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言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产生蝴蝶效应,但潜意识中还是有几分顾及,当她知道身处之地不是常规的古代,想法立马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暗爽,不小心脱口而出,但她自己却完全没有留意。这强悍的祸水宣言,其实也是她的剽悍宣言,虽然只是一种喻意,并非真的要如此去做,可听在阮缡里的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阮缡一再想把握住温诗言,可惜她精滑得难以掌握,也并非是温诗言聪明伶俐像个人精,只是她的人生观与众人不同,思考问题的方法也自然就与大家都有出入。如此一来,她就显出了特别的一面。此时她一会儿失落、一会儿茫然、一会儿惆怅、一会儿又兴奋不已,只是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她的脸上就转过一连串的表情,末了还说了如此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阮缡除了瞪眼之外,微张着嘴却不知道如何将问题问出口。
等到温诗言欢喜地瞧向阮缡时,才发现他还微张着嘴发着愣。她伸手在阮缡眼前晃了晃,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用食指在阮缡的下唇上轻轻一抹,调侃道:“口水都流出来啦!”温诗言本来就行为胆大,自她的剽悍宣言之后,更是无所顾及了。她的举动,反倒是让阮缡蹙眉红脸,撇开了头。阮缡在心里暗想:这丫头的动作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得给她一点儿教训才成。他只是这么一想,还没时间去认真思考怎么才能给到温诗言教训,转过头来便瞟到许元面朝这边。他拉了温诗言一下,朝许元走了去。
徐朝虎带着嫌疑人回了押门。审犯人这事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来得自然简单,几吓几不吓、危逼加利诱、套话加哄骗,很快便将整件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
买凶者,正是唐月红。
唐家本是一个大的家族,可惜家大业大,人心也就散了。分家产是早几代前就有的意向,真正分了家产却是发生在上一代。唐月红的父亲是二房所生,自然也就给分了出去。可惜唐二爷没什么经营头脑,生意连连失手,商场失意,情场也不见得得意。唐二爷除了正室夫人以外总共有两个姨太,最小的姨太和最大的正室夫人见跟着唐二爷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便起了外心,找到机会跟人跑了。留下一个中间的,自然得到唐二爷的喜爱。虽然二人日子过得坚苦,但也算是伉俪情深。不久后产下一女,便是唐月红。谁不想自己日子过好些,谁又不做生在豪门的梦,唐月红嫌自家太穷,便一心想攀个富人家嫁了。她也算是如了愿,嫁人是嫁了,与对方生了一儿两女,却受不了对方的朝三暮四的花心习气,最后落了个善妒的名声,犯了七出之条,给休回了家。唐月红便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一手一脚地把孩子拉扯成人,却不想孩子们再过苦日子。
买凶杀人,其实并非唐月红最初的打算,她也算是被教唆的。她虽常常带着儿女到本家闹事,但也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唐月均思其女拖儿带女的,且日子算是过得坚苦,基本上是不与她计较什么,正因为如此,唐月红就更是火上添油,闹腾个没完没了了。
唐月红一个妇道人家,而且还是一个下堂妇,再怎么闹也伤及不到唐府的根本,动不到唐府的元神,她便把这些事情与平日一块吹牛聊天拉家常的一个邻居讲来听了,然后对方便给她提供了一个方法,说是按这个办法来办,就有机会夺了本家的家产。唐月红只是一介女流,字不识几个,脑子里又对“钱”这东西有根生地固的执着,听了邻居的话,她便按着做了。她牙根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杀人的主谋。
徐朝虎听了唐月红断断续续的叙述,听到最后,觉得似乎有几分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来。他一边暗暗回忆一边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地又问了唐月红几遍,得到的回答基本雷同,这才让许元把唐月红带下去收监,自己向衙门口而去。
才迈出一步,就见刘竞从远外而来。徐朝虎只好叫许元办好后去通知温诗言。他留下向刘竞汇报工作。
许元把唐月红带去收了监,便出了衙门。他在门边张望了一会儿,便在一棵树下找到温、阮二人的身影。他刚走出不到五步,就见温诗言伸出手指在阮缡唇上抹了一下,许元的脚顿时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许元在心里猜测二人关系,同时也在为徐朝虎惋惜。
一念的时间,阮缡已经拉着温诗言朝他走来。
许元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稳了稳身体,迎上前去,说道:“徐头让我来通知二位一声,那唐月红果然是买凶杀人,害了唐少林。”
这个结果基本上是在温诗言的意料泛围之内,她对许元的话并不惊讶。温诗言点头“哦”了一声,问道:“那唐月红有没有说是找的谁来杀唐少林的?”
许元皱眉摇头,将唐月红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温诗言的眉头,越听纠得越紧,最后她正色对许元说道:“唐月红也是被教唆的,与那周老爷岂不是一样?”温诗言还记得周老爷咬死了说是有个叫“小伍”的提供的药物,最后却被陷害杀人。温诗言当时一直就在假设,如果周老爷说的都是真的,那对方如此做,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几经思索,她终得不到答案。最后不得不放弃找寻真相。此时听得唐月红的口供中居然与周老爷所说的内容有相似之处,温诗言不得不疑惑起来。
是偶然还是必然?目的是什么?好处又是什么?温诗言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