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仔说:“这还差不多,这是老皮,老吊,老变,破烂,这是咸鱼,那个是芒果,宝钢。”大家相互点点头,张永弟低声说:“怎么,你们以前不认识?”老皮说:“没有,以前来碰到的都是另一个人。”
丁仔说:“你们怎么搞起来的?”咸鱼抓着桌球说:“没什么,就是波球打掉了,碰到他们。”丁仔说:“没什么事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吃火锅?”咸鱼说:“不用了,晚上我给你电话。”丁仔说:“那我们走了。”
张永弟他们打道回府后,老吊说:“丁仔,刚才干嘛不打?他们才三个人,而且还是在你们的地盘。”丁仔说:“咸鱼说不打就不打喽,反正打了以后,我们也尽量不要上尖顶就是了。”张永弟说:“那每次你们和尖顶的打,都不去尖顶了?”丁仔说:“最多就是两三天不去,要去也是十多个人去,又不是大事,很少会打大架的。”
老皮说:“别看他们说是帮会,但平时都是各跟各的,都是五六个人一伙,有许多相互之间还不认识,自己人对打也是正常的,更不用说外人,只有老大要摆场的时候,他们才会合在一起。只要不是帮会的事,大家都不会打大架,其实也是叫不到这么多人。”张永弟心里说:“难怪今天双方闹矛盾,也才几个人。”
吃完饭,跟着丁仔坐车到了尖顶区的宝聚楼,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有八层,开个房最少也要一百,而且在底层还有一个赌场,听老皮说,康哥是经常来这里的。
张永弟看到站在门口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很难相象自己有一天也会进入酒店去玩。不过,看到自己那老土的打扮,心里还是自卑的,没有老皮他们精神那样饱满。
到了三楼,掀起门帷,走进去,一个大舞池,最少也八十平方,旋转彩灯不断照耀着,只有几对人在跳舞,几张软皮座围成一桌,桌上都点着粗短的红色蜡烛。一个女服务员便说:“欢迎光临,各位是要不要包厢呢?”丁仔摆着手说:“不用了,就在大厅就行了。”
服务员带到了一张桌,桌牌上写着十二号,丁仔问着:“你们要喝什么?”老皮说:“来一壶红茶就行了,刚吃过饭,消化消化。”丁仔]说:“你们替我省钱就随便你们了,现在白天来没什么人,如果晚上过来,位置都没有。”
服务员下去后,张永弟拿着单子看了一下,吓了一跳,说:“一瓶拉罐可乐竟然要十块钱,这什么可乐呀?”老皮笑着说:“就是外面两块钱那种。”张永弟说:“不会这么离谱吧,有人买么?”老皮笑着说:“怎么没人买,这里什么东西都比外面贵好多倍,不信,你自己看。”
张永弟往下看,越看越心惊,价格都是翻倍的,连一包一元的纸巾都要五块钱,丁仔说:“这里算好了,要是你去包厢,一百五是最低消费。”张永弟问着:“什么是最低消费?”丁仔说:“就是送你一壶茶,就要一百五,以后你要叫东西的就另算钱。”张永弟说:“哇,这么好赚,我们这种人哪能多来呀?”
丁仔说:“所以我们就白天来了,白天唱歌都不要钱,晚上就要三块钱一首,不过,在这里抠妹仔是最容易的。”张永弟说:“如果我们下次来,自己带水来就行了,不是省了好多钱?”老皮笑着说:“如果让人家看到,人家保安打死你。”张永弟说:“不会吧?”丁仔翻动着歌本,说:“哪里不会?不然你就别进来,酒店都是这样的,不然人家赚什么。老皮,要唱什么歌?”“别安的冷雨夜吧!”老皮说,“你们呢?”丁仔拿着笔写着问,老吊说:“别安的光辉岁月。”老变说:“刘德华的忘情水。”张永弟说:“我不要,我五音不全。”丁仔说:“怕什么?试一试,唱完就走人,哪里会有人会认识你?”张永弟还是摇头。服务员端着茶来后,丁仔拿着纸条递给她。
“哎,那个不是阿春呀?”老吊指着走上台角的女人说。老皮老变都说:“是呀是呀,破烂,快去,快去。”张永弟看到阿春,心里也是波澜惊起,阿春着黑色背心,超短皮裙,长发往上一夹,三寸高的松糕鞋,唱着“小城故事”。
丁仔说:“怎么?你们认识?”老皮说:“就是她终结破烂的处男。”丁仔说:“破烂,好机会,不上去?”张永弟摇了摇头说:“不了,一个鸡婆而已,上去也不知说什么?”心里想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丁仔说:“去嘛,长得也是挺靓的,上去跟她说说,说好了就直接带到四楼开房。”张永弟摆手说:“我没那心。”心里又想起了符小兰离去的伤心背影。“哎,那不是刚才跟咸鱼吵的人?”老变又说。大家又往门口看去,正是那四人,还真是巧哟。
