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歌、公羊、图门和为霜进入307的时候,邹迁还在睡得香。其歌冲到床边,把小迁摇起来,“三儿,起床了,都一点了!”
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全来了,再让我睡会儿吧,我实在撑不住了。”任凭其歌摇啊摇,他自己也跟着晃啊晃地,“我早上刚经历过生死,放我一马吧。”
“喝,是不是上《寻行》的人都会说这句啊,耳熟!”公羊把其歌一把拽开,示意他还是让邹迁睡个痛快。
小迁本想醒,却怎么也醒不来,感觉在梦中,悠悠荡荡地飘来飘去,知道自己在梦里,也知道他们四个就在旁边,身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张嘴喊好像可以喊出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自己仿佛被困在另一个茫茫空间,想醒,醒不来,想睡,睡不着,突然面前出现江淹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小迁腾地一紧张,“啊!”,醒了,满身冷汗蹭地冒出来。
“搞什么,吓死我了。”为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浑身稍稍抖了一抖,“三儿,做恶梦了?好玩不?”
“几点了?”邹迁抹了下脸上的汗。
“快三点了。”公羊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从《寻行》下课到现在怎么说也快十个小时了,这哥们怎么看上去想刚睡一样,眼睛肿得厉害里面血丝一根根红得发亮。
“沐,这个还给你。”小迁把桃木锥从手腕上撸了下来递给公羊。
公羊接到手掂了掂,觉得有点不同,看看锥尖,“这个,你用上了?”
“嗯,它可帮了我大忙了。”小迁深深地叹了口气。
“嘿嘿,你是不是力战群鬼,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其歌边说边还比划着踢腿出拳,冲着邹迁的面门袭击过来。
小迁躲也没躲,其歌一拳没收住正结结实实打在他的鼻梁上,所有人惊讶地看着邹迁,不知道说什么好,其歌收回拳头试探地小声问,“疼不?”
“醒了,这回彻底醒了。”小迁揉揉鼻子,连吸了两下,“今天上《寻行》我遇到郭璞和江淹了……”之后,他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遇到郭璞怎么收了五色笔,如何遭到江淹的威胁,后来又怎么用桃木锥锥到江淹的身体里,最后看着江淹消失在寻行口,完全把郭璞警告忘个干净。
四个听众听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邹迁,直到他讲完寝室里瞬间一片寂静,五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没什么,上《寻行》总会遇到点东西的,是不?沐少爷。”其歌用胳膊肘撞了撞公羊,“你遇到过什么?我遇到的是左慈,空符就是他给我的。”说完又强调了一句,“不是寄存。”
“没听你说过啊。”公羊记得他刚上《寻行》的时候哭着回来,说看到了一片骷髅向他这面扑,转身就逃了。
“在回去时候上的。”其歌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嗨,你遇到过什么,说啊!”
“列子,所以我选择进了道家。”公羊回忆起遇到列子的时候,像是在仙境,而非寻行,“你呢,为霜?”
“不说行不行?”为霜只上了一堂《寻行》就再也不要去了,不是害怕,而是遇到让她介怀的人,发生让她更为介怀的事儿。“图门,你遇到过什么?”
“我的课表里没出现过《寻行》。”图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未上过《寻行》,一切关于《寻行》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他对《寻行》并不好奇,只是好奇他不能上这门课的原因。
“没有出现过?”其歌眼睛瞪得溜圆,“那你礼学堂十二门全甲是怎么得的,少一科啊。”
“我有一门《鬼念基础》。”
“《鬼念》?”邹迁听说过这科,是关于度鬼的课程。
“这是阴阳学堂高级生的课啊。”为霜羡慕地盯着图门,“不过这是诸学士的课,你怎么能上呢?”
“不知道。”图门自从上了《鬼念基础》就觉得挺奇怪,周围全都是纯技是仙术和道法的老头子,课听起来稀里糊涂地,考试的时候老师只让他答了一张关于古传蛊的卷子,跟《鬼念》一点扯不上边。
“《鬼念基础》?难不成你现在还在上《鬼念》?”其歌现在兴趣完全从邹迁身上转移到了图门这里。
“是的。”图门简单地回答。
“到什么阶段了?”其歌穷追不舍,他对《鬼念》实在太好奇了,曾经跟一个能度鬼成精的诸学士交过手,大开眼界,认为这学问够神奇。
“行了!”公羊见图门的表情有点不耐烦,先一步止住其歌,“等你上了这门不就知道了,罗嗦什么罗嗦。”
“唉,估计我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其歌沮丧地摇了摇头,转向邹迁,“喂,三儿,你的五色笔有什么用处没?”
“不知道。”小迁瞧瞧自己手,也没发现手上有不同之处。
“给。”为霜塞给小迁笔和纸,“写篇文章试试。”
小迁拿着笔,看着纸,整整憋了三分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写不出来!”
“方法不对。”图门上前把小迁手里的笔夺走,“你试试能不能让五色笔出来。”
邹迁从床上站起来,卯足了劲儿,又是跺脚,又是甩手,可什么都没有,傻傻地冲着他们四个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沐拍了下邹迁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有你这么甩的么,就是摔脱臼了也甩不出来啊,郭璞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口诀什么的?”
“没有。”
“有没有说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有,他叫我不要把遇到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倒,这不叫不寻常的话,这叫忠告,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嗯,不是,还有,姓郭名璞字景纯……”景纯两字一出,小迁的右手一道银光闪现,倏地,银光消失,五色笔出现在手里。“这个,出来了,郭璞他……”说到此,又出现淡淡的五色光芒,笔消失在手心里。
“看来就是这样了。”为霜翻了翻小迁的手,“你说景纯,这笔就能出来,你说郭璞,它就回去了,但它怎么用?你会写毛笔字么?”
“不会。”邹迁转了转眼睛,说了句“景纯”把五色笔握在手里,拿起一张纸,有模有样地就要写,大家在旁边围着瞪大了眼睛瞅着,桌上的闹钟嘀哒嘀哒响个不停,嘀哒了好久,小迁就是一个擎着笔的姿势定住不动,一分钟过去了,两分之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迁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写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