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钥匙怎么不见了?
没有钥匙就发动不了汽车,但问题不大,大不了冒雨跑出去,只要能跑到小区的保安室就能找人来救妻子了。想到此处,浩文立刻往大门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但四周黑得不见五指,而且他心里极度惊慌,因此接连被杂物绊倒,最后几乎是爬到大门前的。
在他以为终于能逃离这个可怕的鬼域了时,浩文发现大门竟然被锁上了。他清楚地记得,进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把门关上并未上锁。幽绿的鬼火、汤锅中的手掌、沾血的菜刀……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涌现,使他无法运转一直引以为豪的大脑。
手机突然响起,几乎把浩文的心脏引爆。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妻子的来电,可是妻子的手机明明在自己的裤袋里啊!
“浩文,救我,快来救我……”手机中传来淑华惊恐的叫声。
“你在哪里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浩文慌乱地说。
“我在卧室,快来救我……”通话突然中断。
刚回来的时候,浩文就进过卧室了,里面明明没有人,但既然妻子说在卧室,就必须再去一趟。他于黑暗中贴着墙壁摸索到二楼,昔日熟悉的家,此刻却暗藏着无数来知的危险。终于来到卧室门前,他很害怕开门后又会看见可怕的景象,但为了拯救妻子,他豁出去了。
卧室依旧空无一人,和刚才进来时没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比刚才要冷一些。仔细查看,原来阳台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浩文走到阳台上,这里并没有妻子的身影,只有倾盆大雨。
返回卧室后,浩文的目光便落在衣柜上,他对着衣柜轻呼妻子的名字,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回应,整个房间安静得像午夜的坟地,除了自己疯狂的心跳外,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断冒出的冷汗,使浩文全身湿透,身体不住地哆嗦。心理承受能力已近极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倒,就算此刻衣柜里跳出一只老鼠,也足以把他吓得晕死过去。虽然如此,他还是伸出颤抖得比帕金森病患者还厉害数倍的手,打开了身前这个充满未知的恐惧的衣柜。
打开衣柜的那一刻,浩文吓得跌坐在地,他的大脑突然停止了运转,犹如电脑死机一样。借助从阳台透过来的微弱光线,他看见自己所担心的妻子就蜷缩在衣柜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浑身尽是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左手手掌不见了,一把匕首插在胸口上。
浩文愣了好一会儿还不能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他明白妻子早已离世的事实,那么刚才跟他通电话的是谁?是人还是鬼?就在他觉得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淑华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双眼猛然睁开,以尖锐的声音叫道:“你为什么不回来救我?你为什么这样狠心让我和还没出生的孩子死去……”
逃,此刻浩文心中就只有这个念头。妻子怨恨的尖叫,使他勉强能猜出事情的始末——因为他忙于工作,数夜不归,妻子被入屋的贼人杀害,现在妻子冤魂不散,要取他性命。
大门被莫名其妙地锁上,钥匙又不知所终,要逃离这房子,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阳台跳下后花园。阳台距离地面不到四米,而且后花园的地面是草坪,绝对摔不死人。
浩文惊恐地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往阳台冲去,背后响起淑华那厉鬼般的尖叫,似乎要追上了,吓得他恨不得多长几只脚。衣柜与阳台只有咫尺之遥,他却觉得比万里长城还长。
好不容易才爬上阳台的栏杆,当头洒落的暴雨使浩文的双眼变得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但他已顾不上这些,双腿发力往前一跳。他本以为这一跳能让自己逃离鬼域,但万万没想到,这一跳让他跳进了地狱。
正如浩文所想,后花园的地面是草坪,但他没想到的是,草坪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数十根细长的不锈钢钢管,这些钢管大多被人刻意地竖起来,而且末端异常尖锐。他这么一跳,犹如从虎口跳往刀尖……
5.天网恢恢
淑华打着雨伞走到后花园,怜惜地看了一眼犹如被万箭穿心的丈夫,轻声叹息:“谁让你不多抽点儿时间陪我。”
一个脸色白净的男人为淑华披上外套,温柔地说:“雨很大,很容易着凉的。你先回房间洗个澡,其他的事情让我来处理。明天一早,你就打电话报警,说你本来打算买些钢管让人加装防盗栏,可是这个胆小鬼却无缘无故地从阳台跳下来自杀。”
