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么了?”察觉到他突来的冷淡与异常,彩衣一惊,不知所措。
轩辕永凌的眸子散着前所未有的阴霾。
瞪了她,恶狠狠地问:“你肩上的印记,是什么?天生的,还是故意刺上去的?”
彩衣一怔,迷茫地答:“这是曼陀罗花,奴家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是奴家的娘,亲自所刺,爷,这......有问题吗?”
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这么说,不是故意刺上去的?
阴霾退去,轩辕永凌的眸子却又浮上了鄙夷厌恶。
曼陀罗,他一生最痛恨的花。
每次看到,他便想起皇祖父抢他女人的手段。
那时候,他,几乎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
这种耻辱,已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
就算轩辕琉澈如今死了,他依然不能释怀。
可是眼前这算什么?
兰书竹他们找一个绣有黑色曼陀罗花的女子来对自己使美人计,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曼陀罗印记
是来讽刺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怒,十分火大的愤怒。
他一脚将地上的彩衣踢开,然后大声地吼:“滚,给朕滚出去!”
“朕?你......你是皇上?”彩衣吓坏了。
不顾身上的疼痛,爬到他的脚下,哭道:“皇上,请您听奴婢解释,奴婢......奴婢刚才撒了谎,其实这印记是......”
“公子......”在外面守候的几名官员,听房里不对劲,遂仓皇地推门进来,“公子,发生了何事,您......”
“闭嘴!”轩辕永凌一个字也不想听,朝他们怒斥:“兰书竹,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此等下贱的女子来羞辱朕,该担何罪?”
“这......”兰书竹等人大惊失色,赶忙说道:“皇上,请容微臣问个清楚!”
然后转向依旧跪趴在地上的彩衣,喝道:“说,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大不敬之事?”
“大人,冤枉啊!”彩衣满脸泪水,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说道:“皇上他......他看了奴婢左肩上的印记......”
“印记?”兰书竹一窒,飞快地过去,然后同样黑了脸:“你......你肩上怎会有这样一枚印记的?你......”
兰书竹只觉得一颗心重重下沉,惊得连话也说不出口。
轩辕永凌冷哼,就当在看一场好戏。
只是,这排戏的人,未免也太失败了。
他,看不下去了。
衣袖一甩,只听他再次冷哼一声,毅然走出雅间的小门,扬长而去。
“皇......公子,公子......”兰书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欲追上去解释。
见此,那彩衣扑上来,用力地抓了他的手臂。
哭道:“大人,您别丢下彩衣啊?这印记......这印记不是昨晚您吩咐了人,
贱人,你骗了本官就算了
帮奴婢刺上去的吗?您还说我要侍候的这位贵人,平生最喜欢这种花,您还教奴婢说这印记是很小的时候......”
“闭嘴,本官何时这样做过了?”兰书竹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彩衣一听,绝望。
复又抓紧了他的手,道:“大人,您为何这样说,您自己做过的事,为何不承认?”
“松开!”兰书竹将她狠狠一甩,然后盯着她肩上的黑色印记。
斥道:“贱人,你骗了本官就算了,竟还敢冤枉本官!我又不是眼瞎心瞎,你这肩上的印记平滑,根本是刺上去很久了,你竟然敢污赖本官?”
“大人,彩衣冤枉啊......”
“闭嘴,本官再也不想看见你,来人......”
“大人,彩衣冤枉啊,呜呜......”彩衣就这样被人生生捂了嘴,拖着离开了。
等待她的,将会是生命的终结。
事情回到三天前。
念着早晨的天气凉爽舒适,雅歌抱了小烨儿,携素儿与宫女素言在御花园里小坐。
低头逗弄小烨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猛然瞟到不远处,一抹人影张头张脑。
雅歌的眼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语子。
小语子是庄嬷嬷特意留给她的人,绝对可信。
他主要负责与宫外互通消息,然后再借机传给雅歌。
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装作逗小烨儿笑。
其实,是告诉小语子,凌晨第一个时辰,于指定的地方会面。
小语子很快会意,离去。
子夜时分,轩辕永凌早已进入了梦乡,这些日子,他很累。
所以,一旦睡着,便会睡得很沉!
雅歌悄悄地下床,披了件外衣,光脚走出寝殿。又从后门走了出去。
宫中禁湖边。
既然有人敢对您不利
小语子早已等在了那里,此时见到华妃赶来,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赶紧迎上来:“奴才见过娘娘!”
