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微一下子警醒,哎哟,怎么忘了这一茬,老板的提醒余音犹在,自己怎么又发花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现在是危险期啊,淡定淡定。
想到这里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走到小十七跟前,把他含在嘴里的手指拔出来,用帕子擦拭干净,一边说:“十七阿哥,您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咬手指?仔细等会儿闹肚子。”一边说着,一边瞪了胤禄一眼,这才拖拖然走开,准备回老板身边做书童去。身后传来胤禄戏谑的声音:“十三哥,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呀。”某微心情大好,几乎想要边走边哼哼小曲儿啥的。
第七十二章曲折
二十一日,老板离西安,十二月初一日至河南府。初二日,康熙帝在孟津渡过黄河,初四日至修武县。因怀庆镇兵射技不堪,营伍不整,官兵铠甲全无,将总兵官王应统及千总一人、把总二人俱械系带往京城审问。
罗微又开始担心起来:八旗子弟懒散是出了名的,军队战斗力参差不齐也是一直摆在那儿的老问题了,老板早不抓晚不抓,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整顿军纪?联想起自己亲自送去的九龙令,和太子一霎那欣喜的表情,她的心没来由的狂跳:不会的,这不是小说里的场景,只是巧合而已。
十九日,一行人终于返回京城,罗微还以为这回要在外地过年了呢。老板照例去了畅春园,无视一帮等在金水桥下接驾的官员,十三他们各回各家,十六和十七自有侍卫送回宫里。罗微则老实地跟着老板的脚步。
休整一天之后,康熙又陷入了成堆的工作中,罗微比往常更细心地伺候着,这天,康熙正在看奏折,罗微则站在不远处的鹤型香炉前,加着香料。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揉了揉眉心,罗微立刻取来准备好的热毛巾给康熙敷眼。老康同志戏谑地说:“想好了?有什么要对朕说的么?”罗微叹了口气:“奴婢想要说的,皇上都知道,奴婢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真的没有?”康熙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罗微咬咬嘴唇:“没有”老康同志勾了勾嘴角:“想知道你阿玛对十三的评价么?”罗微愣住,阿玛?她这才想起,胤祥现在是阿玛的属下,她脸红了。阿玛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胤祥,想要嫁给他呢,丈人看女婿,怎么想都觉得脸红。
康熙早料到某人会默不作声,自顾自说下去:“你那阿玛又递了请退的折子,不过这回,他倒是替自个儿找到了接替人了。”接替人?罗微一愣,阿玛说的是胤祥?这评价,很高啊。某人笑弯了嘴角,康熙好像有透视眼:“乐什么?朕还没说完呢。朕驳回了他的折子,你阿妈这个人啊,就是格局太小。”罗微几乎谄媚地说:“皇上说的是,阿玛他年纪大了,自然保守些。”康熙叹了口气:“你现在可以回答朕了,你选他的理由是什么?”
罗微闭了闭眼,组织一下语句,这才开口道:“皇上还记得那次北巡么?十三爷坠马那次,皇上命奴婢看护。那时候,奴婢就觉得十三爷是个好人了。”“嗯?好人?朕做他皇阿玛这么多年,怎么没感觉?”康熙不置可否。“皇上,奴婢说的好人,是指心地善良,随和,好相处,这样的。”罗微解释着。“然后呢?你就因为这个选他?”康熙明显不相信。
“那倒不是,后来皇上吩咐奴婢随四贝勒他们下江南,奴婢就发现,其实十三贝勒不太会算计人,生活细节很简单。那晚一起去迎春阁……”罗微顿了顿:“他文采也不错。再后来,就是一起登泰山,他很照顾我……啊不是,很照顾奴婢……其实在登泰山之前,奴婢就发觉十三爷人很好了,只是那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上回太后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所以你就想拒绝他,所以上回在扬州你才会那么别扭……”康熙心情很好地接下去。罗微低头:“是”,这段往事里的自己是很丢人。
“但这不是朕要的理由。”康熙一把抓起眼睛上的毛巾一双眼睛透着锐利的光芒。罗微心里叹息:果然是这样。抬头迎上康熙的目光:“奴婢不知道皇上要什么理由,但这是奴婢的理由。”“是么?那么。这件事,朕不准”罗微惨笑:“皇上,您一早就准备不准了,还让奴婢说什么理由?皇上,如果您真的不准,那么请下令,兆佳氏洛薇束发,终身为宫女,老死不得离宫。”说罢,她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康熙愣住,显然没想到罗微为硬碰硬,但是随即,他便冷笑:“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来和朕坐地要价了?束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朕若下旨,定然令你削发为尼,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你也不能得偿所愿”
