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嗯!”
似乎,母妃没有说谎。
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委屈与怨恨。有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欣慰、满足。
蒙凝香稍稍释然。
“对了凝香,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待在麟趾宫,跑出来做什么啊?”这下,轮到宸华问她了。
听此,蒙凝香脸色一垮,愤愤不平:“还说呢,皇太孙几天不见人了,我正要上椒房宫去,我要问问丽妃,将我的丈夫藏哪去了!”
“你......”宸华又气又好笑,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带了娇宠的喝道:“你呀,都为人妻了,怎还是这般任性?永凌定忙他的事去了,这跟丽妃有什么关系?你快些回去吧,别给我惹事!”
“真跟丽妃无关?”其实,听母妃这样一说,蒙凝香也觉着自己是无理取闹了些。
可是,她还是不信丽妃会不知道轩辕永凌的行踪。
宸华只好重重地点头,保证似的告诉她:“母妃天天与丽妃在一起,此事,绝对与她无关,你回去吧,说不准,永凌现在已回来了。”
“好吧,那,母妃,你注意身体!”蒙凝香作了罢。
临走时,又脱下身上的裘皮大衣披在母妃的身上.
然后再嘱了一宫女打伞,送母妃回椒房宫。
张皇后与丞相夜里觐见轩辕琉澈,看样子,来者不善。
雅歌也没心思去琢磨他们的目的。
刚好,轩辕琉澈让她回避。
她干脆顺了他,回她的椒房宫来了。
难道不是烟熏的么
“主子,您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来,尝尝这个,这是奴婢亲自炒的,您尝尝......”几日的功夫,雅歌的人便瘦了一圈。
素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听到她说饿,她立马进了宫里的小厨房,很快炒了几样小菜出来。
“嗯,不错,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雅歌一一尝了,真心夸赞。
这些菜,让她温暖。
素言她们,让她有回家的感觉。
听到夸赞,素言欢喜,刚巧美琳端了汤进来。“呀,汤来了,庄嬷嬷,快,搭把手。”
美琳的样子,想是被那汤烫到了,素言赶紧对离得最近的‘庄嬷嬷’说道。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庄嬷嬷’已非昔人。
德妃的眼睛看不清,此时听到声音,只得摸索着,好不容易接过了盘子,却也烫得够呛。
丽妃一见,眉深皱。
她想到,德妃的眼睛看不清。这样,早晚穿帮。
饭毕,她将庄嬷嬷留了下来。
“姑姑,你这眼睛......具体是如何伤的?”其实,以自己的法力,助她重见光明,该是不难的。
要回忆当时的情景,郦淑婉难免伤楚。
她说:“当时,一根柱子压下来,正好打在我的头上,然后我便失去了知觉,醒来,眼睛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柱子?难道不是烟熏的么?”雅歌有些惊喜。
如果,只是柱子打在了头部,那应该是脑中积了血,影响了视神经。
单是那样的话,她根本无须动用法力。
只消用内力打散她脑中的血块,即可。
郦淑婉并不知道雅歌的用意,只迷茫地摇了摇头。
“姑姑,你来!”
......
半个时辰后,雅歌双手收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好能离了这个肮脏的皇宫
“雅儿,这样......我的眼睛真的能好?”郦淑婉迟疑着,既期待又紧张。
听说,自己的眼睛还能重见光明,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雅歌也不能肯定,只说:“等等看吧,姑姑,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也不能肯定的。”
“主子,不好了......”郦淑婉正要说什么,不料,美琳急急闯了进来。
一道响雷,也在这个时候穿透天际。
雅歌心一沉,如坠冰窖:“美琳,发生了什么事?”
美琳的脸色发青,答道:“主子,多喜乐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与丞相上表,让您给陛下殉葬,陛下他......准了!”
“什么?雅...主子,这怎么可以呢?”雅歌还未开口,‘庄嬷嬷’已是心焦如焚。
然,雅歌却波澜不惊。
先前,本就决定了一死。
如今,殉葬,倒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只要行龟息功屏住呼吸,假死,然后从墓陵逃走......
正好能离了这个肮脏的皇宫。
虽然,从此以后不能再跟心爱的男人见面、说话了。
但是,如果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想到此,她心里无比的轻松。
只是,很快,一抹恨意又上心头。
皇后?那个可恶的妇人!
