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执着
尚瑜一直处于昏迷中,但也许是出于一种本能,他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暖暖的温度从他的掌心处传递到她手上,很温馨,很安详,有着意外的平和静谧感,她托着腮,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然后,现实世界在她的眼前关闭了。
她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之中似乎身处嘈杂的环境当中,有人嘀嘀咕咕的在她附近说着些什么。她下意识地凝神倾听,随着意识的醒转,那声音似乎清晰了不少。
“范大人,请您不要再在这件事阻挠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那声音清朗、坚定,蓝希环立刻听出是苏倾枫的,莫非他是在和范筒争吵?
正想着,就听范筒无奈的声音道:“苏将军,就让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吧,爷醒来之后自然会照顾她。”
苏倾枫一阵冷笑:“范大人,在军营里,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感情的事与军务无关。女孩儿生来就是给人疼的,你却让她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睡守在尚大人身边十几天,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恐怕大人还没醒来,她就倒下了吧你认为她是未来的王妃,就可以不用顾忌她的名节,她的劳累?”他呼了口气,踢着脚下的石子道,“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她是谁。”
范筒怔了怔,没有再答话。
苏倾枫闭了闭眼,又道:“如果他们是彼此相爱,我不介意退出,但是,在她需要关怀的时刻,我绝不会退缩,也请你不要阻止我。”
蓝希环只觉得心中一暖,下意识地爬起来,想出去看一看,突然一只手横过来把她压住了,似乎有东西轻轻柔柔的在她脸上划来划去,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本能地摸了摸脸,抓住那几根东西,原来只是她凌乱的秀发,她往旁边一拨,又要坐起来,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有些重,她不满地翻个身,但又觉得枕头不平,怎么所有东西都在欺负她?她不满地拍了拍枕头,那枕头暖暖的,不软不硬,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一条手臂。
她顺着手臂看向前边,忽而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希儿,你心疼他了?”
那声音低低的,略略带着沙哑和刚睡醒的气音,蓝希环不满地在那只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气闷道:“那又如何?”
少时,头上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她不满地掰开他的手,映入眼帘的是尚瑜带着笑意的五官,如雕刻般鲜明,见她气闷地瞪着他,遂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儿,浅笑道:“希儿,我好开心,醒来的时候见到你。”
蓝希环不满地嘟了嘟嘴,拍掉他的手,把脸埋在枕头下——尚瑜的手臂——她邪恶的念头升起,张嘴咬在他的手臂上,
尚瑜瞧着手臂上那鲜明的牙印,轻笑道:“属狗的?”从两人认识开始,他就发现她在处于劣势之时会有咬人的习惯,力道或大或小,或轻或重,完全依心情而定,有时候像小狗舔的一样,温热湿润;有时则会咬到皮破血流。
蓝希环斜睨了他一眼:“你今天才知道?”
尚瑜见她恼了,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平静,温柔,令人无法推拒,不经意间的柔情就流露了出来,“是我错了。”
蓝希环见他这么快就服输,感觉特没劲儿,于是把头埋进了被子。
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
尚瑜含笑地注视着她,忽而一手把她揽过来,温热的唇轻轻含着她的耳垂,“喜欢我的被子,嗯?”
不期然间一声细碎的呻/吟便脱口而出,蓝希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挣扎着推开他的魔爪,“放开……”
尚瑜低首注视着她朦胧水雾缭绕的眸子,白嫩脸颊上绯红的云霞,不由得心神一阵荡漾,声音闷而低:“不,我不能让苏倾枫把你抢了。”
原来那番话他也听到了,蓝希环心中腹诽,她记得自己是在床边睡的,不知何时却与他躺在了同一张床上,他恐怕是早就醒了。她总是太低估了他的身体素质。
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使狠劲一翻手,往他胳膊一掐,但他随即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把她圈进怀里,再也不肯放松,任由她推拉踢扯,随她胡闹。
蓝希环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抡起拳头,气鼓鼓地捶了捶他的肩膀,“睡个觉也不行么?”
