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还学着骑马射箭和厨艺呢,不带你去!”
朱景珊撅着嘴道,“我还没去过呢!大哥二哥都去过,莲子姐姐也去过!就我没去过!”
朱夫人道,“孩子说的也是,她都这么大了,还从来没见过外公和舅舅们呢!”
朱景先道,“爹,您也说过,家里的事情是永远也忙不完的。要不这样,等过完年,上春的时候,家里略闲些,您和娘带妹子一起回趟外公家吧。家里有我和二弟看着,出不了大错,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找爷爷拿个主意。”
朱兆年想了想道,“也好!”他一时望着两个儿子笑道,“我也不能总护着你俩,你们也该自己干点事了。”
朱景先和弟弟面面相觑,心里爹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咱哥俩这些年干得事还少么?
朱夫人喜笑颜开道,“那可是定了么?若是定了,我就马上写信告诉爹一声,让他把我以前喜欢吃的、玩的,都给我准备好了!还有马!”她望着朱景先道,“上回景先带回来的白马可真不错,我瞧着都喜欢,我也得让爹送我一匹!”
朱景珊兴奋的跳起来道,“我也要匹大熊那样的马!”
朱夫人道,“那马你可骑不了,性子太烈!娘到时帮你也弄一匹好的回来。”
朱兆年皱眉道,“就是要去,这还早着呢!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见了风就是雨的?”
朱夫人喜滋滋的道,“我可当你答应了,下午我就给爹写信,说我们过完年就回家,让爹替我准备着。到时你别又说有这事那事的,你要走不开,我自个儿带着珊儿回娘家去!”
“好!”朱景珊刚大叫一声,忽瞧着她爹的脸色又不作声了,小声跟她娘道,“娘您可一定要带上我!”
朱夫人笑道,“忘不了你的!”
朱兆年道,“要去也肯定得我带你们去!怎么可能让你俩单独出门?不被人拐了才怪!”
俩儿子在一旁偷笑。
朱夫人脸一扬道,“你忘了?我可会功夫!”
朱兆年道,“就你那点功夫,二十年前也不怎么样!何况现在?”他又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赶紧吃饭!你们瞧小莲子都吃完了。”
安宁确实早就吃完了,眼巴巴的望着朱景珊高兴的上窜下跳,她拉着朱景先小声嘟囔道,“我们真的不去啊?”
朱景先道,“娘可是好些年没回去过了,珊妹又从来没去过,咱们可前年刚去过,这次就让她们回去。等爹回来了,咱们秋天还得送玉娥回去呢,到时我再带你去瞧瞧外公吧。”
安宁这才点了点头。
朱景亚心里抱怨着,这说来说去,都有安排,就我怎么也跑不脱,真是命苦。
可抬头瞧见一家人和睦的笑颜,唇角不觉扬了起来。若是能让大家这么快乐,就算自己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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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凉风习习中,朱景先将秦远送回的首饰,另换了个匣子装了,送去了相思楼,却瞧见爷爷在楼下的书房里,对着明珠的画像沉思。
“爷爷!”朱景先走了进来。
朱靖羽道,“那人不会再来了吧?”
朱景先道,“是,他不会再来了。”
朱靖羽点头道,“算他识相!”他一时微笑道,“小莲子今天干得漂亮!我刚才还在想,可能在她爹把这副画送来时,就注定了她要进我们朱家的门,无论怎么兜兜转转,始终是要回来的,任谁也抢不走!”
朱景先微笑道,“是,她是我们朱家的人,永远都是!”他打开手中的首饰匣道,“爷爷,这盒首饰是小莲子她娘的,我想就放在楼上吧。”
朱靖羽点头道,“送上去吧。”他见孙子上去了,忽渭然叹道,“你的女儿,你的东西都来了,可你,究竟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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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回 问柳寻芳
第一回 问柳寻芳
姑苏。
人间天堂。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小楼流水,青衣人家。
更有数不清的秦楼楚馆,红fen娇娃。暗藏在曲曲折折的小巷里,别致通幽的楼台上。
寻芳馆。不过是其中一个平常的销金窝。
站在那扇并不算宽敞的黑漆木门前,柳人杰有些怀疑,这里竟有他要寻的绝代佳人,倾城名花?眼前这位泛泛之交的同窗,莫非也是打着帮他寻美的幌子,骗他来花钱销财的狐朋狗党?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王子固笑道,“柳兄休要生疑,若今**看了不满意。不消说,这酒水花销全算在愚兄身上,决不用你一分一毫!”
柳人杰有些赧颜,却正色道,“王兄既知我家中情形,小弟便不客气了!”
