,笑得很开心很灿烂,漂亮极了。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喝酒,喝了许多,喝得眼睛亮晶晶的,我怎么都拦不住。后来她说,她没什么可报答我的,只有她的身子是干净的,说要送给我。我说我不能这么做,我没想过要她报答。可她听了却哭了,哭得很伤心,说她真的是干干净净的。”
朱景行声音低沉了下去,有些说不下去了,头低埋着,有一丝颤抖,“我……我当时也是糊涂了。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居然……居然真的就要了她……”
朱景先果断地问道,“那现在呢?”
朱景行道,“她说这样就够了,让我若是愿意时便去找她,若是不愿意,她也绝不会来纠缠我。总之,她这一生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了。我给的银钱,她是再不肯要了,只收些柴米之类的东西和她娘的药。她自己,现在仍是成日织补维持生计,从早做到晚,没一日肯休息的。除非我去找她,她才肯停下。”
朱景先道,“你打算就这样了?”
朱景行神色有些焦急了,“我不愿意!我一直想带她回家,可她不肯,说她配不上我,不能痴心妄想,再给我添麻烦了。大哥。我不瞒你,她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她说她可以把孩子带到外地去生养,若是我不要,她便去把孩子打掉,这怎么可能嘛!我是断断不许的,可我怎么跟爹说!爹最容不得这种事情,他一定会打死我的!我死倒没关系,她和孩子怎么办?我都快急死了!”
朱景先沉吟一会儿,方道,“你是想明媒正娶她,还是怎地?”
朱景行黯然道,“我知道明媒正娶是不可能的,我只要她能进门,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便心满意足了。”
朱景先摇头道,“景行,你这事办得真有些糊涂!听你这么说,这姑娘确是位好姑娘,若是一早就跟二叔说清楚,让她进门不是没有可能的。可你现在弄成这样,真是难办了。即使二叔同意她进门,可你想,你连正妻都没有,难道先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