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笑着笑着竟大哭起来,泪光滑过笑颜点缀出星星点点,“她真的很难过。”左钦钦的声音淡淡地从哭嚎声中透出来,“你们不觉得她很可怜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歌不屑地撇撇嘴,“这连小孩都知道,她值得可怜,不过没必要可怜。”
“也不是这么说的。”邹迁生怕白雅听到这些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钦钦,她这么对你,你不恨她?”
“这……”左钦钦听小迁这么问有点为难,她还从来没恨过谁,对于进入自己身体里的白雅多少有些无奈,但也恨不起来,“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恨她,真的。”
白雎趁白雅伤心之际,捻指从玉?抽出两根闪着银光的丝,甩手掷向白雅,嗖一声绑在了她的两个手腕上,“白雅,对不起,我会向爸爸交代清楚的。”说完走到公羊沐几人面前,“抱歉,这次实在帮不上忙,我用龙须困住了九连针,暂时不会伤到继佩的身体。”转头看了一下还在不停抽涕的白雅,叹了口气,“白家家规中写明庶不与嫡争,庶不与嫡辩,嫡弱则让,嫡强则听,无从抗之,我不能强迫她做什么的。”
“既然是家规,我们也不能勉强你。”公羊沐了解白雎的处境,“困住九连针已经是很大的忙了,谢谢。”
白雎向众人欠欠身,“那我先行一步……”
“等等,不许走。”白雅突然厉声喝到,“我要你跟他们陪葬!”
“这牛皮可别吹大了!”荀因健踢踢脚下的石子,“怎么让我们陪葬?就凭你?”
“哼!”白雅打了一声响指,“看了那么久,你们该出来了吧。”
瞬间,周围闪现出四个人,首先从白雅身后走出个臂插双锥的女人,“关亦蝶!”其歌惊讶得不得了,“白雅,你竟然雇暗羽手,太卑鄙了!”
“什么叫卑鄙,你们就不卑鄙了?”白雅白了其歌一眼,“想必大家都知道暗羽手无天法门。”无天法门是暗羽手中具有雇佣性质的杀手团体,下手狠,尺度准,被誉为暗羽手的一品杀手,右手腕无天烙印为记,多为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位是关罗,关亦蝶,现任无天总司。”又指了指白雎旁边的身穿迷彩衫的男人,跟旁边的其歌差不多一般高,年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嘴角略带一点笑容,似笑非笑,右手腕上也有一个无天烙印,“这位就是韩攸,韩好德,韩家的二子,韩复的哥哥。”
“四曰攸好德?嘿,你干脆叫韩五福算了。”其歌嘻笑着,“五福里只贴一个四福的边,你也太小气了。”
韩攸未理会其歌,还是微微笑站着,手里转着跟三尺多长的断棒,一头削尖,另一头毛草草的支棱着木茬。
“这位美女应该就是程玉,程步莲吧。”荀因健见身旁娇小女子,一袭紧身衣,单袖皮装裸露着左臂,上臂一朵粉色的莲花,右面脸贴着莲花的花黄,“齐潘妃转世的确漂亮啊,程朱一家,程家是把你许了朱云取还是朱云聆?”
程玉斜眼瞧着荀因健,甜甜地笑了笑,“都不是,是朱云声。”
“不会吧,朱家这么委屈你,还是你们程家不开眼啊,谁不好,偏偏选朱老三?”荀因健戏谑着挑挑眉毛,叹气地摇摇头,“糟蹋了,糟蹋了,还不如送我填个偏房。”
“你想得美。”其歌借故跟荀因健说话之际,侧身一箭飞向程玉,看上去这几个人中只有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最好下手,谁知程玉迎手一摆,手掌转出一朵莲花,花心直收了其歌的白光箭,撤手间莲花消失了,隐约一股清新的香气。
其歌心里一颤,这女人不简单,暗羽手哪个都不好应付啊,反倒后悔自己这么早出手,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指指图门身后的男人,“请问,这位是?啥来头?”
“逄奉,逄春的双胞胎哥哥。”小迁戳了一下其歌,“逄奉,逄平明,他俩长得可真像。”
“平明?”其歌摇摇头,“这么普通的字?还不如他弟弟的字随寒呢,起码跟名字搭边,没文化,怪不得当了暗羽手。”
图门笑笑,“是你没文化吧,‘奉帚平明金殿开’,王昌龄的《长信怨》。”转身面向逄奉,“选这种宫怨诗做字,你在家里很受气吧?”
“你管的是不是多了点儿?”逄奉阴沉沉地说,声音很低,眼皮也没抬一下,看上去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据人于千里之外。
“不可以!”左钦钦撕声竭力地喊出来,“亦蝶,答应我不杀他们的。”
“你收了我的钱,他们都得死!”白雅指着面前的图门等人,转而又指了指白雎,“还有他,我会另加钱的。”
关亦蝶抬手点了点,“公羊沐、李其歌、邹迁和白雎给你们三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韩攸笑了笑,“荀因健和白雅由你收拾。”
“为什么是我不是图门?”白雅疑惑了一下,继而嘲谑着,“左钦钦,你不会是卖通关亦蝶不杀图门吧?你不会是爱上这个病怏怏的家伙了吧。”
“没,没有。”钦钦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底气,她想说是,但却说不出口。
“不是才怪!”白雅豁出去的模样,“你那么护着他,不是就有鬼了,不过你别以为他在宠泉救了你就是他喜欢你,他不过是感谢你给的那个貔貅而已。”
“不。”钦钦喃喃地说,“那貔貅,不,不会。”
关亦蝶看着子休,又瞅瞅钦钦,知道这身体里原来有两个人,怪不得左钦钦会一阵要杀一阵又要护,但是她怎么会跟子休,不会的,决不会的……
“不信你问图门,是不是因为得到貔貅而心存感激,狱火貔貅让他得了那么多好处。”白雅恶狠狠指着图门,“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我……”钦钦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正视图门,“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白雅穷追不舍,几步走到图门面前,“图门清,你说,你喜欢左钦钦么?我也让她死了这条心。”
白雅这么一问,图门也迷惑了,自从炼了顽心就没再有过什么“感情”,确如白雅所说,只觉得自己应该对左钦钦好些,全因那狱火貔貅,多少有点感谢的意思,至于喜欢,至于爱,没觉得有过,或许有,但这颗顽心感觉不到了。图门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盯着关亦蝶,“我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死心了吧,左钦钦。”白雅高声笑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们杀你,是因为韩复早就给了钱,不杀图门清不是因为左钦钦。”韩攸弯下身,半蹲在地上,抬头朝白雅笑笑,“是因为关罗下令无天法门之人不可杀图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