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迁这三天处于被迫的游离状态,跟着慎度混日子,天天陪这家伙下棋,实在开不了围棋这个窍,慎度也只好将就他,改下象棋。一天下来三四十盘,小迁最多能赢一两盘,还是慎度体谅他心情故意放的水。自从被图门功都移花接木到法门场,一切都乱了,乱得他和小渊无论怎么推算,都是一塌糊涂,只能靠现有的模糊结果进行可行性推测。
如果大家合力,也许事情不会乱成这个地步。但那晚,在佛家法门场,图门清却断然决定退出此事。
“事已至此,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图门朝续恒越点点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淳于纶第一个爆起来,“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们收拾?你拍拍屁股走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公羊呈颉死于续密的光矢之下,楚洛水又杀了图门御都,这关键的两步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图门算得清清楚楚,“你们的烂摊子难道还要我们来收拾?”
“公羊呈颉是图门御都那孙子杀的,洛水杀图门御都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小子咋一点不讲讲良心呢?”淳于纶用手肘撞了撞续恒越,“喂,你倒是说话啊,要不,咱们也回去!去他妈的狗屁论文,大不了不毕业了!”
“我并不认为凭我自己的能力对付不了图门御都。”图门双手捂住胸口貔貅,身后渐渐旋开一面火轮状的漩涡墙,四周的时空径直在漩涡中穿梭,发出呲啦啦的摩擦声,迸射出零星的金星火花也被漩涡卷熄进去,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微弱的哀嚎声,“你们多保重吧。”
“借我两个人怎么样?”续恒越突然开口,“你也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好的,谁想留下?”图门朝身旁四人一扬手,“随你们。”
“我需要荀因健和韩攸。”恒越未等那几个小弟回答就先点了名。
图门清想了想,“你倒是聪明。”
“过奖,过奖。”续恒越故作谦让地摆摆手,知道图门清楚自己的想法,荀因健是这几个人中个人能力最强的,如果单独行事,没准图门都比不过他,而韩攸的合作能力是最强的,跟谁合作都能保证超水平发挥,而剩下的姜时和程玉,能力虽强但性格太过自我,而且水平发挥忽高忽低。
“你俩有没有意见?”图门瞅了瞅荀因健和韩攸,“没其他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问题!”韩攸笑嘻嘻的扇扇手,“我还想多玩一阵呢。”说着,拍了拍荀因健的肩膀,荀轻扫了一下肩,拔下手腕上的秘针,无所谓地摇摇头,“嗯,没事儿。”
这之后,即便他们几个按兵不动,学堂暗中的骚动也逐渐浮到了面上,呈颉的死得罪了公羊申诚,四律这边是没法依靠了,更不可能回三法门。几个人只能借宿在续密家,而让续恒越更不放心的是,自己家并不比外面安全多少。
“今天怎么样?”续恒越打算静观事态变化,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再轻举妄动,“我大伯是不是又去公羊家了?”
“没,今天公羊申诚来见的他。”楚洛水这两天一直在暗中监视四律方面的动静,“好像呈颉的事情公羊家说暂不追究。”
“暂不追究?那什么时候究?”淳于纶的任务是保护公羊申谋,但现在的局势来看,申谋正被牵着鼻子一步步走,法家跟其他百家的隔阂越来越大,尤其在跟儒家的立场上,差不多算是站在了三法门的一面,“法家现在主张平衡,有点平过头了。”
“这没办法的,矫枉过正,总是这样。”韩攸撇撇嘴,“过头了再拽回来,炮灰多点没关系,反正人多得是。”
“你这是什么话?”淳于纶很是看不惯韩攸这种态度。
“韩攸说得没错。”小渊拿出珠盘,摸着上面的珠,“这是我跟邹迁算出来的,虽然还有断、乱的干扰,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公羊申诚现在正在搜集炮灰。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三法门是对立面,当炮灰是不可能的;百家范围过宽,炮灰的集中影响力根本不够大;四律是公羊的自己人,他不可能做这种牺牲;所以,单一个法家就很危险。”
“危险也没办法,咱这几个人还打算扭转乾坤不成?”淳于听小渊这么分析颇有几分道理,他们这里没有一个是法家生,谈不上什么感情救援,最多是看在公羊申谋的面子上,当然其中也有帮续家的成分,而被迫留下的那两个却只等任务,没任务的时候就只管看热闹。
“唉?话说回来,邹迁跑哪里去了?荀因健呢?这两天都没见到人。”淳于倒是不担心邹迁,而是总觉得荀因健靠不牢。
“我让邹迁去帮慎度了,荀因健盯三法门。”续恒越这次算是撒了大网,可是以前面的交手来看,从几乎百发百中的优势急转直下跌到差点万劫不复的劣势,还是没测出申诚这条鱼到底有多大,而且看目前的情况,申诚并没有跟续密计较呈颉之死,这才是最可怕的,八成他打算把续密也当个棋子,没准还是可以将一军的棋。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楚洛水没切实的方案,现在脑袋转得起来的就只有续恒越一个人,“咱们要不要先把法家稳住?”
“法家不能动,法家现在内部也不稳定,动摇的人不在少数,关键是法家没有一个安全的位置可占。”续恒越随手拿出纸笔,在上面画了关系的示意图,“咱们拿先天八卦上干下坤来做比,乾坤极稳不动,干代表四律,坤代表三法门,艮泽就代表百家,巽震则是暗羽手,而法家就是离,我们可能就是坎。”
“这个我不太明白了,为什么百家和暗羽手可以用两个代表?”淳于纶倒是觉得应该把公羊申诚、图门功都单列出来,“我倒是认为干是公羊老大,坤是图门他爸,艮是续密大伯,泽是公羊申谋……”
“你小子分猪肉呢?”续恒越马上把他顶了回去,“四律是以公羊申诚为主的,三法门的高层都听图门功都的,而百家和暗羽手各自也有不同的立场,百家又不都是一门心思向着四律的,当然,暗羽手里也有不少不满图门功都做法的。而法家和咱们现在是处在动荡的边缘地带。”
“咱们?”楚洛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你说的咱们包括你大伯、二伯不?”
“包括续宁,不包括续密,我怀疑续密现在已经站在公羊那边了。”续恒越点了点乾位,“如果上不动,下不动,这个盘还是稳的,就怕……”
“就怕你这个先天八卦变后天八卦。”荀因健突然显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晚,三法门夜袭四律,图门功都下令,凡四律者,遇即杀,其中还包括了不少候补四律。”
“什么时候?”
“马上,零点开始,限时两个时辰。”荀因健临空一点,捻出一张如蝉翼轻薄的宣纸,“三法门派出百名暗羽手,我这里有名单。但四律目标,不保百分百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