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银眉开始了他的艰苦修炼。即使早有思想准备,修炼神诀的艰难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偃师很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不是他拥有苍天六部的神环,天天吃玄武卵充饥,根本就是修神无望。从本质上说,慕银眉是个不喜欢战斗的人,他更适合道部的法诀,按照偃师的话说,就是躲在远处偷袭。
偃师送给了他一条枪,枪身长达三米,金黄色的枪身上盘着一条青龙。龙头在枪尾,不是一般的han住枪尖的设计。龙尾修长,其中一线压着枪刃,直达枪锋。慕银眉一见就非常喜欢,可他俯身一提,长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慕银眉知道自己双手一提的力量超过500斤,可那长枪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这枪重一万两千斤,等你能提起来,我再教你枪术。”偃师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开什么玩笑,12000斤,不就是6吨吗?慕银眉以为偃师在坑自己,偃师道:“当初拥有这把枪的人直接杀到了我的楼下,一共杀死我上千名傀儡,如果你有他的力量,单打独斗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慕银眉不相信,道:“那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他用力过多,提前支付了寿命,自己死了。当时呢,一身盔甲都炸成了飞灰,只留下这条枪。”
发可,我要学的是枪术,不是恐怖份子自爆!
偃师不理会慕银眉愤懑的表情,继续道:“他和你不同,你拥有神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好好粹练身体吧,我估计,一年以后,你就提的起来这枪了。”
慕银眉开始以为所有神部的人都拥有一个神环,现在听说那么勇猛的神人都没这东西,更加担心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得到一样宝物就可以无敌天下!
偃师笑笑,自从可以做梦以后,他的笑容多了起来。“你不用担心,神环本身可以指挥神器,会降低这条枪的重量,你大概有2000斤的力气,就可以开始修炼枪术了,慢慢来,时间还长的很。”
2000斤?一吨的话,对于修炼者来说还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可他越是修炼越是疑惑,用神诀粹炼身体的过程中,除了神环以下的左臂,身体其他部位痛苦得无法形容。他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每个细胞都被压缩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这感觉逐渐加重,三个月后,他几乎无法承受了。
“你教给我的是什么神诀?我感觉不对劲。”
“《九重天》,据说是神诀里最难修炼的一种。入门以后共分九重,每一重有九个阶段,有天分的人,100年就能进一个阶段,没天分的,也许是三五千年,也许是万把年,说不准的。”
发可,那不是永远修炼不成了?偃师曾评价自己的天分只算中等。
偃师似乎很喜欢欣赏慕银眉郁闷的表情,等他看够了,才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着急,我可以教给你速成的神诀,以你的资质,有个三五十年,就能成功,百年内包你成神。不仅速度快,而且威力很大,随时能把自己炸成肥料。即使你天天忍在家里不和人争斗,百年以后,就会以修炼速度的十倍速度衰老,死亡。怎么样?要不要学?”
慕银眉这才醒悟,自己真蠢,修炼这东西只是为了活的长,又不是真的想当神。如此看来,自己修炼的速度越慢越好。
“那这只左手怎么回事?”慕银眉说出左手的感受。
“神环在帮助你改造身体,早晚有一天,你的整条手臂会比你先死。别着急,到时候来找我,我给你换个假的。”
你个变态!慕银眉这几个月来心里说的脏话比以前的16年加起来还多。偃师的建议和傀儡一样,异常的合理,只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忍心改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算了,修炼不成没关系,只要能用得了这条枪就行。六吨的重量集中在枪尖上,坦克也承受不住吧?
