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傅泊淮去洗澡,阮惜玥则换好居家服,百无聊赖地坐在私人温泉池边,晃荡着白皙的双腿。
整个山景仿佛陷入沉睡,全景玻璃外黑沉雾绕,层层遮掩下的月亮看不真切,与世隔绝的山间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热的水漫过小腿,包裹着细嫩的皮肤,暖意从脚底往上蔓延。
沈棠在半个小时前打电话过来,可惜阮惜玥那个时候正忙着听傅泊淮的专属独奏,压根注意到手机的声响。
而这会儿已经将近十点,她不想再重现上次的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发条消息试探一下,那边倒是心有灵犀似的先有了动静。
【沈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宝贝QAQ】
阮惜玥抿了口管家送来的热红酒,笑着打字【可能还要呆几天,回去给你带礼物。】
消息刚发过去,沈棠立马拨了视频电话过来。
阮惜玥想都没想点了接通,镜头里的那张小脸白里透红,再往下是大片晃眼的瓷白,"沈小棠,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啊。"
沈棠正在泡澡,头发用毛巾包着拢在头顶,单手举着手机愁眉苦脸:"时栖太黏人了,我也就泡澡的时候有空打给你。"
"不至于吧。"阮惜玥脑海里浮现出时栖那张冰山脸,暗自判断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哎,有苦说不出。"沈棠的表情犹豫了一瞬,"阮阮,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
阮惜玥见她难得正经,不自觉放下红酒杯,嗤笑一声:"嗯?欲言又止可不像你。"
"我听我爸说阮氏集团出事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名媛群天天在议论你跟傅大佬的事呢,你们还好吧?"
议论的内容可想而知。
无外乎是阮家即将破产,而阮惜玥价值殆尽,离被傅家抛弃只差丁点距离。
说来奇怪,别人的商业联姻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用婚姻纽带将两家绑在同一条船上。
以阮家当初的状况来看,也就老祖宗留下的几块地皮拿得出手,苦苦维持着虚假繁荣,偏偏傅泊淮未必瞧得上,所以阮家并不是最优的选择。
这个问题困扰了阮惜玥很久,后来干脆懒得想,生意场上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想得太清楚。
阮氏从根基开始腐烂,就算攀上傅家也不一定救得回来。
阮鸿成把她当作救命稻草,她却不想给她跟傅泊淮的关系打上利益标签,甚至冷血到想看阮家就此落败破产。
可阮家没了,她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就像蒋绮心说过的,有那么多人等着代替她的位置。
阮惜玥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低头盯着腿面荡漾的水波,"棠棠,我今天跟他表明心意了。"
"啊?"沈棠激动地从浴缸里坐起来,水声混合在背景音里,"那傅泊淮什么反应?!"
他什么反应?
当时只是眸似深海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阮惜玥深呼了一口气:"没什么反应,大概只会觉得我矫情吧。"
傅泊淮从未曾吐露过"喜欢"或者"爱"之类的字眼,倒是她忍不住一步步深陷,愈发贪心不足,在爱里失了智。
手机那边传来敲门声,沈棠赶忙开口道:"时栖喊我了,你先别胡思乱想,等你回来再说。"说完便挂了视频。
啧,重色轻友。
阮惜玥盯着手机屏幕,直至完全暗下来,才有些怅然若失。
一晚上都沉浸在不正常的心跳频率里,此刻却被现实逼着清醒过来。
回到S市后,阮家的麻烦肯定会蜂拥而至,她倒是希望在这里呆久一点,将那些纷杂通通抛之脑后。
*
傅泊淮从浴室出来后,找了一圈才看到在温泉池边发呆的瘦弱身影,注意到她手边空了的酒杯,皱眉道:"哪儿来的酒?"
上次她醉的昏天黑地,干过的事还历历在目。
阮惜玥双手向后撑在池边,闻声转过头来,脸蛋上沾染着两片绯红:"管家送来的,可惜已经被我喝光了。"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将手里的毛毯披在她身上,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蒙着水光,诱人而不自知。
他无声叹了口气,喉结滑动了下:"醉了?"