尚瑜这才知道自己关切过度了,便放开她,只是轻柔地把她拥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她,“我陪你。”
这样的话语若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倒也罢了,偏偏是从这个有着诱惑性的声音,有绝顶的自持能力以及在她身侧露出半张绝伦侧面的尚瑜嘴里说出,难免不教人怦然心动。
蓝希环简直想一头撞了,他这样肆无忌惮地睡在她身边,让她怎么睡得着?虽然她早就试过与他同床共枕,却一直是同床异梦,此时,只要想到他悠悠注视着她的表情,她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这会儿他的神情就好像她受伤期间,他一心一意照顾她的时候特别像。
难道他——?她下意识地去摸他的手腕,想替他把脉。她一路顺着身体摸下来,忽而不知碰到了他哪里——他身体有这样一个部位吗?她心中诧异,习惯性地掐了掐,但随即手就被他精准地握住了,灼人的体温仿佛要把她燃烧殆尽。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尚瑜忽而伸出一条腿压在她的腿上,把唇附到她耳畔戏谑地轻笑道,“想做什么,开口就是,我随时准备着献身。”
蓝希环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对于男人身体各部位,她最不熟悉的也就那个地方了,敢情她在不经意间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她握了握自己的手,回想那瞬间的手感甚是奇特,不由得脱口而出,“难道你真的是不举?”
曾经兰姨这么说过,她一直记得。
尚瑜嘴角一阵抽搐,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肩头缓缓滑下,沿着胳膊一路轻抚至手,而后五指一收将她的手捏成拳包在掌心里,温热的厚实感瞬间传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眼眸里似乎闪动着明亮的火光,“希儿,想试试么?”
她恼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下,捂着发烫的脸颊,气恼地嘟着嘴道:“兄长大人——”
她才刚开口,话语就被尚瑜截住了,尚瑜在她颈部动脉处狠狠地咬了一口,“不许叫兄长大人。”那语气里怀着宠溺、委屈、无奈,顿时升华成杀伤力极大的武器,直刺人心。
蓝希环见两人难得地出现这样一个可以平心聊天的机会,也不与他争论,“你说,我唤你做什么好?”
尚瑜支起身子,一面思忖,一面撩起她的秀发把玩着,悠悠笑道:“叫我瑜。”
蓝希环爽快地点头:“这样我好像有点吃亏,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喔……”尚瑜俯下身来,唇触上了她的耳垂,一阵灼热瞬间袭遍她全身,“你叫我瑜,我以后都愿意照顾你。这样好不好?”
蓝希环浑身一颤,推开他,翻过身道:“我睡着了。”
尚瑜轻轻叹了口气,静静地趴在枕上,喃喃道:“希儿,我不能要求你原谅我,我亦无法弥补我过去伤害你的一切,我只是好想……我好想,每天醒来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我愿意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蓝希环沉默了许久,才翻过身,与他一样趴着,只是伸出两根指头:“我可以问两件事么?”
尚瑜见她神情严肃,语气无情,知道此事在他们之间非同小可,遂道:“你问。”
蓝希环才了侧身,转向他,直视着他的眼:“尚瑜,你要骗我多少次?”以前,他会说,你陪我;到后来,他说,我陪你,但不管他说多少次,有一件事她始终无法释怀,那就是她的试情药在他身上无效。
这句话问得似乎无理取闹,尚瑜微微一怔,把脸颊与她的紧紧贴在一起,轻声叹道:“希儿,我不曾骗过你,只是我一直执著于某些事物,无法释怀。”
蓝希环冷冷一笑:“是吗?我刚好也有一些东西无法释怀。自从上次给你下药无效之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上次下药?你来看我那一次?”尚瑜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微微蹙眉,“你走的第二天,我身上就起了麻疹,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夫也检查不出来,我才想起是你下了药,故意在你走后才发作。”
蓝希环突然呆住了。
她惊喜交集地爬坐起来,伸手去扒他的衣领,“你确定吗?红红的,一粒一粒的,又痒有麻?”
尚瑜点头,把她的手领到胸口处,“就在这里,大概是持续三个时辰,就自动消失了。”
蓝希环僵了僵,又哭又笑地把头埋在他胸膛上,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以前常会毒害尚瑜,没想到这次是她出现了失误。
她确实是让淘淘试了药,但那时已经是半夜,淘淘是第二天才和她说的,她竟不曾想到,这种药是隔天才发作。
像她这种长期和药物打交道的人,对药物有种自然的信任感,这种信任感甚至有时有凌驾于她的个人感觉。
【貌似又一个令人无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