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轩辕永凌一怔。
却并不释怀,只觉得一切像一场梦。
也越发理不清,自己所爱的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神奇的力量。
自己与她,真的还能回头吗?
不,不可能了。
一切,都不能再回去了,甚至,连从头开始,也是那么的困难重重。
深吸一口气,吐出。
逼自己的心,不能反悔,要狠。
“孤知道了,但恕我无能为力!”他如是说。
“你......”婉贵人惊讶,既而大怒:“轩辕永凌,你怎能这般无情?算我看错了你,也怪丽妃瞎了眼!”
“来人,送婉贵人出去!”
侍卫立刻进了来,一左一右的搀了婉贵人,往外拖。
婉贵人挣扎着,一路怒不可遏:“轩辕永凌,你的心,被狗吃了吗?你还是人吗......”
累,真的好累。
多见一人,多听一些真相,他的心便要沉重几分。
他不想再见任何人了,索幸朝侍卫下令:“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再踏进御书房!”
倒不如离去
封锁了外间的那扇大门,是不是就等于封锁了自己的心呢?
一并,连她的人生,也封锁了?
他的话还未落音,却听得:“好大的口气,这皇位还未坐上去呢,人就如帝王般,六亲不认了?”
宸华帝姬在‘庄嬷嬷’的陪同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
椒房宫。
钟架上的沙漏,稳稳地定格。时辰到了。
雅歌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是,究竟在等什么?
是时辰?还是——他?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当那沙漏一定格,她的心感到了一阵刺痛。
监守的侍卫,鱼贯而入。接着是素言她们。
“请娘娘饮下绝决酒,平静上路!”侍卫们一字排开,下跪。
“主子啊......呜呜~~”素言等人伤心地哭了起来。
雅歌的脸上没有一丝伤心,自始至终,她都是笑着的。
此时看了看她们,却发现宸华帝姬与德妃没在。
心里清楚,她二人定是找轩辕永凌去了。
她叹息:找了,又有何用?彼此,爱得那般苦,倒不如离去。
或许,这一场苦恋,也只有她死了,才会天荒地老,才会刻苦铭心。
伸手,她缓缓地端起了桌上的毒酒。
“主子,不要啊,不要......”素言痛哭着,欲冲上来抢夺。
奈何,侍卫早已做好了防备,将她死死拖住。
雅歌展颜,她的笑,有如烟花炫烂的霎那,倾城倾国。
执杯,她念出——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仰头,举杯......
华妃
“啪......”却在这紧要关头,手中的杯,突然被一锭碎银击碎。
“该死的女人,你竟然真的想一走了之,你怎么这么狠?”
轩辕永凌怒气冲冲地进来,身后,跟了宸华帝姬与‘庄嬷嬷’。
......
国不能一日无君。
七日后,轩辕永凌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永干。
遵先帝遗言,追谥他为:睿智靖安文德功成祖皇帝。庙号:高祖。葬庄陵。
册封皇后张苏华为太皇太后。
追封已故太子文泰为成敬皇帝,庙号:成宗;已故太子妃为贤良淑德皇后。于敬陵合葬。
又追封德妃为睿智靖安文德皇后。
封皇长子为随郡王。皇次子、皇三子分别为礼郡王、咸郡王。
皇太孙妃蒙凝香被册封为皇后。
大圣女,神灵不能亵渎,且先帝并无留下任何明确遗旨,因此,丽妃不能殉葬。
又因,大圣女肩负辅佐、监督国君施仁政之任,必须伴驾左右。
经朝中文武百官一番唇枪舌战后,封:华妃,仍赐住椒房宫。
一场宫廷易主政变,悄然落幕。
椒房宫一片喜庆。
“奴婢等给华妃娘娘请安,华妃娘娘大喜了。”雅歌才一踏进殿里,便有素言等人等着她,专给她贺喜来了。
看着她们每一个人脸上开心的笑容,雅歌酸楚地摇头。
无奈笑笑:“你们啊,这是要将我的处境越发往尴尬里延伸啊。”
也是将我的痛苦无限延伸了。她在心里叹气。
本来离解脱只差一步了,一小步,奈何......
