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亦或是后来的云清,他都是有条不紊有礼有节的在处理,就像处理那些数据,那些程序。
进入欢场,接近我,只是他的第一步。
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三流艺人:【那……好吧。】
涂龙斩:【你等等,我不能带你升级。但是我可以聘用你做我的经纪人。】
三流艺人:【可你也才四级……就雇佣经纪人?】
涂龙斩:【四级怎么了?】
三流艺人:【你在施舍我?】
涂龙斩:【我在物尽其用。】
三流艺人:【物……】
从那一天起,他的马甲,正式从“三流艺人”,变成了“三流经纪人。”
我现在才想起来,就是艾小萌向我正式告白的那一天,艾寻欢的马甲,挂上了“悲催的经纪人”——
我追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悲催了,我说我比你更悲催,我被一女的告白了。
他当时说,相信我,就此事,我绝对你比还要悲催。
现在想来,的确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对我撒谎。
回忆丝丝入扣,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为了我接下的每一次通告,都那样的清晰。
夜王只是一瞬间的灿烂,而我的经纪人,却是长达半年的默契。
也只有这样知我的默契,才会在不雅视频事件后,化身夜王来与我约会,也只有这样的默契,才会在飙车事件后,为我扫尾善后。
他说,我是个好人,也勉强是个女人。
我说,他是个坏人,却显然是个男人。
综上所述,我勉强是个好女人,他显然是个坏男人。
现在,坏男人对好女人说,我和女友分手了。
于是,好女人不淡定了。
好女人,开始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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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来的最早,偌大的办公室,洋溢着机器发热后散不去的味道,推开了窗子,秋风迎面而来,阳光还未满,几只麻雀落在阳台,不知深浅地盯着我看。
背后开门声,我耳朵一抖。
不是大门,而是总监办公室的门。
学长……
艾寻欢……
无论是哪一个,都十足尴尬。
深呼吸,请保持深呼吸。
好吧,你这么没出息的女人,至少,请保持呼吸。
我手撑在窗边,一寸一寸转过身,他依靠在门框上,衬衫扣子错了一位,胸膛一起一伏,一起一伏,领带搭在胳膊上,十五度角仰着,眸子淡淡的一闪。
艾寻欢,他又睡在了办公室。
“好早。”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就这被这么一句纯粹礼节性的话,给搅乱了一池春水,脸不争气的就开始烫起来。
“你也好早。”
“山上风吹的不轻,有些感冒,睡得不好。”
“喝咖啡么?我给你泡——”
艾寻欢噗嗤一声,脸微微垂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肯给我泡?”
我傻了眼,眨了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这一句双关,手背在身后靠着窗边,麻雀叽叽喳喳的,我的心,跟豆腐似的。
一捅能晃半天。
“不是有人让你泡了么?泡的挺起劲儿的,故意在学长面前秀恩爱,你——好端端的分手干什么?”
艾寻欢他盯着我看,没有说话。
那灼人的目光,让我招架不住。
“你帮学姐落户口,找工作。你给她吃住的钱,开车接送,体面风光。可你却没和她怎么样……”我不禁向后贴着,他如一团我看不透的黑雾,致命吸引,却又危险。“你图什么?”“一开始只是好奇。艾寻欢他慢慢走过来,侧身如我一般,靠在窗边。“不知道让叶欢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我们并排这样,半倚着,手臂不时的蹭着,他的体温,我的心跳,还有那些我也许不该问出的问题,和我没有立场知道的答案。
“后来是同病相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知道让云清误会了,以为我这是在开价。”
“同病相怜?就你?”
“就我。”
艾寻欢的手,突然,猝不及防的,毫无预兆的,握紧了我的手。
我一抖,每一根末梢神经都僵硬着。
“您……这不是也要跟我开价吧?”
我试图开着玩笑,他并没有和我开玩笑的意思:“那你告诉我,你值多少?”
我值多少?脱得一干二净的云清学姐都罩不住你,我能值多少?
