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如电,转眼就到了1972年的冬天。
近20年来,不断地有人耐不住寂寞,再加上寨主阿帕尔并不反对,因此山寨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搬出到了外面生活,分散到了各个地方,只剩下六户十个老人还留在山寨中,一直过着与世隔绝,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种生活十分的平淡,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重复着,你很难想像,在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自来水、没有。。。。。。的情况下,留下的人过得是多么清苦的生活。
可是就是这种生活,却是李志远长年来一直梦想的,他和陈卫国、阿帕尔还有其他的老人们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李志远和陈卫国也曾到过乌鲁木齐、也曾去过重庆,可是物是人非,说什么也找不到家小的下落,而且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他们曾经所想像的那么美好,甚至一段时间比过去的时代还不如。
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被一种红色的激情所渲染着,他们不断地冲击着一切,旧体制、旧思想,只要他们认为是旧的,无数的人被卷进了这一浪潮,就是曾经叱咤风云,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也不能避免。
如此看来,李志远、陈卫国他们躲在山寨中,倒是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可是他们的心中还是在担忧着,因为他们不知道王俊、振宇、刘飞和“蝎子”他们会不会因为过去的经历败露而受到株连,他们离开山寨也有十七、八个年头了,他们先是在禾木喀纳斯蒙古乡入了户口,然后很快就各自带着妻子回山东、河南寻亲啦。
头几年,李志远他们还能够辗转收到一些消息,说有了孩子,孩子太小,不方便长途跋涉,要过一段时间才决定是不是还回新疆,以后便音信全无啦。
阿帕尔更是担心的不安,因为加依娜走时,已有了身孕,这么多年来,也只知道生了个孙女,长得什么样子却从没见过。
李志远、陈卫国、阿帕尔他们至少每隔三个月,就会花上几天的时间,去天坑下检查一番,就好像这是他们的职责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断过。
这一天,李志远和陈卫国正在屋子里喝茶,门外闯进了一条汉子,两人还以为是阿帕尔,都没在意,不想那汉子却站着不动,两人好生奇怪,回头一看,不禁“啊呀”一声,都跳了起来,那汉子这才冲过来,和两个人不禁深情地拥抱,原来那条汉子正是王俊。
拥抱完了,李志远就问:“你怎么回来了,加依娜和孩子呢?”
王俊笑道:“想你们就回来啦,加依娜和三个孩子去看他们的外公阿帕尔去了。”
陈卫国用力地拍了拍王俊的肩膀:“好家伙,生了三个,后面两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俊说:“两个男孩。”
陈卫国又问:“刘飞他们,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王俊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们早回来啦呢。”然后不等李志远他们继续发问接着说:“他们的事先搁在一边,我这次回来,为两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关于你们两位妻儿,有些下落啦。”
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一震,不约而同地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王俊说:“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啦,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很安全、很平安,因为保护他们的就是志远兄的好朋友好兄弟穆典赤。只要找到了穆典赤,就一定能见到他们啦。”
李志远惊讶地说:“穆典赤?”
王俊说:“不错!”
陈卫国说:“王俊,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准确吗?”
王俊说:“我是听志远兄的警卫队队长张海东说的,绝对准确。”
李志远说:“是张海东说的,那就没错啦。可是,王俊,你怎么会认识他呢?又怎么会见到他呢?”
王俊说:“志远兄,你只怕忘记啦,你曾不止一次带着他来我们营,而且有一年冬天我们还在一齐吃过饭呢!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是这样对我们介绍的,张海东,我最得力的手下、最可信任的朋友,他的飞刀是一绝,精准无比,出手之快,可以和任何快枪手相比。”
李志远连忙道:“我想起了,是有那么一次。”然后他急急地问:“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他现在好吗?”
王俊黯然地说:“他死了,死得很惨,还是我亲手将他埋了的。”
李志远大惊:“死了?很惨?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俊说:“我是在半年前在我们市里的街道上见到他的,他当时正在被当地群众游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居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啦,后来,因为张海东突然晕死过去,游街被近中断,然后他被送到了医院,可是没有医生为他治疗,唉,其实也不是没有医生,可是有哪一个医生敢给他做任何的治疗呢?”
李志远愤怒地说:“为什么?”
王俊愤愤地说:“就因为他曾经参加过国民党。虽然早在45年,他就加入了共产党的行列,一直在某师侦察连做连长,因此立下了很多战功,解放后他回到我们市里,被任命为某营保卫科科长,想不到这次席卷整个中国大地的浪潮,军队也不能避免,他是被被一个很亲密的战友出卖的,被一个借口骗出军营后,就让当地的群众和学生们抓了起来。老张虽然身怀绝技,可是他却不忍心对那些群众和学生们下手,更不愿逃跑,所以只有挨打的份。据说,他当时就被打折了六条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