罗微面色平静,她知道爱上胤祥,要么就是嫁给他,要么就是万劫不复,没有第三条路。她再次磕下头去,这回却没说话,只是坦然地看着康熙。仿佛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康熙有些不相信,他继续说:“这次选秀,代善家的那个亲戚,容貌才情都不错,朕正打算指给十三做正室。”罗微似乎有了表情:“十三爷府上是该有个嫡福晋了。”那口气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你不是选了他么?一点儿也不嫉妒?还是说你做他的小妾也可以?”康熙似乎来了兴致。然而罗微的回答却把康熙噎住了:“奴婢不是不嫉妒,只是刚才皇上已经剥夺了奴婢嫉妒的权利,不能成为他的枕边人,奴婢没有资格嫉妒他的妻室。”
“你就这么想做他的枕边人?”康熙追问道。“想”某微这次的回答简明扼要。“那么如果,如果朕说,他娶你,要付出一定代价,你猜,他会不会答应呢?”老康的眼睛眯起,罗微心里好笑:到底是谁在坐地要价啊。“回皇上的话,奴婢想嫁他,是奴婢的事,他想不想娶奴婢是他的事,这两件事不能放在一起问同一个人。”
康熙看着地上不卑不亢地罗微,轻叹一口气:“如果十三愿意娶你,朕成全你们,毕竟君无戏言。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朕一定会让他付出相应代价的。
多灾多难的四十二年在爆竹声中画上了句点,罗微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和胤祥谈过,只知道胤祥的长子弘昌,已经会跑会跳了,和胤禛的长子弘晖很要好的样子,整天跟在他后面做小跟屁虫。年初一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虎头虎脑身体壮实的小家伙。
第七十三章恩准
那个代善家的亲戚,罗微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倒是二月的时候,老康给胤禩和他的新福晋办了婚礼,新福晋是二品京官的小姐,马佳氏,老板给抬了旗,一下成了郡王福晋。康熙喝媳妇茶的时候,罗微在背后偷眼瞧了一下这个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的女人,瓜子脸,身段不错,脸也长得还行,只是声音纤细,带点绵,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气场的一个人。老板给八八找这么一号人物,看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到了五月,罗微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她甚至都没再见过胤祥,老板整天窝在畅春园,对宫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去年新进宫的几个贵人答应倒是不忘带在身边,也不知道宫里的娘娘们做何感想了。
六月,康熙终于在畅春园召见了胤祥,可通行的还有四四和十四。罗微被请了出去,不过她也没指望康熙这时候问起关于他和她的事情。于是她自顾自去小厨房准备冰品了。
办公室里,老康同志正在开火,对象是老四:“你,朕告诉你多少次了,皇家讲究血脉延续,要多子多孙,你看看你府里,至今只有弘晖一根独苗,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儿个朕就拟指赐婚。”胤禛刚要开口说什么,。一边戳了很久的十四强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孩子的狡黠和欢愉:“皇阿玛,既然四哥死活不肯要,不如赏给儿子做妾吧,左右就是个四品京官的女儿。康熙一听不怒反乐:“你个小兔崽子,在这儿侯着呢?兄长的女人也敢抢?”胤祯撇撇嘴,不说话,眼神里却是不屑和鄙夷。
老康沉吟了一下,看看坚硬如铁的四儿子,摇了摇头:“老四。这媳妇,你是娶定了,不过,十四既然看上了那拗钴禄氏,就赏给他吧,你的问题容后再议。十四,你也不小了,是该出宫建府了,朕看了去年的那些秀女,都还不错,改明儿一道封了。你小子,娇妻美妾全占了。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四四和十四一脸狐疑地看了胤祥一眼,前者是,双双退了出去,康熙这才走到胤祥跟前站定:“十三,你是众兄弟中最让朕操心的一个啊……”康熙有些感慨。胤祥低头:“儿子惶恐,让皇阿玛为儿子操心,儿子罪该万死。”康熙顿了顿,像是在调整情绪:“前阵子,有个人跪在朕面前,说如果不能嫁你,就要束发,一辈子做宫人。不过朕没准,因为朕想让她替你的妹妹们出家。”
胤祥一听顿时蒙了,洛薇,她不是说现在不是提这事儿的时候么?怎么自己巴巴地去求皇阿玛呢?现在这算什么情况?听皇阿玛的语气,他已经决定了这件事的走向。越想越怕。他无法面对一个削发为尼的洛薇于是他跪下了:“皇阿玛,您说的这个人是洛薇吧?如果是她,儿子请求您,请求您……他咬了咬牙……求您放她出宫吧。既然儿子没有福气娶她,儿子求您放了她吧。”
“她有这么好?好到你自认没福气娶她?你堂堂皇阿哥,居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荒谬至极。”康熙装模作样地拂着袖子作生气状。胤祥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皇阿玛,儿子知道,在您的眼里,她只是您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