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朱景行跪了下来,含泪道,“大哥,我这次回去,便向爹说明一切,若是爹打死我。也是我活该!大哥,我只求你,念在咱们兄弟一场,你替我照看着她们母子,亚仙是个好姑娘,她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求的!”
朱景先拉起他道,“你这话可太重了!”他忽笑道,“没想到朱家长房第一个重孙竟让你抢了先,你说我是该罚你呀,还是该贺你!”
朱景行急道,“大哥,都这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朱景先笑道,“事情没这么糟糕!你的孩子咱家是肯定要的,二叔也不会打死你的,他还指着你干活呢!不过一顿棍棒是少不了的!”
朱景行将信将疑道,“真的这样就够了?”
朱景先笑道,“你真以为二叔不知道么?景行,你在这里没几日,连兄弟们都瞧出你有心事,咱家这些叔伯们哪一个是白给的?知子莫若父,你爹瞧不出来才怪!”
朱景行怔道,“那爹怎么从来不问我?”
朱景先道。“二叔等着你自己去跟他说呢!”
朱景行道,“那我回去说了,他能同意么?”
朱景先道,“我教你个法子,你回去后,马上接了那姑娘带回家去,千万别打扮她,她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进了门,就跪在你爹面前,一句话也别说!”
朱景行愣了。“就这样?”
朱景先道,“我写封信给你拿在手上,你见了你爹就把信给他,他见了就明白了。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这事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你爹马上安排你娶妻,然后接这姑娘进门;二是只让这姑娘进门,却不给她名分,要等到你娶妻以后才行,甚至有可能把这姑娘和孩子安排在外面,等你娶了妻后才肯让你接她们回来。到时要怎么安排,你可得全听他的,千万不可违拗了!”
朱景行道,“成!只要爹肯让她和孩子进门,他怎么安排我都同意。大哥,那你赶紧写!”他立刻在一旁研起了墨。
朱景先笑道,“事成了,你可怎么谢我?”
朱景行道,“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无不应允!”
朱景先道,“那行,你可答应了。赶明儿我烦了,带你大嫂出去玩时,你来我这儿替我干几天活!”
朱景行道,“我有那本事吗?只要爷爷、大伯和爹不嫌我添乱,我一定来!”
朱景先笑笑,提笔只写了两行字,“拿去吧!”
朱景行展开一瞧,就十六个字:其罪难恕,其情可原。景行可恨,骨血堪怜!怔道,“就这样?”
“就这样!”朱景先将字迹吹干装进信封里,写上封皮打上印泥,拍拍朱景行的肩膀道,“二叔多少会给我点面子的,就是要打你。也得看了我的信再打,只要他看了,必然就明白了,不会打她,只会打你。二叔若打你,那姑娘能有不挡着的?她一挡着,你也吃不了多少亏!”
朱景行点头道,“有道理!”
朱景先笑道,“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送走了朱景行,朱景先起身回到卧室,安宁仍在那儿逗着那鸟儿,让它学叫“朱景先”,朱景先心里却有些淡淡的酸楚,若是他的小莲子也健健康康的,他们也会有孩子的,不是么?可是现在……朱景先心口有些微微的疼,走过去从背后搂着安宁。
安宁转头笑道,“干嘛?”
朱景先微笑道,“就想抱抱你。”
安宁甜蜜的笑着,就如纯真的孩童。朱景先心想,也许她就是上天赐给自己永远的孩子,那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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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娥的草堂终于又开张了,第一日刚开张了一上午,便被朱家兄弟们拖出去游玩,本来一个赛船赌了两日东道,可其他人见要走了,又接连请客,闹了好几日,直到他们定了归期,今日各自收拾行装,没有节目了,她才有空回到草堂里来。
因为是新铺子,她这铺子又不在闹市上,来的人廖廖无几,罗玉娥甚觉无聊,便聚精会神看着朱兆年送她的医书。
忽听门外脚步声,只听小丫头芙蓉挑开门帘笑道,“宇文少爷,您怎么来了?”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 玉镯
第二百七十六章 玉镯
罗玉娥抬头一瞧。宇文天牧一脸不屑的走了进来,“看来你医术真不怎么样,一收钱就没人上门来了吧?”
罗玉娥眉头一皱,心下不悦,我这儿才开张,能有几个人知道?懒得和他争,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天牧反问道,“哎!你上次给我包黄连粉干嘛?苦得要命!存心作弄我的不是?”
罗玉娥暗笑道,“谁作弄你?那天你明明是心火亢盛,用黄连是最适宜不过的。你瞧,你今儿脸色不就好多了?”
