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凌,你怎么了?”雅歌心无城府,过去。“瞧你脸色不好,昨晚又熬夜处理国事了吧?你啊,这样我会心疼的。”
说着,纤纤玉手抚上他的眉,似要抚平他的不安。
脸上虽在笑,心里,早已血流成河。
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她,还不能当面拆穿。
甚至,还要装了不知道。
男人,特别是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
轩辕永凌,做为帝王,就算拥有了她全部的爱,只要有诱惑,他依旧无法抗拒。
也许,男人天生就有偷腥的爱好吧,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本就不奇怪。
可她,能就此接受吗?
不,她依旧是最初时的乌雅歌。
要爱,就要爱得完整。
这个男人,不管他如此风流,她,定是要驯服的。
男人风流怕什么
拳头,悄悄握紧。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乌雅歌,既然认准了的,就不要放弃!
男人风流怕什么,迟早有一日,你要让他乖乖地只属于你一人!
只是眼下,她必须忍!
见了她关切的眼神,轩辕永凌心里愧疚越发澎涨了。
“雅雅,我......”豁出去了,他必须向她坦承。
“对了,永凌,”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不想听。
她宁愿骗自己说:没听他亲口说出来,这事儿,就没发生!
先一步打断了他,说:“先前修建锦鲤池,去了趟户部,无意中——发现了这个!”
边说,边从袖中掏出那位陈姓书记员交给她的帐本,放在了他的手上。
此举,果然转移了他的心绪。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翻开帐本,认真去看——
“这帐本,有问题吗?”他问。
雅歌便说:“你看不出来吗?这每一笔赋税进库,都得停放一月才启封,我觉得,这不寻常!”
“哦?”轩辕永凌一怔,又往下翻了几页。
浓眉,似乎皱紧了些。
帐本翻完,才见他合上。
沉思着道:“这户部的事,以前我很少过问,听你这样说,我也觉着事出可疑;这样吧,雅雅,这事,先别轻举妄动,这一季的赋税不马上要运进宫了吗?咱们就探探他们的底。”
“嗯。”雅歌点头,“一切,听你的!”
说完正事儿,又怕他提起昨晚的事,雅歌便告辞离开。
就让自己再逃避一次吧。她叹息。
只是,人未走几步,她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雅雅?”轩辕永凌心下一窒,立刻冲过来。
先一步将她稳稳地扶住,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满眼关切、焦急。
雅歌才觉得欣慰了少许。
这才想起,昨夜,自己可不也是一晚没睡么?
为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而煎熬,为小烨儿生病哭闹而担忧。
昨夜,是她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我送你回去!”当下,也不再理国事,亲自抱了她,出殿,往椒房宫走。
因了与雅歌的计划,轩辕永凌没事人般。
在兰书竹与秦历面前,对那晚的事,半个字都未提及。
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抑或是,他根本忘记了。
可,皇上越是这样,李宏山等人越是怀疑。
按理,皇上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雅歌,依旧每日陪在他身边,与他打情骂俏,与他甜言蜜语。
只是,心里的那根刺,却时不时地让她疼一下。
李宏山在御书房里,向皇上禀报了一些政务后,与往常一样跪安。
意外地,离去时,他迟迟疑疑的,似还有话要说。
轩辕永凌只当没看见,注意力全放在雅歌怀中的儿子身上,与她一起逗小烨儿。
李宏山轻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轩辕永凌才收了笑容。
叹道:“雅雅,舅公浴血沙场一辈子,为我轩辕朝创下了丰功伟绩,我们这样做,万一错了,怎么办?”
听言,雅歌也叹气,说:“我何偿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与其这样怀疑,不如来个痛快的,这样既可以还他清白,你也放心了,不是吗?”
“好吧!”轩辕永凌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心里却依旧要矛盾,怕事情一旦属实,他不知该如何处理!
先下手为强
他这般的心思,一一落入雅歌眼里。
她不点明,也不将实情告诉他。
早在日前,当她从小语子手中接过另一个帐本的时候,她就愤怒了。
张家是可恨,但这个李宏山,他装着个清廉忠臣、正义君子的外表,暗里却尽干些遮遮掩掩的事儿,岂不更可耻?
兵权在这种人手里,这天下,迟早有一日会因他而乱!