他们向着阿春走去,一个搂着阿春的腰亲了一下,又拿起另一支话筒,唱了起来,另三人向着另一台走去。老皮说:“原来是那吊人的马子。”张永弟竟感到心里有些酸酸的,心里想着:“她不就是一个鸡婆么?自己为何看到她同别的男人的亲热,会有些恼呢?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老吊说:“丁仔,你认不识这些鬼呀,那人叫什么?”丁仔说:“搂女人那个叫水龙头,其它三个不懂。”
老皮说:“破烂,如果你现在上去打招呼,你说会怎么样?”张永弟说:“你可能是想让我丢脸呀。”老吊说:“算了,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你也是玩过了。”张永弟甩了一下头,心里想着:“一个妓女而已,有必要计较么?”说:“丁仔,等下他看到你,会不会找你麻烦呀?”丁仔说:“应该不会,刚才又没打他,再说,如果他真的要打,他也不敢在这动手,最多就是在外面等我们,现在是白天,一打警察就来,放心了。”
张永弟没想到的是,轮到老皮上去唱歌时,阿春竟然会上前去搭讪,最后向他们桌走来。老吊说:“破烂,八成是找你的。”张永弟看到阿春走来,站起来说:“喔,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坐。”阿春坐下说:“是呀,这么巧,现在怎么样,好像成熟了不少哟?”张永弟说:“哪里,还不是老样子。”
水龙头四个人竟也走了过来,水龙头一把抓起阿春说:“回去。”又盯着丁仔,丁仔笑着说:“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想找麻烦?”张永弟一听,心里埋怨:“丁仔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又不是你的地盘。”老皮也没唱歌了,退了回来。阿春看到双方弩剑拔张的,便说:“怎么了?”水龙头说:“没什么。”便拖着阿春走了,阿春回头看了张永弟一眼。
老皮说:“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丁仔说:“你放心了,这是天飘开的,谁敢在闹事?”天飘,四大天王之一,尖顶区的头。
坐了半个小时,张永弟站起来说:“丁仔,厕所在哪?”丁仔说:“在后面,转个弯就是了。”张永弟一走进去,刚方便完,水龙头和一个平头的就走了进来。外面一个把门关上,张永弟看到他们盯着自己,吸气暗备,慢慢的向门走去。
两人走上前,齐齐踢脚,张永弟已警觉的后退,没被踢到,同时双手再一抓,抓住两人的脚环,用力向后一拉。厕道只有两个半人并身走,张永弟后背是站式尿台,左手是便台,右手是洗手台。
两人惯性向前跳,挥着拳头想打,张永弟的右后脚跟已顶住尿台的台阶上,脚一借力,双手再往前一推,两人被推摔在地时,张永弟已冲到水龙头的身边,左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拳已砸向了他的脸,鼻子开花,水龙头呀的叫。张永弟又后跃一步,转到他们身后,右膝对着水龙头就干,水龙头半身向前倾时,张永弟的两只拳头已对着平头的头部迅摆。如果一开始他们就用拳头打,在这狭小的地方,张永弟要解决他们也不容易。
一个又开门冲了进来,张永弟已一个右肘砸倒平头,转身左手一个摆挡,架住他的拳头,右拳已击中了他的鼻部,右脚已踢了出去,那人“砰”的碰到了大门,哐啷的响,张永弟冲上前就是猛烈攻打,等水龙头冲过来时,那人已瘫在地上。单打独斗,张永弟是信心十足,反身摆腿,挡开水龙头踢过的脚,右手架住他拳头,左拳撩上再反摆肘击中他的胸口,右拳已再次与他面颊亲密接触。
丁仔他们冲过来时,水龙头已被一脚踢倒抚着肚子。门外已围了不少人。一个高大个走过来,拦住老皮他们说:“你们不要上前,等经理来了再说。”老皮他们问:“你没事吧!”张永弟拍着手说:“我没事,就几只苍蝇而已。”
四个保安拿着胶棍跟着经理过来,经理说:“什么事?”张永弟说:“我在里面小便,他们三个就冲进来打我。”经理说:“打你?”张永弟耸肩说:“嗯,不过,他们身手不好,偷鸡不成反蚀米,那个服务员可以作证,是我先来的,不是我想闹事的。”心里说:“还好,刚巧碰到这服务员从厕所出来。”经理看到服务员点点头,对保安说:“带他们三个上去。”
张永弟说:“经理,我可以走了吧?”经理对服务员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打烂的?”张永弟叫起来说:“哎,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自卫的?”丁仔也说:“经理,是他们故意找事的。”经理看了丁仔一眼说:“那也要到派出所去说。”服务员出来后说:“没有烂什么。”经理想了一会,说:“你叫什么名字?”“张永弟。”“你可以走了。”经理说完,张永弟松了一口气,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