雅歌挥手示意他不无须多礼后,问:“小语子,可是宫外有消息了?”
小语子郑重地点头,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
雅歌接过,将手中的灯交给小语子,自己则就着那灯火,当场翻开了来。
“哦?呵呵......”一看之下,冷笑出声:“本宫以为后宫的那些女人将我当成敌人,没成想,这些人也将我当成眼中盯,非除不可!”
小语子没看过帐本上面的内容,自然也不知道她指的‘这些人’是哪些人。
但见有人要对付自己的主子,他还是义愤填膺:“娘娘,既然有人敢对您不利,那您也千万别留情!需要奴才做什么,您尽管开口就是!”
“小语子,”雅歌微一沉思。
即吩咐他:“本宫还真得麻烦你出宫一趟,你告诉小年,让他勿必在敌人出手前,设法潜进敌人的府里,找出那颗棋子,并——在她的肩上绣一朵黑色曼陀罗花,而且......”
雅歌停了停,似要思虑得周全些。
小语子认真地等着,不插半个字。
想了一会儿,雅歌接着道:“为了安全起见,让小年事前警告那颗棋子,就说那印记刺了很久了,相信,小年应该有办法让那印记看起来不像新的!”
“娘娘放心,奴才记下了,一定办到!”
于是,赶在兰书竹邀皇上出宫的前一个晚上,小年与其姐小玉乔妆潜进了彩衣住的小间。
一通说辞之下,彩衣没有过多的询问,便相信了二人是兰大人的家丁。
郭小玉精通打造首饰,对于在皮肤上刺绣,自是不在话下。
这会很痛苦
一番飞针走线,很快,一朵栩栩如生的曼陀罗花,便生生印在了彩衣白晰的香肩上。
彩衣甚至没觉得痛苦。
只是,印记刺上了,又如何将它变成一个老伤疤呢?
小年一笑,从怀里拿出一瓶辣椒水。
小玉一惊,道:“你是说......可是这会很痛苦,我担心......”
担心彩衣的叫声,会曝露了姐弟二人。
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弟弟聪明绝顶,不用她说,他也会明白的。
“我有办法!”小年狡黠一笑,手中突然又多了一粒药丸。
他转向彩衣,笑道:“彩衣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出深陷青楼的妹妹,才甘心出卖自己的;可是我得告诉你,你即将侍候的这位贵人,身份绝非等闲,侍候好了,别说你妹妹,就连你自己,亦是飞黄腾达,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所以——”
“所以什么,小哥尽管说来便是!”彩衣一听,满脸期待。
小年这才道:“所以你得暂时忍耐痛楚,待会儿,服下这粒药丸后,你会陷入短暂的昏迷,我会趁机将辣椒水倒于你的印记上,让它变成一道旧纹绣,但你醒来后,还是会很痛,所以,你得忍!”
“我忍得住!”彩衣一把抢过那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但她如何也想不到,挨过了那等惨绝人寰的痛楚之后。
等待她的不是飞黄腾达,而是世界末日。
此时,见彩衣被拖下去后,与兰书竹同来的那帮官员,才如梦初醒。
个个惊慌失措:“太尉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太尉大人,你这......你这怎出了这样的事嘛,你教下官我......”
“太尉大人,您倒说句话啊,这......”
......
为了一时的欢愉放纵自己
“好了,事情已然发生了,现在才来怪我,还有用吗?”
兰书竹也是一脸懊悔,挫败不已:“太晚了,大家先回去,待我见过老国公后,再行打算吧。”
“也唯有如此了......”那帮官员无奈,只得接受。
一边摇着头,一边退出雅间,离去。
话说,轩辕永凌气匆匆地一路急赶。
进到了皇宫后,心中愧疚,自感没脸前去椒房宫见华妃。
只得不惊动任何人,回了他的文德殿。
躺在龙床上,他思绪万千。
那些往事,又一一浮上脑海。
想到雅雅为了他,受尽委屈与折磨,他却为了一时的欢愉而放纵自己。
当下羞愧得无地自容。
自是,一夜未有睡着。
次日,落了朝后,华妃亲自来了御书房。
“雅雅,我......”乍一见到她的笑容,轩辕永凌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