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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容昳伸手,把报名表还给他。梁近微靠在座椅上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那么轻轻一碰,又移开。
梁近微转身,接过报名表,他手指修长,轻轻地从容昳之间掠过,温热触感一触即离。
容昳安静一秒,他的手指轻轻在衣摆上擦干净了。
梁近微目光扫过他的微动作,挑眉。
半响,他收回视线。
他打开手机,看见聊天框里的回复。
一条消息飘在顶上,发消息的人是「梁」。
CY-:
-你是?
-sorry,没备注
梁近微一哂,回复:
-你不记得我?
CY-:
-记得什么。
梁:
-你真忘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CY:
-很模糊,sorry
回复完,他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陌生人一样,把手机放进了桌柜里,继续看书。
容昳在之前学校里性格就安静,他的手,是适合弹钢琴的,手指带着禁欲感的细长白皙,像冰一样的。
实际上触碰起来也很凉。
让人很想握住。
做点什么。
梁近微把表格递给旁边的人,指骨间转着笔,低眸,长的睫毛低下来。
周围几个学生悄悄看着他俩,得出结论:
他俩虽然以前一个学校,但估计是不认识的,这么客套,都没几句话。
不过也正常。
容昳是真·冰山,能让他说超过三句话,都算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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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前排女生转过来,一边小声说:“诶?容昳和那个转学生不是一个学校的吗?他们成绩看起来都很好啊,但是怎么看起来好像完全不认识?”
容昳从桌柜里又拿出一本小说,开始翻看,是那年很出名的科幻小说,他看的投入,好似没听见她们说什么。
另一个女生也去看容昳,他翻看的动作很安静,手指细长白皙,只是看起来对旁边的帅哥转学生丝毫不认识。
但,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有什么暗流涌动。
她转过身,压低声音和同桌说:“他俩之前估计不对付,毕竟,估摸是争着考第一那种死对头,懂吧。”
这么一说就理顺了,身边几个好奇的纷纷点头:“确实,他们成绩好的竞争都特别激烈。”
容昳没说什么。
就听见前面的女生又问了一句:“对了,昨天我看见梁近微的司机接他回家了。”
“嗯?”另一个惊讶地说:“我们学校不是全寄宿制吗?还能走读的。”
女生想了想,说:“应该过段时间就要住校了吧,男生宿舍那边不是有几个人出国走了吗,刚好。”
他按下语音,对那边说:
-“啊?你问那个转学来的校草啊。叫梁近微对吗。”
-“必须的啊。”
-“我们班好多女生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是,小安你喜欢他吗?不然打听这个干什么。”
-“好了我错了,不开玩笑了对不起对不起。”
容昳微微抬起头,往那边看一眼。
钟时丘继续发语音:
-“对,他坐在容昳旁边,隔了个走廊。”
-“容昳?他人很好啊,我舍友,性格特别特别高冷。”
-“是啊,他应该是和梁近微不熟。他没骗你,你想太多了。”
……
容昳就靠在座椅上,没什么表情,听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点进了朋友圈,往下滑。
很快,他看见一个新的动态,女孩子捧着奶茶,下面的一排赞里,有他所熟悉的那个。
往前翻,每一条都有他。
容昳微微挑眉,退出了那个界面,把手机倒扣在桌面,抽出一本练习册,随便写了几道题。
那边,钟时丘的语音聊天结束,他下意识想找容昳八卦一下,却看见容昳微微疏离的侧脸。
他这么冷冰冰的性格,有时候,是让人不敢接近的。这时候,甚至更加冷漠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这大佬了。
钟时丘挠挠头,心说,他不喜欢宿舍里太吵闹吗?看来应该是刚刚的语音消息,让他觉得吵了。
没一会儿。
容昳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消息,微信的提示消息飘在了手机顶上,他点开。
一条语音。
-“你饿吗?”
略低的嗓音,传了出来。
过了会儿,又是一条语音:
-“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一点。”
容昳指尖一颤。
恰好,钟时丘转过身把他看着,那意思:什么?!你和那转学来的梁校草真认识?
容昳却是给他回了一句:
-“你发错人了吧。”
语气淡淡,没有什么起伏,冷的像揉碎了的冰。
说完,他放下手机。
宿舍楼下,梁近微听着他发来的语音,眼角稍稍挑起。
啧。
他声音真是好听。
梁樾站在他身边,手边放着行李箱,看他一眼:“你给谁带吃的东西?”
梁近微把手机放进兜里,自己提着行李上楼,低眸,清瘦的侧脸迎着灯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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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时丘洗漱完,容昳等浴室里水汽散去了,也带着准备好了的衣物浴巾走进去。
宿舍里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前面阳台、后面是浴室。
容昳洗完澡后,穿着一件灰色睡衣走了出去,头发湿漉漉,往下滴水,风一吹,很凉爽。
钟时丘在旁边看他一眼,心口一动。
男生宿舍很多人喜欢赤膊,穿着裤衩走来走去。
但容昳总是穿的很规矩,纽扣扣到最后一枚,但他皮肤白,这么样子,却很有一种斯文又禁欲的感觉。
梁近微手指握着自己的行李箱,停在341号宿舍门前。
他推开门,一眼看见了坐在书桌前,正解开一枚睡衣钮扣、锁骨上淌着水、长腿伸长了的容昳。
容昳没转头,正坐在桌前垂眼翻阅一本书。
很容易就记起,从前他们领证同居后的某天,容昳也是这样坐在桌前,斯文的在台灯下看书。
梁近微从浴室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弯腰,胳膊搭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低声问他,要不要睡在一起。
随后,容昳的答案很明确。
他说:不要。
那次以后,类似的想法就很少再提起。
梁近微转身和上门,把行李箱放在了入口处的柜子中,脱去外套,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走去,把一杯热可可放在了容昳桌前。
容昳像是才被惊动,睫毛掀起来,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冽中似落了雨的雪天。
梁近微挑眉:“喏。给你带的。”
想了想,他低声补充说:“那条消息,没有发错人。”
容昳抬头看着他。
梁近微靠在他的书桌旁,手肘支在书柜上,垂眼,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只看得见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