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摩罗到达肃州城外的突厥人大营。将兵马交割给了仆骨拖洛。但由于感染风寒,摩罗病倒了。只能留在大营养病无法返回甘州。
屈力颉得知此事,立刻在诸葛先生的指点下派人到肃州大营去探视,看看他是不是装病。探视的人回报说,摩罗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厉害。仆骨拖洛觉得大营条件太差,在征求了摩罗的意见后,将他送到了金山关养病。
得知摩罗是真病,屈力颉这才完全放心。着手整顿各部族,计划强攻大斗拔谷。
屈力颉此次带来八万人,加上充当先锋的仆骨部的两万人,突厥人总结出动大军十万人。这十万人其实并非全是屈力颉的嫡系。其中,仆骨部原本是投靠突图的,突图死后投靠了屈力颉。为了表示忠诚,特地派出两万精锐充当先锋。同罗部原本是中立部族,不久前也投靠了屈力颉,他们派出了精兵一万。其中五千目前驻扎在金山关。思结部与同罗部的情况差不多,也派出了一万精兵,目前正与仆骨部配合攻打肃州。另外还有契苾部、浑部、蒙陈部等也各自派出了数千精兵。真正属于屈力颉嫡系的军队不过三万人。
为了有效指挥这些兵马,更为了防止那些刚刚投靠过来的部族出工不出力,诸葛先生为屈力颉想了一个办法。以五千人为单位,将大军分成十三个营,每营五千人。然后各部族以千人为一队,进行混编。以屈力颉的两个千人队,配其他部族三个千人队组成的营,任命一名屈力颉的亲信统领。以屈力颉的三个千人队配其他部族两个千人队组成的营,任命其他部族的人统领。这样一来,由其他部族的头领任统领的营,手底下的亲信少于屈力颉的兵马,自然不敢妄动。而其他部族兵马比屈力颉多的营,统领的头领却是屈力颉的亲信。蛇无头不行,想搞小动作也难。
一番整合下来,屈力颉指挥六万五千兵马倒也能够如臂使指,不虞有消极怠工或不从军令之辈。
整合、修整了十多天。八月二十七日,在一个秋风怒吼的清晨,踌躇满志的屈力颉手指凉州方向,发布了攻占大斗拔谷,屯兵凉州城下的军令。除去驻扎甘州的五千人,剩下的六万铁骑踏着滚滚烟尘,杀气腾腾地奔向大斗拔谷,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六一章 首攻肃州
第一六一章首攻肃州
八月二十日,刚刚接收了摩罗交割过来的一万二千多名仆骨部精锐(此前战斗中战死、负伤、失踪了近两千)的仆骨拖洛就想迫不及待的发动对肃州的进攻。但被当时病倒却还没去金山关的摩罗给劝阻了。摩罗劝他说:“这两万精锐自八月初就一刻不停连日奔波,现在还没完全修整过来。此时发动进攻,无异于自讨苦吃。再者,如何进攻?总不能让骑兵冒着敌人的箭雨,骑着马去撞墙吧?总得给他们准备些盾牌以遮挡箭雨,准备些木板搭建浮桥让他们能渡过护城河,准备些梯子让他们能登上城楼,准备撞城木让他们好防备撞开城门吧?”
仆骨拖洛虽因急于为仆骨加德报仇而心急如焚,但还没失去理智。那日晚上那些昏了头的骑兵盲目冲城的结果他也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对摩罗的建议他表示的诚挚的感谢,并恳请他指点如何来做这些准备工作。摩罗拿出事先画好的图样,向他一一讲解。一番准备工作做下来,就用了十天时间。等到八月三十日,木盾、浮桥、梯子、撞城木都按摩罗事先设计好的图样制作完毕。虽然粗糙了点(没办法,突厥人没有好木匠),但总比没有强。
九月初一,就在屈力颉率领的大军攻打大斗拨谷时,仆骨拖洛也开始了对肃州城的攻击。
突厥大军在肃州西门外集结完毕。三千仆骨拖洛的亲信负责首批攻城。最前面的是三百人,他们每十人一组,一手挽着还散发着木头清香味宽足有三尺的大盾,肩膀上抗着长达十二丈的浮桥。他们的任务是冒着箭雨搭设浮桥。在他们身后的三百人,每六人一组,同样一手挽着大盾,一手抬着高达六丈的梯子。在此之后,是一千四百名一手持宽两尺的盾牌,一手握着兵器的敢死队。除此之外,另有五千骑兵携带了充足的箭支,准备在攻城开始时用箭雨压制肃州的守城士卒。
城楼上,谢慎思看到突厥人摆出的这阵式吓了一跳。暗忖,突厥人什么时候学会攻城了?一旁的赵校尉脸色苍白,低声道:“谢校尉,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慎思为安慰他,同时也为安慰那些同样面色苍白,两股战战的府兵道:“不用担心。突厥人这阵式只不过是花架子,吓唬人还可以,真要攻城就一点用都没有。大家不用怕。弓箭手就位,枪矛手、刀斧手准备,滚石檑木备齐了没有?”