为了抵御这种痛苦,慕银眉开始修炼《太虚洞天》。就像偃师所说的,这种仙术可能真的是低级到家的东西,他的基础理论是,这个世界的物质是平衡的,你无法凭空创造出任何东西,只能借用。你想变出一只手表,事先必须有这样一只手表存在着,而幻术只是用别人看不到的手法把这只手表展现出来。不过那些朱红色的眉批似乎在反驳这一观点,或者说提出了各种新颖的观点,其中一部分认为物质是可以转变的,只是需要付出另外一种形式的东西,比如仙力,慕银眉理解为能量。他想起上世纪就有人做了实验,用用粒子轰击的方式将其他的金属转变成了黄金,只是造价高的离谱。但这也证明了,物质不是不能转化的。转化中需要的是能量,这种能量也是转化的媒介。
不管理论上的结果如何,修炼《太虚洞天》之后,慕银眉的痛苦减轻了许多,他把修炼神诀的压力转嫁出一部分给其他的物体,这样无形中又增加了他修炼神诀的难度,只是痛苦已经能够承受住了。反正他也想得清楚,修炼不成,就慢慢修炼去吧,别死就行。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转嫁是有成本的,偃师几千年来收集的盔甲武器,一件件的他修炼的过程中变成了垃圾。偃师似乎一点也不心疼,每次慕银眉行功完毕,他都递上一杯液体,芳香透骨。据他自己说,是他杀死道部人的战利品。
慕银眉是现代人,知道投资是要有回报的,不知道偃师到底要自己的什么。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坚持下去。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没有波澜的流逝掉了,这天偃师领着慕银眉重新来到那条枪的前面,道:“用你的右手试试。”
慕银眉沉腰下马,单手一用力,已经将长枪提离了地面。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自从偃师给他换了右手以后,一年的时间里这只手越发的白净秀气,像个姑娘的。无论怎么磨,都生不出茧子。好在似乎这并不影响他的力量,长枪被他单手擎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换左手试验一下。”偃师在旁边指挥着。
慕银眉将长枪换在了左手,随手一抖,竟然舞出了个枪花。这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时还无法适应自己可以操纵1200斤的武器。所有的负担似乎都被手臂上那个神环承担了,力量通过那个神环传递下来以后,腰部和腿部大概只感受到了10公斤左右的力量。他右手轻轻地捏了个法诀,另外一条长枪出现在了右手里。
“哈哈哈哈!”慕银眉舞动双抢,得意无比,右手那条是幻影,可是没人看的出来。他相信,就是指导他修炼的偃师也无法分辨。偃师伸出手指随意一弹,他右手那条幻化出来的长枪立刻就消失了。
偃师轻轻道:“如果修炼那么容易,仙人何必找我们这些替死鬼呢?”说完,他第一次把慕银眉扔在那里不管,转身离开了。
慕银眉如受棒喝,浑身犹如坠入霜雪之中。他发现自从神诀入门以后,自己变得有些狂妄,尤其是方才左手接起了长枪,一种狂傲之气根本就压抑不住,在偃师的面前显摆起来。和偃师这个活了几千年的变态比,自己又算什么呢?《九重天》的第一重还没有完全入门,如果不是有这个倒霉的神环在身,自己再过百年,也无法使用这把长枪。
自己现在是那个人的对手吗?慕银眉想起罗喉那双灰色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已经不会出现在梦里,他依然记得清楚,无法遗忘。
他提着长枪站在那里,木然发呆。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了希望,迟早要毁灭,有什么好得意的?此时他感觉长枪又变得异常沉重,无法控制。当的一声,他将长枪扔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仙人的一枚棋子。
良久,他止住抽泣,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却看到琴裳捧着一枚玄武卵站在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毫无杂念。
“你……看什么。”慕银眉没有生气,哭过以后,他的感觉好多了,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
“你方才?”琴裳说了半句话,慕银眉接过巨卵,仰头喝了一大口,道:“没什么,我哭了。”
“哭是什么感觉?”琴裳好奇地问。
“你想知道?嘿,你不会知道的。”慕银眉自问自答,他又仰头喝了几口,把蛋壳扔下,拉起琴裳的手,道:“走,咱们荡秋千去。”
“你想家了?”琴裳顺从地跟着慕银眉,轻轻问道。
“怎么这么说?”
“偃师想家的时候,就让我们在他眼前嬉闹。”
慕银眉的心头发酸,但是却笑了起来,道:“是有点想家了,不过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你也会和我一起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