她比轩辕琉澈那老东西,更加可恶。
不行,就算死,也得先将她拉下台不可。雅歌在心里冷哼一声。
转而面上带了笑,安慰‘庄嬷嬷’:“你身体不舒服,赶紧回去躺着,等待恢复。”
然后又转向美琳:“你跟我上文德殿。”
夜色如墨,大雨还在倾盆浇向大地。
轩辕文祺没有打伞,只身狂奔在大雨中。
至得文德殿,值守的御林军见他,吓了一跳:“这不是皇长子殿下嘛,怎没打伞就来了?”
从未这般的靠近他
急急撑了伞,迎上一步。
“快去通传,本宫要见陛下!”轩辕文祺推开御林军遮蔽过来的伞,喘着粗气,命令道。
那御林军迟疑,回他:“皇长子殿下,陛下已然休息了,有事,您明日再来吧。”
轩辕文祺仿若未闻,猛得拔下御林军腰间的刀,攸的抵在了他的喉间,狠道:“本宫现在就要见他!”
“皇长子殿下,有话好好说......”刀抵在喉咙,御林军大惊失色。
见此,轩辕文祺将他狠狠一推,然后弃刀,冲进了文德殿里。
他全身湿透,身上的雨水将文德殿里的皇室暖地毯淌了一地。
寝殿里,轩辕琉澈静静地躺着,睡得很平静。
轩辕文祺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感觉,这一生,从未这般的靠近他——自己的父亲!
“是文祺来了吗?”轩辕琉澈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轩辕文祺听言,垂首看自己,才发现果然是一身狼狈。
可,他顾不上了。
直直跪于龙寝之前,哀求:“父皇,求您收回成命!”
“你要父皇收回什么?”轩辕琉澈看着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想: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吧。
轩辕文祺遂直接了当:“父皇,太祖父在世时,曾严命禁用活人殉葬,儿臣恳请父皇,收回让丽妃殉葬的决定!”
“既已决定,如何收回?”轩辕琉澈没有任何迟疑。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儿子,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他。
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生懦弱无求,似这般的不顾一切,倒还是头一回。
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嫔妃。
为何你到死都不放过她
轩辕琉澈禁不住在心里冷笑。
历来,他都不喜欢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喜欢。
父皇这般的回答,轩辕文祺早已猜到了。
可他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头,深深垂下,碰地。
抬起,再求:“父皇,用活人殉葬,您要天下的臣民如何评价您?难道您一点也不顾惜历史的评判吗?”
轩辕琉澈扯动了一下唇角,带出一抹冷笑,说:“这还不容易么,就让丽妃死在朕的前头,不就行了吗?”
“你......”眼前这个无耻的老人,他是自己的父皇吗?
轩辕文祺绝望了。
毅然平身,控诉:“父皇,人在做,天在看,你扪心自问,这一生,你究竟作了多少孽,拆散了多少对恩爱夫妻?”
“大胆,你敢这样对朕说话?”实没想到,这个儿子还有不怕死的一面。
他竟敢这样指责自己,轩辕琉澈怒。
轩辕文祺视而不见,继续道:“丽妃还那么年轻,她为了阻止你向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毅然违心地跟了你,她这一生已够苦的了,为何你到死都不放过她?”
恨,好恨!
如果这时手中有把刀,他真想亲自了结了他。
可是,他死了,丽妃也得死!
轩辕文祺的心,错综复杂,揪得他针刺似的疼。
儿子的这般话,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在了老皇帝的心口上。
他难受地闭了眼,冲他挥挥手:“你下去吧,朕,与你无话可说!”
“你不收回成命,我不走!”轩辕文祺毫不退却。
轩辕琉澈不耐烦,皱眉,又睁开眼,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要朕收回成命?”
“是,我是没资格!”轩辕文祺又想笑,可眼里却蒙上湿雾。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在这个皇宫里,表面上我是你的儿子,可其实,人人都知道,我跟个奴才没啥俩样,我,何来的资格?”
听他这样说,轩辕琉澈愣住。
可他没有半点怜悯,反而眯了眼,冷斥:“你是怪朕对你不公平?”
“公平?哈哈~~”轩辕文祺终是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在面对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由小到大,父皇何时对儿子公平过?小的时候,儿子见到文泰长兄病了,父皇你急得不行,细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