他的手握得很紧,我连个惺惺作态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清晨宁静的不像话的办公室,有种什么,在和灰尘一起飞着。
“我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今年32岁,这几年抢修的不错,脸皮还算紧致,有一定欺骗性。我姓艾,担不是艾小萌的艾,是艾寻欢的艾。我出生在这个城市,吃路边摊长大,穿着没有牌子的皮鞋,到今天还改不掉。桌子一团糟,不会喝咖啡,多苦都能咽,车里很乱,也不讲究什么品牌——当年我也考上了A大,不过没钱念完,念了一年就辍学。就是辍学那一年,叶欢他第一次回到国内来。他把我带到了欧洲去,艾家认我做了养子——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什么都不想。
我的手指,在他的手掌里,慢慢的舒展,滑动,他侧头不看我,我只看见他下巴细小的胡渣。
“……我今年26岁,面子工程一直在烂尾,二次发育基本是扯淡。我姓涂,我爸也姓涂,我们都是一个涂。我也本地出生的,爱吃路边摊,怕吃出乙肝来,年年追加疫苗,是个怕死的人。牌子讲究,但是没条件,于是网购居多。不会泡咖啡,就超市现成的,拉开就喝,过瘾。没车,挤公车还算稳妥——当年考上A大,倒是读完了,就是读了七年,别误会,本硕加在一起。我认识了你们,觉着挺好。”
我徐徐地念叨着,他徐徐地听。
我们的手牵在一起,麻雀叽叽,秋风吹着背,透了。
气氛很尴尬,我得找点话题,而我满脑子的话题,只剩下云清。
“那个,既然你也不喜欢学姐,为什么不说清楚?”
“云清是个无助的人,其实我也是,很多事情,到了最后,就变了味道。”
“是不是家里的人觉着你这样拖着云清,可以给学长和小萌创造机会?”
“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些私心。叶欢是我的恩人,我能回报给他的,只有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
艾寻欢轻声说着,我才突然间发现,似乎只有在学长面前,艾寻欢才会刻意与云清亲密。
这妖孽,的确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他也确实,在无奈之中,也在有心之间,推着学长在往前走——
我想起艾寻欢将云清推回给学长时,他那苦味的表情。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那场酩酊大醉。
我想起昨天午后,他那深入骨髓的忧伤。
“你觉着火候差不多了,决定收手是么?”
“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些私心。如果我已经选择了直板,那还占着一个滑盖,似乎不算太地道。”
……
他的手,微微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准确的在薇薇打着哈欠推门而入的时候,松开了。
而他的眼,却依旧明亮着。
他说:
“9月21日晚上,那个执行程序,你要负全责。”
说罢,他双手插兜,扬长而去,薇薇吐着舌头,向我眨眨眼睛。
“又触了火线了?”
“踩雷,焦了。”
“21号晚上?不是聚餐那天——你捅了什么篓子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八卦薇薇。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我于乌云山上酒后乱性,啃了他。
佛说,这事儿,不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艾寻欢的伏笔,相信大家也找到不少,上一节我已经列出来叶欢学长的伏笔,那么艾寻欢的,留给大家自己去体味吧。
可以提示一二,乌云山的由来,开车去买手机的路上,还有和叶欢学长的比对之中,都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有两个不算好找的,写在下面
1 艾寻欢说,小萌认识叶欢,甚至早于他认识叶欢。【因为艾寻欢是到了十几岁才被领养的。】
2“一会学长会回来接我们的吧。”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顺便溜了几眼艾寻欢的鞋子。
那牌子看着并不熟悉,可能是我叫都叫不出名字的某个国际大品牌。
【其实是山寨国货罢了,咳咳】
20
20、大战序幕 ...
我爸曾经说过,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不是摸不到的女人,而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这话如今体味,甚是在理。
周一一大早,从美国渡了个长假回来的廖总就架子十足地召集开会,养精蓄锐地回来开火。
这场标志着欢场内战全面启动的会议,让我每次都由衷地想问候他一句:
“睁开你妈的犬眼,看看这人类的世界吧!”
那天,他一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底气十足地迸发出三个字:
“涂龙斩——”
我冷不丁被点名,本子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一副做贼心虚的狼狈样子,噗通一声站了起来。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