她必须,赶在李家羽翼未丰的情况下,斩断他们的翅膀。
就算这样,不幸让轩辕永凌为难,她亦在所不惜。
偶尔,她也会怀疑自己的动机:究竟是以前殉葬的事怨恨他,还是后来他司马昭之心,为轩辕永凌找女人,从而惹怒了自己。
抑或者,因李宏山也在找机会对付她?
她,是因为对李宏山心存忿恨,是因为先下手为强,所以才要坚决报复他的吗?
摇摇头,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个。
五日后的早朝,议事完毕后,轩辕永凌就要退朝。
张丞相却在这个时候呈上了新政的计划单。
轩辕永凌翻了翻,对他说道:“丞相,这计划列得很清楚啊,无须等朕批阅了,你直接去户部领银子吧。”
“可是——”张苏民作了为难,说:“皇上,微臣的长史昨儿个已去户部问了,秦大人以无钱为由,给推了回来!”
“什么?”轩辕永凌不悦。
户曹掌事秦历一听,当即站出来,辨道:“启禀皇上,丞相所列的数目庞大,微臣——还须重新清算一遍,才敢拨钱!”
“原来是这样!”轩辕永凌微微释了然,却又问:“那么,你这重新清算,需多久时间?”
秦历答:“回皇上,最迟也得到月尾!”
那不是要等上二十好几日?
有什么好查的
轩辕永凌当下否决了他,道:“时间太久,朕等不及了,这样吧,今日不是有一季的赋税运进宫吗?就用这笔银子吧。”
“皇上,万万不可!”听此,秦历狠狠一震,就像触了电般,反应激烈。
轩辕永凌浓眉又皱,反问:“有何不可?”
“这......”就这么会儿功夫,秦历就已冷汗直冒,焦急地想着应对的策略:“这季的赋税银,微臣还......还未来得及做单......”
“那就让丞相派些人手去,帮你尽快清点做单!”不容他再变,轩辕永凌毅然将事定锤落音:“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微臣遵旨,那......微臣这就回户部准备!”秦历焦虑万分,心想着,这时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阻止。
哪知,轩辕永凌却阻了他,道:“先别走,既然丞相的计划交上来了,各位卿家就都过目一下,顺便——看看其中哪里还有不足的,都提出来!”
秦历的一举一动,轩辕永凌全数看在眼里。
只是,为何李宏山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莫非此事,与他无关?
要是这样,就好了!
轩辕永凌真心希冀着。
北大门。
数十辆银车在侍卫的押解下,缓缓入得宫来。
李单身着银色铠甲,腰间佩剑,威风禀禀。
见手下拦了银车要查,遂走过来,不悦地朝那些侍卫吼:“查什么啊,这是朝廷的赋税银,有什么好查的?放行!”
其时,华妃带了御林军,守在不远处的宫道边。
只等着银车全数进入,就动手搜查。
“上!”
时机到了,雅歌朝身后的御林军挥手。
一声令下,御林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顷刻间包围了所有的银车。
北门出事了
“干什么,干什么?”负责押解银车的首领,见了突然冒出来的御林军,吓得面色灰白。
“怎么回事?”李单见此,赶紧提剑冲过来。
雅歌只是冷笑,却并不现身。
听御林军不卑不亢的声音:“遵皇上喻旨,搜查每一辆进出皇宫的车辆!”
“可......这是银车?”李单耸眉,辩道。
御林军才不理他,大声说道:“银车也是车,查!”
“你......”李单急坏了。
那负责押解的首领,更急得不行,双双阻止:“不准查,谁敢乱动?”
听到动静,李单的部下,也迅速围了过来。
御林军统领眯了眼看着二人,威严地喝道:“干什么,你二人想造反么?”
“报——”文宣殿上,皇上与众臣正在商议新政一事,听侍卫这声音,皆都吓了一跳。
“启禀皇上,北门——出事了!”那侍卫进得来,单腿跪地,禀。
听此话,秦历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大理寺。
李单与秦历被上了重刑镣铐,跪着审判。
堂上皇帝与华妃高座,李宏山与张丞相则一旁落座,听审。
负责主审此案的大理寺卿福泰正襟危坐,案板一拍,问:“李单、秦历,还不快快将你等的所做所为,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