“子丰,你今晚不留下来陪我吗?”淑华紧紧地依偎在男人怀中。
被称为子丰的男人轻抚淑华的秀发,柔声道:“以后我每晚都陪你,但今晚你得先忍耐一下,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宝宝。”
“嗯。”淑华无奈点头,与子丰一同返回屋内……
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杀夫阴谋。
浩文因为忙于工作而无暇照顾妻子,淑华寂寞难耐,就想起前男友子丰,并与其旧情复燃,不但红杏出墙,更珠胎暗结。她心知纸包不住火,此事总有东窗事发的一日,于是便在子丰的提议下,狠下杀手。
子丰在电视台从事剧务工作,主要是为拍摄准备道具,沾血的菜刀、汤锅里的手掌以及淑华的化装,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浩文回家时看见的那辆面包车其实就是子丰开来的,他一直躲在车里等待猎物出现。浩文回家后就到二楼卧室找淑华,他则尾随其后,偷走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并锁上大门。然后返回车子里,通过安装在房子各个隐蔽角落的偷拍设备,监视浩文的一举一动,并遥控声效设备,把浩文引到厨房和储物室,伺机启动隐藏于杂物中的爆破装置,以低温火焰造出鬼火的效果。
淑华那部把浩文吓得遍体生寒的手机,其实是子丰利用能任意修改号码的网络电话弄出来的小把戏。之后,他又利用网络电话配合淑华的录音把浩文引到卧室。
尽管子丰机关算尽,但还是百密一疏,他这近乎完美的布局就败在小区的出入记录上。裕丰花园的安保工作非常严密,所有人员出入都会记录在册,而警方在接到淑华的报案后,认为自杀的可能性较大,但毕竟出了人命,自然要翻阅一下出入记录。
警方从出入记录中得知子丰经常在淑华的陪同下进出小区,并且在事发当晚的凌晨时分独自离开。而淑华在报案时却对他只字不提,这不禁让人生疑。
在警方的不断盘问下,淑华的口供渐渐前后矛盾,最终承认与子丰合谋杀夫的犯罪事实。美梦未成,恶果先尝,二人最终受到了法律严厉的制裁。
什么地方最可怕?
是家!因为家里也许有一个与您同床异梦的人正与情人商量如何加害于您。
[完]
Chapter⑤老三
1.“老三”的困惑
黄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而且是老幺,所以自小就娇生惯养,享尽家人疼爱。虽然,母亲在他出生时就死于难产,但父亲把他当作掌上明珠,不但给他吃好的穿好的,还向亲友举债供他上大学。要知道,在他们村子里,他是仅有的三名大学生之一。
“老三”是黄祥的小名,也是家人对他的昵称。他有两个姐姐,大姐黄福,二姐黄禄。
黄家并不富裕,而黄祥又是个超生儿,为了不让他成为黑户,父亲不但向亲友举债,还跟包工头签下长达十年的合约,才筹到足够的钱缴所谓的“社会抚养费”。
为此,他母亲的丧事只能草草办理。
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父亲长年在外打工,但黄祥的两个姐姐都很有本事。
大姐虽然读书不多,但能把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下田干活儿。现如今,干农活儿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至少能让他们三姐弟吃个饱饭,用不着吃那些用农药泡出来的农作物。也许因为农话儿做多了,大姐的身体很强壮,力气不见得比男人小,黄祥跟她掰手腕总是输。
二姐不像大姐那么强壮,但她比大姐聪明。本来她上完小学后就得跟大姐那样,要帮家里做事而不能再上学了,然而她的成绩很好,每次都能考到第一名并拿到奖学金,还经常给一些报刊投稿,赚来一点儿补贴家用的稿费,所以父亲才让她念完高中。
有了这两个姐姐,黄祥的童年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天都是二姐叫他起床,一睁开眼睛衣服就已经放在床头,大姐亦已为他准备好了早饭,甚至连牙膏也已经帮他挤好了。因为大姐是个大块头,所以小时候没有人敢欺负他;也因为二姐的成绩好,在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向她讨教。不过,这所谓的讨教,实际上只是把作业本丢给二姐,让她帮忙做作业罢了。他之所以能考上大学,也是因为二姐在他高考前,给他进行了长达两年的地狱式“特训”。
虽然在两个姐姐的照顾下,黄祥几乎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有一个问题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他到底是不是家里的老三。
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大姐跟二姐的年龄只相差两年,但他跟二姐却相差四年。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渐渐了解了“延续香火”这个传统思想,也开始明白父亲对自己特别好,全因重男轻女的思想。
他想,父亲既然这么想要一个儿子,为何在二姐出生后不马上再生一个,而是四年之后才把自己生出来?
还有,父亲是个识字不多的农民工,他们三姐弟的名字是以“福禄祯祥”中的福、禄、祥取的,中间好像缺了一个“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