阮惜玥歪头靠在他肩膀上,红唇微勾:"怎么可能。"这点酒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给你的。"傅泊淮侧身拿来一个精致的包装袋递给她,语气平淡,"打开看看。"
阮惜玥以为是他准备的惊喜,满心期待地低头查看,谁知里面的东西让她愣了一瞬。
傅泊淮开口解释:"刚才有人敲门,放下这个后就跑了,看背影应该是你救的那个小男孩。"
袋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灰蓝色的飞机模型,半透明琥珀标本,一小盒进口糖果,还有些零碎的小玩意。
最底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硬卡纸,封面上的粉红爱心格外扎眼,让阮惜玥有些哭笑不得。
翻开后,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中间还夹杂着拼音,内容真挚直白,最下面的一行格外醒目。
「姐姐,妈妈说男人要有实力才能说喜欢,等我长大再来报答你。」
阮惜玥笑得前俯后仰,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卡片,眸底清亮,“傅泊淮,我是不是还挺讨人喜欢的?”
身后的卧室亮灯全灭,仅留了盏浅黄的壁灯,气氛温馨平和。
冷月破云而出,在水面撒下细碎的银光,他们的背影被拉的老长,投射在昏暗的地板上。
半晌后,耳边才收到沉沉的一声“是”。
那你也喜欢吗?
阮惜玥摩挲着卡片一角,单薄的肩膀往下塌落,长睫低垂看不清情绪,在打算问出心中所想之际,徒然转了个弯。
“我小时候可比他淘气多了,完全就是个到处惹事的假小子,幸好你没见过。”
那时候沅庭中央的那颗银杏树被她划为私人领地,时常趁林蒽凝不注意,爬上去耀武扬威,越过院墙跟隔壁的小伙伴打招呼。
现在想想,童年记忆里关于阮家的还真是少得可怜,大多数都是她待在林蒽凝身边的回忆。
真可笑,那个带给她无数噩梦的阮家,重新给她制造了新的困境。
阮惜玥微微扬起脖颈,下巴至锁骨的线条精美,黑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荡,“我记得我好像也从树上摔下来过。”
空气中弥漫着淡香,傅泊淮眼底泛起波澜,指尖不自觉蜷缩,喉间莫名发涩,“你还记得些什么?”
“嗯?”阮惜玥偏过头看他,有些疑惑他的好奇点,“记得的不多,也不想记得。”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话题乏味又沉重,阮惜玥将腿上的意外收获放置一边,随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她看了眼右手腕,双腿在水里扑腾两下,声音里还带着惋惜:“好不容易跟你出来一次,那么多好玩的项目都不能体验,也太遗憾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傅泊淮胸腔里的郁气消散,猛然侧过身,抬手扣住她精致的下巴,双眸幽深暗藏汹涌:“有一个项目你可以体验。”
“嗯?”阮惜玥目光灼灼,眸底似是盛满盈亮的星河,“什么?”
直到滚烫的指腹摩挲着她饱满的软唇,肩上的毛毯在外力作用下悄然滑落,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下一秒。
水声清脆绵延,她身下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条件反射地回抱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
残留的水渍顺着光洁的小腿往下,汇聚在粉嫩的脚趾尖,淅淅沥沥地落在地板上,扩散出斑驳水圈,从温泉池一路蔓延至床边。
阮惜玥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光线暗淡,男人深邃雕刻的五官立体锋利。
鼻息间萦绕着荷尔蒙味道,压迫感极强,视觉模糊听觉便越发灵敏,交织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双眸相接难舍难分,傅泊淮轻柔地抚过她脸侧,指尖划过纤细脆弱的天鹅颈,拨开她锁骨前的遮挡。
柔顺的黑发洋洋洒洒地铺成一片,睡衣肩带不知何时被挑开,虚虚地耷拉着,瓷白的肌肤在月色下细腻光洁,让人忍不住想要留下印迹。
傅泊淮极力控制住撕破的贪念,额发垂落遮挡了黑郁的眉眼,嗓音哑得不像话:“怕吗?”
或许是酒劲儿发作,或许是心思难解,勇气限值直达顶峰。
“你说呢?”阮惜玥抬手抚上他滚动的喉结,睫毛轻颤,眼尾通红,声调越发娇软,“老公。”
顿时,周遭热气蓦地升腾翻滚,理智被黑夜彻底侵蚀,他的唇贴上她的。
意识迷离之际,寂静空间里飘荡的软音,融进山间的沉沉雾气里,连清冷的月光也开始升温发酵。
隔着朦胧的双眸,她的目光描摹着男人柔和的下颌线。
不知何时,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从床上转移到全景窗边,月光勾勒出淡蓝的窈窕身影,傅泊淮抬手嵌入她纤细的五指,转而压在玻璃上。
阮惜玥瑟缩着身子,往身后的怀里躲,湿浸的后背抵上结实有力的怀抱,她本能地喊了声:“傅泊淮……”
男人唇齿咬在她耳朵尖,磁性蛊惑的声调勾起欲.念,耳畔传来轻笑:“对着月亮摘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