负责的士卒立刻回道:“备齐了。”
随着仆骨拖洛一声令下,沉闷地号角声中,突厥人嗷嗷直叫着冲向了肃州。
看到突厥人冲过来的队形。谢慎思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突厥人只会个花架子吧?大家准备。”
赵校尉看到突厥人冲过来的凌乱队形,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道:“大家放心,他们都是些门外汉,要说攻城守城,还得看我们的。大家打起精神,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待突厥人冲进守城弩的射程,谢慎思挥动令旗,传令兵一声令下,四架守城弩发出一阵巨响,二十四支比长矛稍短稍细的巨箭呼啸而去,直接在密集的突厥人中冲出二十四道血渠。立刻,八十多名突厥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魂归地府。
其他突厥人虽然吓的心惊胆战,但因仆骨拖洛有严令在先,只得咬牙继续向前冲。
见突厥人进入弓箭射程,谢慎思挥动令旗分散在各处的传令兵看到,立刻大声吼道:“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立刻从箭垛中居高临下放箭。箭雨如飞蝗般呼啸而至。所有突厥人举起木盾护住头身,卖力向前冲。然而,纵然有木盾护身,但城墙上射下的箭雨实在太密集,射在木盾上如雨打芭蕉般,片刻不停息。何况中途行进,盾牌不可能完全遮住身体。不少突厥人被射到大腿、胳膊等地方,惨叫倒地,却不防将后面的人绊倒。紧接着,倒在地上的突厥人被射成刺猬。挡住了更多的同伴,一时间突厥人队形更加混乱。
看到弓箭手的战果,谢慎思满意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他奉马真之命对弓箭手狠狠操练了一番,命中率提高了不少。何况现在没有突厥人对射,弓箭手们跟日常练习一样(只不过是活靶子),心态更是平静。
仆骨拖洛气急败坏,怒吼道:“弓箭手呢?弓箭手为什么没上去压制?快,给我将城墙上的人射死。”
待命的五千弓箭手接到命令立刻快步冲过去。只是,突厥人攻城的队形已经非常混乱,此刻又冲过来了五千弓箭手,整个局面更加混乱。
谢慎思见负责架桥的突厥人已经接近护城河,立刻挥动令旗喝道:“注意,弓箭手射架桥者,不能让他们架起浮桥!弩手注意,射后面的弓箭手。”
守城弩发出一阵巨响,立刻许多挤在一起的倒霉弓箭手被串成肉串。惨叫、杀喊声震耳欲聋。
过了几息,城楼上的弓箭手因连续开弓,体力消耗很大,射速慢了下来。有几队突厥人终于冒着箭雨来到护城河边。然而,他们却茫然地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不知道怎样搭建浮桥。直接扔进水里肯定不行,那么远的距离,浮桥搭不到对岸。如果不是直接推过去,那该怎么搭?
叮叮咚咚射在木盾上的箭仿佛催命符一般。一队承受不了压力的突厥架桥小组(抑或是被后面的突厥人推着),直接跳进了护城河,立刻被埋在护城河底的铁头尖木桩刺死,随着一声声惨叫,河面上泛起一团团红浪。其他架桥小组的突厥人看到同伴的惨状,立刻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谢慎思望着城下的突厥人冷笑一声,喝道:“刚知道了点皮毛就敢出来现眼!弟兄们,给我狠狠地射!”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力气,频频搭箭开弓。一蓬蓬箭雨,肆意收割着突厥人的生命。
突厥人垂死前的凄厉惨叫,令仆骨拖洛心如刀绞,双拳已握的骨节惨白,牙齿更是咬的吱嘎作响。这些可都是他的族人,他的亲信,也是他赖以立身的根本,难道就这样牺牲?可是,若不攻下肃州,他不也是死路一条?
一旁思结部领兵的万夫长--思结芒古面带忧色,道:“拖洛万夫长,这样可不行啊。你看看,咱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白白成了敌人的靶子。还是赶紧撤回来再想办法吧。”
仆骨拖洛看着被肃州弓箭手肆意凌虐的同胞,无比痛苦地下令:“收兵。”
听到收兵的号角。处在弓箭手射程内的突厥人立刻掉头就跑。那些负责架桥的、搭梯子的更是丢下了浮桥、梯子,拼命向来时的方向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然而,肃州守军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箭雨直接向他们的后背招呼过去。又丢下上百条人命后,突厥人才终于撤回了安全地带。
不过能够撤回去的还算幸运。那些被射伤腿脚或被乱兵踩踏致伤的突厥人只能惨叫着、挣扎着向回爬。看到这一幕,城楼上的弓箭手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放箭。
谢慎思望着停下来的弓箭手,厉喝一声:“为什么停下?看到他们可怜,心中不忍了?可你们想过没有,甘州有多少百姓惨遭他们的屠杀?他们在向我们的同胞时举起屠刀时心中有没有过一丝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