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迁刚到洗秋泉就看到漫天的黄沙四起,“哪来的沙子?”前后左右望了半天,除了天上浮着的沙子外,根本没可起沙的地方,就见狂沙一脉成线汇聚到一个方向,小迁跟着跑过去,发现三法门的结界被这沙子破掉了,整个驻扎营里一片暴土扬场,“好家伙,洗劫啊!”
“怎么一个人看这么大个营?”解缙窜出来飘在半空往里瞅,“那人你认识不?”
“谁?”邹迁除了沙子根本瞅不清人影,只好画了个擎仙荷升到空中看风景,“哎,公羊沐,怎么就他一个人?”说着就往营内飘。
“你干什么?”解缙连忙阻止他,“敌人都还没显身,你就冒冒然进去送死?”
“帮忙!”小迁也不管解缙,跳下擎仙荷,“沐少爷,我来了。”
“你会不会防读心术?”公羊沐见是邹迁,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切入主题,“一会儿要你出手打女人,有点心里准备。”
“我会墨家的备御。”邹迁皱皱眉,“打女人?打什么女人?”话音刚落,百丈通天黄沙随着两股旋风下落,还未触地,就翻转而上化作点点萤火虫般的光亮,光芒散去,眼前出现两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这装扮跟宋织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高开衩无肩无袖的锦缎旗袍一红一蓝,高跟鞋鞋跟足有十多厘米,看上去踹一脚就能戳死一两个,身材曼妙得让人喷血,头发一长一短,长的那位高盘而起,插了根银钗,短发的是乖巧的五四蘑菇头,二人侧身而立,姿势娇媚得很。
“我哥俩也不费事争什么二十七、二十一的。”蓝旗袍的短发女人指着公羊沐,“就你一人看营,认倒霉吧。”
“这谁啊?”邹迁听这女人的声音低沉得很,还有点沙哑,真是大煞风景。
“巫家双煞。”公羊笑了笑,“你知道?亦守吧,这个就是其中的一种,这俩人其实是俩大老爷们,应天法门有名的变态,善于以柔克刚,绝大多数人都没见他俩显过真身,据说重身也很少用。”
“这么强?”小迁心想,图门婚礼上萧羡的变身就是?亦守,更何况萧羡还没重身没兵器,这两位会不会比萧羡还强?“他们跟萧羡一样?以速度取胜?”
“不是,那个长发红旗袍的是哥哥,叫孙骏,字骐奔,擅长预行;短发蓝旗袍的是弟弟,叫孙骐,字骏逸,拿手的是读心。读心是心,预行是眼,他们很容易看出对手的下一步招式,比较难对付。”
“比较?”邹迁倒吸一口冷气,“啥都能看出来还叫比较?”使劲打了个响指,“解大人,有什么空子可钻?”
“没。”解缙连脸都没露,“除非你能隐身,看不到目标他们就没法预测了。”
“不会!”小迁回答得相当干脆,“硬上怎么样?”
“找死!”解缙索性也顶着说。
邹迁瞅瞅身边的公羊,看出他也有点紧张,双手握拳,鼻头上冒出点点汗珠,“哥们,这么大营真就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柳商曲,他在里面睡觉。”公羊抹了一下额头,“荀因健刚跑,去黄泉跟韦景传下棋去了。”
“啊?”小迁一听彻底没了底,柳商曲是八卜神算子,按续恒越那水平推断,也是个演文戏的,打架铁定帮不上什么忙了,长长叹了口气,“没法子了,硬上吧!”