宇文天牧道,“那你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弄了那么些一口喝下,苦得差点就吐了!”
罗玉娥道,“我让你酌情服用啊,你自己怎么不当心点?”
宇文天牧斜睨着她道,“怪不得叫紫莞,真是又苦又辛!”
罗玉娥怔道,“你说什么?”
宇文天牧横她一眼道,“有些人天生名儿就没起好!”
罗玉娥脸微红道。“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天牧得意洋洋的道,“你忘了,你二哥一家子现在可在威远堡呢!”
罗玉娥抢白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算了,我不跟你争,你来干什么?”
宇文天牧道,“我可是一番好意!我明天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书信要带给你爹,你二哥的,我都给你带回去。”
罗玉娥眼睛一亮道,“正好,我还真有些东西呢!”她抽出厚厚一本册子道,“这是我在威远堡行医时整理出来的记录。”又抽出一本的册子道,“这是我一路行医的记录,帮我交给我爹,请他有空时慢慢评点。”她又单拿出一本小册子道,“这里记的全是小莲子的病情,我单独作了记录,请我爹务必先瞧。”
宇文天牧道,“就这些?”
罗玉娥想了想,笑道,“哦!还有样东西,不知朱公子有没有忘记,就是小莲子在唐爷爷家画坏了许多画,你带几张回去给宇文爷爷瞧瞧吧,挺有趣的!再帮我谢谢你爷爷送我的貂皮衣裳,真的很暖和。在辽东多亏有它了。”
宇文天牧微微有些笑意了,“那个衣裳就不用谢了,我家毛皮多得是,放着也是放着,你要觉得好,今年年下再送你……不,你们家每人一套!画儿景先已经给我了。你还有东西要带的么?”
罗玉娥道,“衣裳就不用了,其他的再没有了!”
宇文天牧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能写封家书,净是讲治病的。”
罗玉娥皱眉道,“家书?我还真没写过呢!”
宇文天牧道,“很简单的,你就写写你在这里的情况,问问他们在家好不好。你怎么连这都不会!真是笨得可以!”最后一句话是嘟囔着含在嘴里说出来的,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见。
罗玉娥道,“这些有什么好写的?我在这里很好,开了间草堂,他们在家肯定也很忙,问也是白问。你去了。帮我说一声不就得了。”
宇文天牧道,“你这人……咳!算了,算了,那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比方说要不要我带些土仪回去?也是个心意。”
罗玉娥摇头道,“那个太麻烦了,不用带了,这里又没有什么稀奇的药材。”
宇文天牧摇摇头道,“就知道问你也是白搭。”他顿了顿,瞧瞧四下无人,才从怀里取出个小牛皮袋子,取出里面一个精致的锦囊推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
罗玉娥见包得如此细致,问道,“什么?”
宇文天牧难得的笑了下,“你自己打开瞧瞧。”
罗玉娥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对非常精美的羊脂白玉镯,她奇道,“这给我这个做什么?”
宇文天牧赧颜道,“这……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她说谢谢你治好她的顽疾。”提起母亲,他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我娘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每天都在院子里活动呢!你二哥常来瞧,说再坚持治疗个一年半载的,骑马都是可以的,我娘可开心得不得了!”
罗玉娥听到这消息,倒是衷心的笑了,“真的?那可真好!恭喜你母亲啊。”
宇文天牧沉默了一时。忽问道,“你真的还要在这儿呆一年啊?”
“嗯!”罗玉娥应了,忽叹了口气道,“小莲子的病不好,始终是我一块心病。”
宇文天牧道,“你不是说她身子好多了么?”
罗玉娥含糊的道,“我不是指那个,是另外的毛病。”
宇文天牧追问道,“什么毛病?”
罗玉娥脸一红道,“你就别问了!”
宇文天牧道,“那……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药材,若是关外有的,我寻了让人送来。”
罗玉娥点头道,“行!若是有用得着的,我一定写信通知你。”
宇文天牧道,“那你记得哦,若是寻到什么好药材,我也会写信给你的。”
罗玉娥道,“那可真谢谢你了!”她把镯子又装回锦囊递到宇文天牧跟前道,“这太贵重了,谢谢你母亲,可我不能收!”
宇文天牧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哎!你收朱家的东西可以,为什么不收我家的东西?我知道你在朱家可收了不少东西!”
罗玉娥笑道,“我实告诉你吧,除了朱爷爷赠的几件东西,其他的,朱公子说我可以收回去再开间分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