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美琳的脸上浮现红晕,羞赧起来:“娘娘又取笑美琳了,若不是托了娘娘的关照,皇上哪会看我一眼。”
“哎~~这功劳,我可不敢领,皇上爱去哪个宫,我可拿不了主意的,我也不敢安排他不是?一切,都是你的心,是你的心感动了皇上!”
雅歌拍着她的手,像说着别人家的琐事一般。其实,也真的不是一家人,起码,不是一类人了!
“娘娘,”美琳的头,越发垂了下去,神情也越发羞涩:“臣妾可能,有了!”
“......”雅歌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她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才明白过来。
当下大喜:“真的?美琳,恭喜你!”
“谢娘娘!”美琳娇羞地笑着,说:“本是一早就想过来告诉您的,可是皇上说......说怕引了娘娘的伤心事,所以......”
雅歌一怔,暗道:原来轩辕文祺早已知道了,还不让美琳向自己说?
既是如此,她为何又过来这般说?
想到这里,又仔细看了美琳一眼。
当即明白了:什么轩辕文祺不让她说,分明——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想过来套话呢。
套什么话?
自然是以孩子之事,引她想起烨儿,进而说出那一晚,素儿母子与她是如何失的踪?之后,又去了哪里!
这个指使的人,会是谁呢?
张郑娅已找过美琳一次了,当时美琳已说了熟睡,没听见任何声音,醒来之后,便不见了主子。
以美琳的为人,为了慎重起见,她说过的话,绝不会轻易再改答案。
装作风流
那么,如今指使她的,就必是张苏华了。
好极,她没去算计张苏华,张苏华倒先送上门来了。
这两月来,她可没闲着,郭小年也没闲着。
那个葛儿是谁,轩辕文祺登基当日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的已不少了。
既是如此,她干脆顺了这事,将张苏华与张郑娅之间的矛盾,再加深些。
于是,叹了气,声音沉重起来:“美琳啊,本宫这一生,看来是没福气有孩子了,如果那晚不是遭人掳劫,我的烨儿或许此刻还在我身边......”
“娘娘,”见此,美琳赶紧安慰她:“事情已然发生了,您切勿这样伤悲;也许,小王子根本没事呢?毕竟,您没亲眼瞧见他的尸首,不是吗?”
“这......”
“所以啊,娘娘,”见她犹豫,美琳赶紧加把火,道:“当务之急,您得仔细想想,究竟当日,是谁掳劫了您,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帮您找到小王子啊?娘娘,您再想一想吧,看能想起什么线索来。”
“这......”雅歌佯装冥思苦想。
尔后突然眼前一亮,说:“当我醒来的时候,我闻到蒙面人当中,有一个人擦了香水,那香味......很像我们宫廷的蜜丹兰荷香......”
蜜丹兰荷香,那正是张郑娅惯使的香粉。
说了这个后,雅歌就此打住,再也‘记’不起其它的事来。
美琳便又安慰了她几句,借口身子乏,离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雅歌感叹万般。
而今,她是终于能体会轩辕永凌当时的心境了。
明明知道对方接近自己没存好心,明明知道她是敌人的卧底。
可是为了引出敌人,只能装作糊涂,装作风流。
她对美琳的容忍,何偿不是这样?
可惜的是,当初,她不仅没有体谅他的良苦用心,还一次次地破坏,一次次地与他斗气,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
赐宴后宫
永凌,永凌......
呼唤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
许是美琳的情报在张苏华那里起了莫大的作用,她将符桑调进了锦华宫,服侍琳嫔用。
实则,也是进一步掌控琳嫔的一举一动。
因了琳嫔的有喜,轩辕文祺高兴之下,赐宴后宫。
当晚,琳嫔一身粉红的宫裙,华丽而娇贵,坐于轩辕文祺的右位。
而张郑娅,着大红凤袍,端坐皇帝左侧。
张苏华推说身体抱恙,避而不见。
雅歌无法逃避,低调的选了角落的位置,静静地坐着。
嫔妃们难得见龙颜,自是精心准备了拿手节目,使劲了浑身解数,在皇上面前表演,以博他看自己一眼。
诺大的宫殿里,喝彩声、歌声、乐声......混成一体,将这个夜变得格外的热闹非凡。
这一切,与雅歌无关,她听不到、看不到。
只将一杯一杯的烈酒,倒进肚子里。
轩辕文祺也一杯一杯喝下妃子们的敬酒,此时,微有醉意。
目光,时不时透过重重的繁华,望向角落里那抹素雅的白。
好像,自从她再次回宫后,身上的着装,一成不变地全是素雅的白。
入喉的美酒,霎时变成了苦的。
那样的苦,让他紧紧地皱了眉去。
“皇上,您怎么了?”见他神色有异,张郑娅心知肚明,却不点穿。
伸手夹了面前的宫廷鱼块,递到他的嘴边,柔笑道:“尝尝这鱼,可还是你喜欢的味道?”
