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大妈!”
“别说大妈大年初一就来说你,虽说咱们穷人不讲那些虚礼什么的。可你一个黄花闺女,跟三当家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都没做,让别人怎么想?”
“大妈,那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你要是对三当家的有意思,趁早就把亲事办了,让大妈也喝杯喜酒。要不是的话,就塞紧耳朵,装聋作哑,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杨大妈停了一停道,“还不赶快把头梳好,把屋子收拾了跟我出去。真想躲着不见人呀?你这回真是躲得了初一,我瞧你还躲得过十五么?”
“大妈,你快带我下山吧。我不想等到正月过完了。”安宁低头道。
********************************************************************
桂仁八卦:亲们想看情敌相斗?呵呵,放心,就快来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帮收藏啊!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下山
“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天你就大大方方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杨大妈瞧着安宁闷闷不乐,终是不忍道,“就是再急,也得先托人跟我那女婿说一声,让他准备准备。”
好不容易拖着安宁出了门,她却一路盯着自己脚尖,听见别人在笑,就浑身哆嗦,疑心是在笑话自己。还好脸上有人皮面具,要不,打死她也不敢出门。勉勉强强拜了一圈年,瞧她这个别扭劲,杨大妈不放心,当天就把她领回村里。
可没想到,一进村子就碰上魏小桔。
魏小桔横眉冷目对着她,咬着嘴唇,半晌才硬梆梆地道,“小六姐,我正想去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咱们去走走!”
杨大妈笑道,“哟,要说什么要不上大妈屋里去?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说什么?”
安宁拉了拉大妈的衣袖,低声道,“没事的,大妈,我跟小桔说说话,一会儿就去你屋。”
“那好吧。”杨大妈握了握她的手,自先回去了。
安宁跟着魏小桔默默走着,转过一个坡,无人瞧得见了,魏小桔猛地回转身来,怒道,“小六姐,你是会读书写字的,你懂的道理肯定比我多,我一向敬重你,可没想到,师兄刚走,你居然,居然……”
安宁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小桔,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说,今早,他不是从你屋里出来的么?连村子里都传遍了。”魏小桔气得脸通红,说不下去了。
安宁又羞又窘,眼泪掉了下来,“可是我们,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要我相信你?好!若是师兄信得过你,我就信得过你!”魏小桔随手把身旁的一根枯枝“啪”地一声折断,冷冷地道,“我说过,你若让我师兄伤心,我必不会饶你!”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安宁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懊恼,在那儿呆立了半晌,才无精打彩的去了杨大妈家。没几日,人就瘦了一圈,看着杨大妈心疼不已。赶紧托人给女婿送了个信,让安宁收拾了包袱,两日后就跟她下山。
定下来后,杨大妈把手头的事情一交待,然后去跟秦远告假。
“行啊,杨大妈,既然都安排妥当了,你就放心的回去多住些时日吧。”秦远笑道,“金宝,去取二十两银子来给杨大妈。”
“三当家的,这太多了吧?”杨大妈怔了怔。
“杨大妈,你拿着给孩子们添点衣裳玩意儿吧。”秦远瞧四下无人了,才低声道,“她就有劳大妈照拂了。她在山下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爱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只一样,不许放她出去做事。”
“三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杨大妈心中疑惑,小六摆明了不想回山,为何他还要这么安排。
“她的事情我来安排。”秦远微微笑道,“大妈先别跟她说,带她在山下散散心吧。”
“三当家的,”杨大妈想了想道,“小六的事还是让她自己作主吧。”
“那是当然!”秦远眼神中流露出些傲气道,“时间不会拖太。”
“那好吧。”杨大妈道,“三当家的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下山那天,秦远没有露面,冯金宝将杨大妈和安宁送到山下,直等到杨大妈的女婿驾着马车来接,才放心的回去交差。
秦远听闻后应了一声,拿出封信道,“赶紧召集各位头领前来,大当家的交待了几件事,务必在二当家的回来前办妥!”