“那,这可是你们说的开始,恭敬不如从命!”孙骐轻踮脚,几步蹬地飞身而起,径直朝邹迁这边飞来,沐见势不对,一把推开邹迁,挥臂一挡。孙骐手中竟然是一对硕大的双杵,公羊沐手臂上出现一束刀刃般的火焰,两器相架,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震耳欲聋。
“我倒是不介意对付弱的。”说着孙骏一移步已经到了邹迁的面前,小迁吓得后退了一步,“你……”
“你什么你?跟哥哥玩玩吧,看看你能不能逃出去。”孙骏笑得妖冶,“墨家的备御在我这里不好使,呵呵呵,咱俩来玩猫捉老鼠吧。”
小迁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浑身冒冷汗,憋足气背手一抽,拔出节隐剑,剑身还是淡淡的青绿,还没消化完上一个魂魄,剑气若隐若无。
“这剑不错,就是弱了点嘛。”孙骏调笑着弹了一下剑身,伸手一抖腕,手中光亮亮又是一根杵,虽说是一个,但型号能顶孙骐的两个,“硬碰硬试试?”说着挥手就砍。小迁连忙招架,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节隐剑撞到杵上发出刺耳的哀嚎声,听得小迁直心疼。
一旁公羊沐跟孙骐倒是可以打个平手,俩人一来一往声音颇大但谁也占不了上风,而这边的小迁一直处于被动,孙骏一手重一手轻,更像是在逗着玩。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老子睡了?”柳商曲冲出营帐,“你们他妈的闹个屁!”
“嘿,还有一个啊?”孙骏转身一看,“八卜嘛,打死我可不负责。”撇下小迁冲柳商曲逼近。刚到面前,本要吓一吓他,岂料到,商曲一个转身就到了孙骏的身后,孙骏一惊,转而笑眯眯得夸赞,“伸手还不错嘛,跟我玩玩吧,收拾了你再对付那个小鬼。”
“你谁啊?”柳商曲迷迷糊糊拍了两下脑袋,“老子睡觉,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儿?你俩有没有家教?家长都怎么教的?”
“废话少说!”孙骏转身挥手就砸,知道柳商曲身手比邹迁高得多,也就没手下留情,只见大杵落地却扑了个空。
“还没完没了了?”柳商曲咳嗽了两声,“喂,公羊沐,这俩谁?图门那张留人的单子上有没有?”
“应天门的,巫家双煞,预行和读心,单子上没有。”公羊沐边打边应承,“打死不作数,?亦守有重身,先逼出真身再说!”
“哦,?亦守啊!了解!”柳商曲双手合十,转腕一拉,手中出现一柄长鞭,“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你们也用不找告诉我名字。”
“死得不明不白可别怪我!”孙骏扬杵斜劈,只听身后啪地一声,背后顿时火辣辣地烫,“啊”地喊了出来。
“?亦守我倒是没意见,老子就是讨厌他妈的不男不女的!”柳商曲脸色一阴,怒目而视,“装女人是不是,他妈的让你还装,老子看你们就恶心。”手未动,厉鞭先行,啪啪啪三声,孙骏身上已出了三道鲜红的血印,可他用预行根本看不出柳商曲的动作。
“你……”孙骏慌了神,打到自己身上的鞭子跟柳商曲手上那段根本丝毫没联系,怎么挨的都不知道。
“你什么你?”柳商曲迈步上前,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孙骏这次看得清楚,一闪身多了过去,没想到躲过了左脸,右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老子告诉你,就你俩这水平,要躲过我这扑杀鞭,等下辈子投胎吧!”
“扑杀鞭?”邹迁在一旁俨然看起了热闹,“刑鞭?”
“是的,算是刑鞭,又称沾水鞭,仅次于通右刑鞭,跟龙颜庭杖一起被誉为‘厉法轻三刑’。”解缙见事态安全化,也窜了出来,“扑杀鞭是鞭体不鞭魂,这点没通右厉害,但强在可以自辨罚者。”
“自辨?也就是不用柳商曲指挥?”小迁看出了点门道,这鞭子虽在柳商曲手中,但从开始到现在,柳商曲只动过一下,孙骏挨的鞭子更像是有形鞭的无形延长部分。“为什么是轻三刑?能打死还算轻?”
“轻不是指刑法轻,是这三鞭杖都是轻家伙。扑杀是必死的刑法,所以扑杀鞭一旦确认目标,那人必死无意。”解缙不住地摇头,“太残忍,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