许是,天意吧。
许是,她所受的罪,还不够。
只是这样,何时才是个头啊?
素言她们,定是以为主子这是苦尽甘来了,
朝廷钦犯做大圣女
她们哪里知道,从做上华妃的这一刻起,新一轮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庄嬷嬷’说,她成了华妃,就是重新做人了。
新人新气象。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很忙。
忙着将宫里的所有家俱、摆设,包括她在做丽妃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首饰,通通销毁。
此举,好像也是经过轩辕永凌的有意允可似的,这边屋里的东西,一搬离。
另一边,内务府添置的新家俱就送了来。
‘庄嬷嬷’与宸华帝姬忙着为雅歌量身裁衣。
其余宫人则在外面摆设、打扫。
趁着寝殿里没了外人,雅歌才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宸华满不在乎地答:“能说什么,皇上本就舍不得你,只是缺少一个台阶罢了,母妃当着他的面,揭下了伪装,他立马崩溃了!”
“什么?”雅歌大惊,急问:“这么说,我的身份......”
“放心,”郦淑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姑姑没有那么傻,在皇上还未为郦家平反之前,我们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啊,”宸华也答话,“如果道出你的真实身份,皇上估计又得添新矛盾,朝廷钦犯做大圣女,这秘密太大了,我怕他有压力!”
雅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无法释疑。
“可是,这如何说的过去,我好好的待在宫里,却救了姑姑......”
“这个......”郦淑婉迟疑了一下。
说:“雅儿,很抱歉,为了让事情合理,姑姑......供出了郭小年,姑姑告诉皇上,那晚,你就是出宫会小年,才意外地救下了我,恐怕如今......”
如今,轩辕永凌肯定已派人出宫,找郭小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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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一想起这个,雅歌更加惊慌:“这怎么行呢?让他知道小年的情况,是没问题,可是当晚不是意外啊。”
宸华帝姬早已知道她会担这个心。
于是便笑了安慰她:“不用急,其实让小凡子出宫与我们去见皇上,是同时进行的,就算他现在找到小年,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如此就好,雅歌放了心。
可是,宸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直接落了泪。
宸华说:“雅儿,如今你与凝香共侍一夫,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已向皇上辞行......”
“不!”没听完,雅歌已无法接受:“宸姐,别走,你该知道,我...我不会与凝香争的,再说大奥那边......”
宸华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眼里也是十分不舍。
“雅儿,你听我说,轩辕与大奥,迟早会有一战,我也不能让皇上到时顾虑我们。所以,我不会再回到大奥了,我准备带着母妃,游历天下!”
雅歌沉重地瘫于暖椅里。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们,也没理由去留。
德妃,已被追封为文德皇后,就算轩辕永凌知道她还活着,可他毅然追封了她。
这就说明,德妃当时就已决定好了。
离开这个吃人的皇宫,与最亲的人游历天下,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不能阻挠姑姑的幸福。
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淌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
亲人,她才刚刚感受到亲人的关怀,这么快,她们又要离自己而远走了。
难道,这一生,自己注定无依无靠吗?
注定要孤独一世吗?
她哭,先是哽咽,后来干脆放肆地大哭。
郦淑婉没有劝她,就让她哭吧。
她所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早该好好的大哭一场了。
的确是匪夷所思得很
次日,明媚的阳光继续普照,为这个严冬的季节,平添了几许的温暖。
可是面对离别,大家的心情异常沉重,只觉得比平日更冷了许多。
马车载了宸华与‘庄嬷嬷’,缓缓地朝东辰门而去。
雅歌一身素色宫裙,配软毛织锦披风,一路小跑着追随。
边追,嘴里边还喊着:“宸华姑姑,庄嬷嬷,保重啊......”
只有马车里的郦淑婉与宸华帝姬听得懂,这声‘宸华姑姑’,并非叫的宸华一人。
它实际上应该这样拆分:宸华、姑姑。
眼泪,就没停歇过。
宸华揭开车帘,向她挥手劝说:“华妃,我们会的,你回去吧,天冷,别追了......”
“宸华姑姑,庄嬷嬷,你们一定要保重啊,要记得常给我来信......”
“会的会的,你也要注意身体,要好好的......”
马车开始加速,雅歌也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