杨大妈的女婿姓黄,名茂才,是个精明能干的汉子。他见安宁初来,有些拘谨,路上不住跟她东拉西扯,讲些乡间俚趣,安宁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又走了半日,日头偏西时便到了黄茂才所住的小西村,远远的就瞧见杨大妈的女儿杨春儿领着俩孩子站在村口巴望着,见了亲娘,欢喜的不行,又与安宁见了礼。
黄茂才家在小西村置了几亩土地,平素就以种田为生,表面上看与一般庄稼人无异,仔细观察,他家其实安置得大有学问,位置四通八达,跟周围的邻居又有意无意的隔了些距离,想要干什么都容易避人耳目。他两口子感情融洽,现有俩孩子,大的五岁,是个男孩,名儿叫栓住,老二是个闺女,叫小红,两岁了。现杨春儿肚子里又搁着一个,至于是男是女,要再过上五六个月才见分晓。
黄茂才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就拿丈母娘当亲娘一样敬奉着。家里三间瓦房中朝南的一间一直给她留着,知道她们要来,杨春儿一早就把那屋子收拾了整齐,套上厚实干净的被褥,生了炉火,弄得暖洋洋的。
安宁拿出自己在山上做的那些荷包香囊送给俩孩子,那俩孩子欢喜得不行。一个劲儿管安宁“六姨长,六姨短”的叫着。
杨春儿见了那绣工,很是羡慕,让安宁有空教教她,再画些花样子给她。安宁听了就要去寻炭笔来画。
“这回可要住些日子呢,不急,不急。”杨大妈对女儿女婿道,“你们可别把小六当外人,拿她当妹子就成。甭客气!”
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没多少事,不是走亲访友,就是逛街赶集。杨春儿现在有了身孕,杨大妈和安宁每日就帮着料理些家务,然后便坐在一块做些针线,闲话家常,都是性子和善之人,相处得甚是融洽。
安宁跟那俩孩子相处甚欢,天天逗他俩说话,教他们数数认字。还时常去厨房做几样小菜,她小时在宫中专门学过,只是这些年疏于练习,做的有好有坏,杨大妈她们也毫不介意。
在这里住了几日,安宁心情渐好,脸也慢慢圆润了些。问起介绍她去做绣娘之事,黄茂才只笑道不着急,年还没过完,哪有这么早上工的?只让安宁安心住下。
这日元宵佳节,一早村子里有不少人家扶老携幼、呼朋引伴相约出门。
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不远的望仙镇上,每年元宵都有灯会。十里八乡的乡邻只要有空,都会拎着花灯去凑凑热闹,许多大户人家还会做出各种奇巧花灯挂出来,炫耀斗富,供人观赏。青年男女,更有机会借此认识,互诉衷肠。多少年来,这元宵灯会实是成为当地一大特色。
要是往年,黄茂才早领着老婆孩子去了,可今年杨春儿有了身子,经不起和那么多人一起挤,便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家里两个小家伙看见别的小伙计都拎着灯走了,哭闹个不休。
安宁见俩孩子哭得可怜,“若是黄大哥春儿姐信得过我,我带俩孩子去玩玩吧?”
黄茂才为难道,“不是信不过小六妹子,只是你没去过,不知道这灯节的厉害。那里人山人海,每年都有家人走失的,你一个小姑娘家,能管住自己就不错了,何况再拖俩孩子。”
杨大妈见安宁也有些想去,笑道,“女婿呀,要不我和小六带着俩孩子一起去?小六也没见过这灯会的热闹哩,我带她去开开眼。”
黄茂才仍有些迟疑,“娘,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让她拖着孩子去受累呢?”
杨春儿笑道,“才哥,你就让娘和小六妹子带着孩子们去吧。要不,这俩孩子今儿可是闹个没完。你要不放心,也跟了去,我一人在家就成。”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人在家?”黄茂才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娘,我赶车送你们去,晚上夜路不好走,娘你们便那个客栈歇一宿,明儿一早我再来接你们。”
“那太辛苦黄大哥了,还得破费。”安宁道,“咱们还是不去了。”
“辛苦什么?不过驾着车跑上两趟,又不要他走路,住一晚也花不了几个钱。”杨春儿笑道,“我再剪点花,糊上几个灯笼,你们拎着去也热闹热闹。”
“春儿你赶紧糊灯笼去,出去玩的钱我出,我在山上领的钱还没地方花呢。”杨大妈道。
“娘,那怎么行?怎么能用您的钱?”黄茂才急道。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娘的钱不拿给你们用,给谁用去?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儿别跟我扯。”杨大妈对外孙道,“拴住、小红,一会儿外婆和六姨带你们逛灯市去?!可不许哭鼻子啦,晚上要乖乖听话,不许乱跑,知道吗?”
俩孩子一听马上破涕为笑,黄茂才出去套车了,杨春儿去寻家里旧年的灯笼,重新糊了四个,两个大的给他娘和安宁拎着,两个小的给俩孩子,里面插了蜡,又剪了灯花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