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玖将军小声说:“老段,你该站前边去,向前走两排。”段苏权淡淡一笑:“组织
上叫我站这里我就站这里。”
漆远渥将军说:“老段,这一个花你还扛它作什么?”段苏权仍是淡淡一笑:“组织上
给的我怎么不扛?”
皮定钧将军说:“老段,才让你任个战略教研室副主任,你还干个啥?”段苏权还是淡
淡一笑:“这是组织上决定的,我服从。”
“文化大革命”发展到“揪军内一小撮”。
抗战时,曾与黄永胜搭档的王平上将被关押。有人说:“段苏权也不能放,他在东北夺
过黄总长的权。”
黄永胜摇头:“那是程子华,不是段苏权。不要动他了,那是个老实人。”
“九大”结束后,有人说到段苏权,想“动动他”。
邱会作说:“九大的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咱们八纵就出了10个。”
丁盛说:“苏权同志也是咱们八纵老人了,他没当中央委员。”
吴法宪说:“他才授个少将,是低了,可是他从来没跟老帅们讲,这样的人不要再搞他
了。”
段苏权自己也对聂荣臻谈到这件事:“聂帅,我们1个八纵,出了10名中央委员。”
“有这种事?”聂荣臻始而惊讶,继而皱眉,最后深思着说:“1个纵队,撤1名司令
员,出10个中央委员,这样搞就是山头主义,很危险……不行,我得讲话,我向中央反
映……”
“九.一三”事件后,程子华对段苏权讲:
“在东北我说什么了?”他无限感慨地叹一声:“唉,早听我一句也许不会发展到今天
这一步。林彪将将,术有余,少……”
少了点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四
黑色奔驰车在北京二环路上一个劲超越。
秘书李杰回过头:“段政委看了《大决战》有意见……”
“拍得挺好么,建国以来少有。”权延赤仰坐在宽敞的后座椅上揉太阳穴。
“主要是为八纵不平。”
“大决战,不能只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等会你听段政委给你讲。老头子看完电影就让我给总政杨白冰主任打电话,还写信,
要求组织‘四野’和冀察热辽的老人讨论……”
天色暗了,工作人员开灯,端上切好的西瓜。
权延赤合上笔记本,挠挠刚剃过的青幽幽的光头皮:“段叔叔还有什么补充吗?”
“这些资料、电报,你都可以看。中央命令林彪派部队占营口,高岗和伍修权也建议,
林不听。伍修权写的回忆录有这一段。程子华、李运昌都谈过写过许多东西,你缺什么可以
再联系。”
“别的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部分内容牵扯到军史……我只能说明这是一家之言。”
“是历史,一家之言也是历史;不是历史,众家之言也不是历史。”
“就这样吧,我‘消化’两天再写。”
段苏权两手抖抖地将一牙西瓜递给权延赤,看着他吃,自己并不吃,底气不足地小声
说:“我老了,身体不行了……过去没讲过,现在想说。八纵在东北牺牲5千多,不讲讲,
不好见他们……”────
月黑风高的凌晨
作者:相炳
在中国古老的农历里,凡是月末和月初的夜晚由于不见月亮,就称作“月黑天”,也称作“月黑夜”。由于夜黑无月光,能见度极低,这种自然景象被前人描述成杀人越货而不留痕迹的最好时机,如果有风的配合,再放把大火来达到消尸灭迹的目的,是再恰当不过的天赐良机。所以“月黑风高”一词就堂而隍之地走进字典,成为成语一族,它出处的本意就是指:“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中国农历的月底和阳历不一样,只有30天。1971年9月13日的凌晨是农历的7月24日,这天的凌晨,月不可说不黑,风不可说不高。在前一天的中午,毛泽东提前结束南方的视察回到了北京,因为他跟普通人的作息时间不一样,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3点左右才就寝,午后才起床。所以这天的中午,其实才是毛泽东每天开始日常工作的时候,可当晚就发生了震惊中外的“9.13”事件。在凌晨1点55分,林彪的坐机刚飞出国境,毛泽东就从容镇定地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好象副统帅的出走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地图的疑惑