轩辕文祺张嘴吃下。
味道,亦是苦的。
可他却爽朗的大声笑着,顺势将张郑娅搂进了怀里,说:“皇后亲手烹制的宫廷鱼,味道,自然是朕最喜欢的。”
“多谢皇上夸奖!”
受此鼓舞,那些嫔妃们的胆子也大了,纷纷夹了菜,送至皇上的嘴边,然后得他用力的拥抱与赞赏。
声色糜靡
雅歌抬头,看到的正是他搂了郭美人,与她嘴对嘴的亲吻。
其她的嫔妃压下醋意的嘴脸,大声鼓掌欢叫......
雅歌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声色糜靡!
执盏倒酒,才发现面前的酒壶,不知何时已空了。
她只能看身旁的奴才一眼,示意她拿酒来。
那奴才愣了一下,赶紧替她换上一壶。
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
酒,对她来说,自是喝不醉的。但也因了这样,她的心,才更怅然。
此下,她与这里,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又望了众人一眼,遂起身,悄悄退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果然清爽了许多。她深吸一口,脚下步子迈得飞快,转瞬便回到了她的椒房宫。
“娘娘,您怎的一个人回来了?”素言刚要出门去接她,一抬头,发现她竟已独自回了来,当下惊异地问道。
雅歌笑了笑,答非所问:“素言,本宫想弹琴!”
“好,奴婢这就去将您的琴摆好!”主子的苦,素言再明白不过了。
明知这样下去,失宠,是早晚的事,可她却不想挑明,更不去劝她。
就让她这么消沉一段日子吧,也许,时间久了,她的伤,也就好了!
低鸣的琴声,透着无尽的苍凉,让人听了,生生落下一滴泪来。
自她走后,轩辕文祺便找了个借口,也走了出来。
此刻,听到她愁苦的琴乐,他微一迟疑,解下腰间的笛子,放到嘴边。
他的笛声悦耳、悠扬,一如曾经。
可是这一次,笛声才起,那边的苦琴,骤停!
轩辕文祺愣住,那玉笛放在唇边,却忘了吹奏。
他就那样呆呆地定在那里,手,维持着握笛的姿势,久久、久久的不动。
心,排山倒海般翻腾。
为何,为何如今你连这点权利都不留给我?我,没有过多的要求!你不让我碰你,我就规规矩矩的,
你得挨得住寂寞
连你的手,都不碰一下。
你不想看到我,赶我到其她嫔妃处,我照做了,还让琳嫔身怀有孕!
我都做了这么多了,一切都照着你的意思做了。
为何,为何你的心越发冷寞,越发看不到我的苦心?我的情意?
他,在这一刻,被伤得遍体鳞伤。
“皇上,您还好吧,可是醉了?”张郑娅出来,瞧得他落寞的背影,她什么都懂。
可是,她不会明说,只与以往一样,扮演着一位贤妻。
轩辕文祺一惊,转过身来。笑容,已浮上他的脸:“朕没事!”
“皇上,”张郑娅又过去几步,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怀里。声音,少有的娇羞:“今夜,驾临臣妾的凤寰宫,可好?”
“好!”似乎,忆起了她的好,忆起了彼此,也是有情意的。
张郑娅欣喜,双手环住他的身躯,激动得哽咽起来:“文祺,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拒绝我!”
酒宴还未结束,皇上、皇后、皇贵妃先后离席,众人再也没有留下的心思。
随便的找了借口,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
美琳坐在那里,尴尬不已。今夜,本是专门为她设的宴。
本该由皇上送她回锦华宫才洽当,可是现在......
“妹妹,就由本宫,送你回去吧!”
蓦然听得这声音,美琳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发现淑妃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当下惊讶出声:“淑妃娘娘?”
“怎么了,妹妹怎这般表情,可是姐姐说错了么?”淑妃笑意盈盈,态度和顺,在这样受冷落的当口,无疑给了琳嫔莫大的台阶下。
“哪的话,是妹妹唐突了!”美琳一低头,一滴泪,正好淌下。
“唉~~”见此,淑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扶了她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劝道:“妹妹啊,做皇上的女人,你得挨得住寂寞,眼泪,怎能如此轻易地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