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慎度抬眼皮瞅瞅无奈的邹迁,“马后炮。”
“这样。”小迁没办法,只能移帅,眼巴巴看着慎度飞车。
“再将!”慎度微挑眉毛,“绝杀!”
“哦!”邹迁已经输得全然没脾气了,敲着手里的棋子,“继续?”
“几点了?”慎度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够慌的,月黑风高啊!”
小迁抻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闹钟,“快一点半了。”
“走,出去逛逛。”慎度拎起校服就往外走。
邹迁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蹬上鞋跟着跑了出去,“现在?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可逛的。”
“看热闹。”慎度掏出一块深色的布,大约半米见方,“知道为什么你会算,算得出结果的棋也输吗?”
“那个布是什么?”邹迁根本没注意慎度的问话,精力完全集中在慎度的手上,“啊,你刚才说什么?算了还输?”迁耸耸肩,双手一摊,“技不如人嘛,这还不简单,算也是白算,算的结果也是输。”
“那么,好,既然都想通了,你们还去跟公羊申诚斗什么?”慎度摘下眼镜,将布对角折起来蒙住眼睛,“你们这是自讨苦吃。”
“无觉帛?”邹迁印象中好像听谁说过这东西,蒙在眼睛上可以看破隐身的技艺,“啊?又不是我们想斗的,这不是逼到份儿上了嘛。你站哪边?”
“是无觉帛,半张!”慎度调整了一下眼睛上的布,“哪也不站,我只要保证朱云取安全回去就中,大小就是个保镖。任务,仅此而已。”
“那你不帮朱云取了?”小迁想得到更确切的答案,“怪不得总是见他一个人行动。”
“不是我不帮,是他不让我帮。”慎度看看四周,“观棋者不语!”
邹迁不耐烦地摇摇头,“一个德行,你跟续恒越一个德行,搞得多神秘似的,其实还不都这样,强是强,还算不上最强,或许你俩也根本不想成为最强。”
“谁说不想?偶尔也挑战挑战,他不现在就在挑战嘛?”慎度觉得邹迁说得不无道理,他跟续恒越的确属于一类人,不强而斗强的一类人,自觉得斗得很文雅,很技术,其实跟那些好勇斗狠的人也没多大区别,只是周围的人大都没察觉到而已,“你想不想挑战一下?”
“挑战谁?太高难的我可不行。”邹迁一听有得玩,兴致马上提了上来,心想,不管挑战谁都比成天下棋有意思。
“那个,看到没?”慎度指着不远处佛家法场的深处,“看没看见那个人?”
“谁啊?”小迁探着脑袋,眯着眼睛望了望,“又不认识,挑战他干什么?”
慎度一侧身,点了点太阳穴,“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没点破罢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传闻归传闻,能亲眼见到可不是容易的事儿。”慎度笑眯眯地叹了一口气,“图门功都第一次抱着图门清进阴阳学堂,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啊!”
“什么?你知道这件事?”邹迁还没等细问,慎度已经消失在一片漆黑暗夜之中,自己距离图门功都只有两米之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图门大叔,这么晚了,还带着孩子出来?”
“哦,原来是邹迁啊。”图门功都轻踏几步走到小迁面前,“真是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伸手抓向小迁的咽喉处。邹迁撤步要闪,其料到他十指射出如蔓藤一般的东西,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身体就被缠了个严实,“我劝你不要动,千覆手里不论你用什么技艺都只会作用到你自己身上,老老实实地,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你为什么要偷楚洛水的儿子?”邹迁的脖子被藤索缠得紧,脸胀的通红,使出全身力气才能发出轻微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也用不找你管。”图门功都一抬手,邹迁整个人升到半空又结结实实摔到地上,“这儿没你问的权力!”
一瞬间,邹迁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想到了小渊、想到了图门清、公羊沐、想到了其歌和为霜,很多人在他眼前走了一圈,却只听耳边轻轻一声低语,“你果然下不出什么好棋!”只见青光滑过,一股旋风绕着自己转了几圈,藤索竟然逐一松落,“飞车!”小迁听出是慎度的声音,可却见不到他的人,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猛一下闪到了图门功都的身后, “该你了,马后炮!”
邹迁感觉自己手仿佛有了意识一般,抽出蛇鱼匕反手一刺,正中图门功都的后腰,“啊!”功都没料到自己会吃这一刀,感觉如百蛇钻身,顿觉不妙。
“将军!”小迁挪步举匕,正顶功都下颚,“老头子,孩子放下!不然……”邹迁本想威胁一下,没想到图门功都竟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了,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人就没了,“哎?人呢?哪去了?”
“早跑了!”慎度拍拍邹迁的肩膀,“要杀就杀,你那么废话干啥?耍帅啊?”
“怎么办?楚知还是成了图门清,怎么办?”邹迁捶着脑袋慌了神,“我怎么跟楚洛水交代啊?如果让图门知道了,别说朋友做不成,没准他得宰了我!”
“紧张个什么劲儿?”慎度无所谓打了个哈欠,“能怎么办?保密呗,不说不乱,谁也没证据。接下来,继续看戏!”
“看戏?去哪里?”
“续家,你们大本营。”慎度摘下无觉帛,带上眼镜,推了推,“走吧。”
两人到续家已经将近三点,临时被征用做军机室的书房竟然还亮着灯,进入就只见续恒越和小渊,俩人都眉头紧锁,正忙着推算。
“续哥,我带慎度来了!”小迁刚进门就觉得气氛紧张,好像点个火就能着。
“是慎度带你回来吧?”续恒越眼皮也不抬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三法门夜袭四律,咱们谁都没算出来。”
“是的,我也没算出来。”慎度走到续恒越跟前,拨乱他的卜石,“那,就别算了。其他人呢?”
“保姆纶、洛水和韩攸去救四律,荀因健趁机去偷雷八公。”续恒越指指小渊,“我让她试试逆推,看看咱们是不是前面算错了什么。”
“咚,咚,咚。”突然听到敲门声,几个人吓了一跳,“进来!门没锁。”
“我!”续宁推门进来,“启石让破一送了封信过来。”
“启石?破一?”续恒越心头一沉,竟然没卜到有人会送信,而且这既不是交结也不是断卦,压根没算出有这么一步。
“嗯,宋启石,慎破一。”续宁掏出信,放在续恒越面前,“这事情闹大了。”
“怎么?”邹迁不明白续宁的意思,“怎么就闹大了?这封信里说什么了?”
续宁摇头摆手,“信里说什么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送信的人,宋启石虽然没进学堂,但他的预知能力众所周知,破一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一流的卜算,他俩都是凡事躲三分的人,竟然主动送信,你说你们是不是闹大了?”
“信上写的啥?”慎度也好奇,没想到这两位竟然从小就是“归隐山人”类型的,怪不得总是传说满天飞,不见真显身。
“只有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续恒越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言者,无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