林彪坐机在9月13日0点32分从山海关机场起飞,1点55分经中蒙边界414桩上空出境,2点25分在蒙古温都尔汗西北70公里处坠毁。全程飞行了113分钟,其中有83分钟是在中国境内,而在蒙古国内飞了30分钟,这30分钟还要包括选择迫降地点。
林彪的坐机是怎么飞的?到底是准备去哪?本人无法得知,而且也没见过所谓的航行线路图,更不知道中蒙边界414桩的具体方位,但地图却是无法掩盖的事实。笔者在由中国总参谋部测绘局编制(1996年版),1:430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上,拿着粗糙的米尺,用直线测量法(笔者注:与空中实际航线距离肯定有误差,但不会影响分析出的结果),量过来算过去,均以北戴河为出发点,经过测算发现一些令人疑惑的问题,具体数据如下:
—→大连:204公里:
—→北京:258公里
—→广州:1920公里
—→汉成:687公里
—→海参崴:1088公里
—→温都尔汗:1150公里(坠机点)
—→台北:1626公里
—→伊尔库茨克:1804公里
—→东京:1814公里
从以上数据可以得出,广州是最远的目的地,可事实上林彪没有到达广州。
如果说是叛逃苏联,那么距苏联最近的城市是远东的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比温都尔汗的距离更近。当时在中蒙边境,双方都处于紧急战备状态,防空系统都日夜开启,就安全性来说,远东的海参崴是最佳选择,沿途都在东北境内,可事实却是北上去了大量驻军、防备严密的蒙古。
伊尔库茨克正好坐落在3点连接起来的直线尽头(北戴河—→温都尔汗坠机点—→伊尔库茨克)!如果林彪走这条直线,根据官方公布的出境时间1点55分来测算,北戴河到中蒙边界只有711公里,256号坐机用了83分钟,就必须以时速520公里的速度飞行,而这个速度对256号坐机来说,就慢得不可思议!再说温都尔汗(坠机点)距离伊尔库茨克尚有660公里,如果坠机时的“迫降”是因为汽油耗尽,那么想飞到伊尔库茨克就纯属天方夜谈。下面是李德生所写的《林彪叛逃的那几十小时》中的一个章节(笔者注:李德生在1973年8月30日中共召开十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副主席):
直到午夜十二点过后,周恩来总理把我叫到电话间。他对我说,林彪要
乘飞机跑了,要我立即赶到空军指挥室,代替他坐镇指挥。
我听到这一消息深为震惊,来不及多想,立即快步离开大会堂,乘车向
空军大院驶去。
当我赶到空军作战值班室时,担任值班负责人的空军副司令员曹里怀、
副参谋长白云接我进了值班室。在场的有空军作战、侦察、情报、通信等有
关人员,我立即将在天安门参加排练国庆阅兵的空军参谋长梁璞找来。
后来空军政委王辉球也来了。我看到标图板上显示二五六飞机正在向北
飞行,已越过承德,到了内蒙上空。我立即将飞机飞行的方向和准确位置向
周恩来总理报告。周恩来总理要求与空军作战室的调度员讲话。
周总理问:“如果我们用无线电向二五六号飞机呼叫,他们能不能听
到?”调度员说:“能听到。”
周总理说:“我要对潘景寅(已知潘为此机驾驶员)讲话,请给我接上。”
调度员说:“他开着机器,但不回答。”
周总理说:“那就请你向二五六号飞机发出呼号,希望他们飞回来,不论
在北京东郊机场或西郊机场降落,我周恩来都到机场去接。”
但是,调度员稍后报告周总理:“他不回答。”
这时,飞机耍了个花招,是先向西飞了一段,然后才调转方向往北飞。
我紧张地注视着飞机的飞行方向。梁璞说:“这架飞机飞行不一般,情况异
常。”
我问他:“有什么特点?”
梁说:“第一,飞的不是国际航线;第二,方向往北,马上要出国境到蒙
古了;第三,飞的是低空。”
我坐在标图前,不断将飞机的位置、高度、方向等等情况向周总理报告。
眼看飞机要出国了,我请示周总理怎么办?要不要派飞机拦截?
周总理告诉我,在你之前,吴法宪也请示过,毛主席说:林彪还是我们
党的副主席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要阻拦,让他飞吧。周总理还说:
林彪是党中央副主席,把他打下来怎么向全国人民交代!
这架飞机飞出国境以后,将会有什么结果?国内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
响?我们都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