说起来,他家确实薄有资财,可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连父亲的命都救不回来,让他这个为人子的。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唉!父亲这回真的是得罪吴王得罪大了。自那日柳相国在朝堂之上公然与吴王争执,被吴王盛怒之下拿下了大狱,只等秋后处决。
身为相国的独子,柳人杰怎能坐视不理?
连日奔走呼号,找了许多门路,看尽了世人白眼,饱尝了世态炎凉,却无路可通。柳人杰这才知道,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什么叫人走茶凉。
前些日子,父亲还位极人臣时,谁不卖柳相国公子三分薄面?柳府镇日是门庭若市,车如流水马如龙,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哪曾想到,一朝变天,即是寒暑两重天。
几乎是一夕之间,柳人杰从一位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迅速成长起来。他幼时丧母,全赖父亲教养成人,与父亲感情极深。若是可以,他甚至想代父受死。
父亲突遭横祸后,还好家产未被充公,连番挫折后,柳人杰放下身段,在磕头作揖几乎把朝中能求的官员全部求了个遍之后,有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吴王性喜渔色,若是能进贡一个绝世美女给他,说不定柳相国尚有一线生机。
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柳人杰此刻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了。柳府家教甚严,柳人杰长这么大,妻妾全无,又从未出入过花肆酒坊,怎么知道这里头尚有许多门道?开始当然花了不少冤枉银子,见了许多的庸脂俗粉。但柳人杰虽书生意气,却不是傻子,只要骗过他一次,他便牢牢记得,再不肯轻易上当。他这人秉性刚直,若是不合意,当即拂袖就走,绝不会多付一两半钱。很快,他便开始进入到姑苏城中比较好的**场所,老鸨们也不敢随便拿些二、三流货色来糊弄他了。
见了许多所谓的花魁翘楚,春兰秋菊,各有芬芳,可美则美矣,艳则艳矣,柳人杰却从未见过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他书生自有书生的呆理:若是连自己都打动不了。何以取悦阅遍人间无数国色天香的吴王?
寻了几月,这姑苏河畔不敢说踏遍,倒也真算是走了十之六七了,仍未寻着一个中意的女子。
为了救父,家中资财已经消耗大半,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只能卖房卖地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柳人杰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多拖一日,老父在狱中就多受一日苦,多遭一夜罪。虽然花了不少银子打点,但那狱中,柳人杰亲去看过,阴暗潮湿,腐臭破败,多呆一刻也是难受的,何况父亲年事已高,养尊处优惯了的,怎么消受得起?
柳人杰忧心于此,每日长吁短叹,愁眉不展。若再不行,他便要去花名更盛的扬州寻花觅柳了。
今日,这位昔日同窗王子固兴冲冲的来找他,说是在一处发现位绝美娇娘,又拉他来相看。王子固这人品性尚好,不象其他人,一开始便拿腔作势,要他破费钱钞,只说若是自己看上眼了,便要付他一百两银子作酬谢。
若是真能让自己看上眼。救得老父性命,这区区一百两的引荐之资又何足挂齿?
只是这地方,也太寻常了些。
外面不过是一带粉垣,数楹修舍,夏日里的月季蔷薇开得俗艳,唯有院中的玲珑假山和几杆翠竹才添了几分雅致。也唯有小巧而已,就如寻常姑苏女子,纤秀玲珑,看在眼里是极舒服的,但却少有那种让人目瞪口呆的惊艳。
在厅中坐下,王子固张口就道,“妈妈,请把明珠姑娘请出来一见。”
老鸨略有些难色道,“我家明珠刚刚养成,还未曾见客呢!上次王公子您来只是赶得巧了,是她教习师傅来,才偶然露了那么一回脸。王公子您是熟客,也是懂得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丫头的身价可不一般,老身这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她呢!您若是诚心,能不能多等几日,就这俩月内,挑个好日子,就要她正式开门迎客了。到时还望公子多多捧场!”
王子固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这里的规矩的,可这位柳公子是慕名而来,要寻一位绝色美人。这姑苏河两岸的门槛都快被他踏破了,也没一个称心如意的。我上次见过明珠姑娘后,想来她若是还不能让柳公子满意,那就没人能让他满意了。今日不过只求一睹芳容,还望妈妈成全。”
老鸨推辞道,“老身多谢二位公子捧场了,只是明珠既未见客,这见面银子怎么定还真是不好说。高了怕你们说我坐地起价,低了又平白折损了我家姑娘的身价。想来想去总是不妥。还是请二位公子缓几日再说吧。”
王子固道,“那妈妈要多少见面银子觉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