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续4
花轿穿过最繁华的朱雀街, 在无数百姓的注视下,从慕府来卫府。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小雨,卫如流踏雨上前, 长臂一伸,掀开轿帘, 将绣球另一端递慕秋手中, 牵着走进府里,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完成所有大婚礼节。
两人的喜房完全是依照慕秋的审美来装修,每处角落都贴满了卫如流亲手所写的“囍”字, 入目俱是喜庆的红。
红床帐暖, 烛火摇曳姿。
慕秋坐在床边,双手依旧举着团扇,大红嫁衣的衣摆在脚腕处堆叠,像是一朵即将怒放燃烧的花。
屋外起初很安静, 没过多久, 有交谈声与脚步声响起。
是卫如流的声音。
他在询问婢女, 方才有没有用些东垫肚子。
“吱呀”开门声后,脚步声在屋内响起。
随着卫如流渐渐走近,慕秋闻了从他身上飘来的酒香。
他饮酒了。
慕秋举了很久的团扇都没觉得累,此刻却觉得双手都僵住了。下意识屏住呼吸, 轻轻垂下睫『毛』, 等着卫如流的下一步举。
卫如流走慕秋面前, 停了下来。
龙凤喜烛烧得非常亮, 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暖黄『色』烛火落在慕秋脸上,被大红『色』床帐和喜服滤一层暧昧的粉『色』。
之前拜堂时,卫如流没来得及看清慕秋穿嫁衣的模样, 现在这么近距离看,他才发现大婚佩戴的头面非常繁丽,一般人压不住,装点在身上却恰好处。
似乎是有些紧张,眼眸低垂,密如鸦羽的睫『毛』胡『乱』颤抖着,莫名让人从底几分怜惜感。可本就得姝丽无双,此时盛装打扮,几乎艳丽了极致。这种咄咄『逼』人的美艳与脆弱完美糅合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能引诱他人底的欲.望。
卫如流在面前站了片刻,猛地转身,走桌边去拿合卺酒。
他将装酒的瓢递给慕秋:“喝这一点会醉吗?”
慕秋从团扇后抬起眼,视线从他脸上一扫而过,里面像是含着钩子般:“醉一点无妨。”
卫如流放下来。
慕秋一手举着团扇,一手握着瓢,与卫如流共饮合卺酒。
喝完里面的酒,卫如流丢开装酒的瓢,俯身取走慕秋掌的团扇,丢在了床头枕边:“我们先把定亲信物拿来吧。”
“好。”慕秋应了一声。
两人各自拿定亲信物。
慕秋握着刀鞘,看着卫如流将弯刀慢慢收入特制的刀鞘中,最终合为一体。
卫如流将已经入鞘的弯刀放两人枕头底下。
妥善放置好,卫如流一根根除去除去慕秋发间的金步摇。没有了束缚,柔顺青丝散落下来,划过卫如流的手背,垂落贴合在起伏的身线一侧,空气中栀子幽香浮。
外层喜服被一点点剥去,层层叠叠,一半落在床褥,一半悬在半空。
刚才喝下去的酒劲渐渐起来,慕秋已经有些醉了,眼眸夹着明亮的水『色』,眼尾泛着红晕,卫如流命人进来伺候沐浴。
趁着沐浴时,他俯下身,将床上那些花、莲子、红枣一个个都扫落在地。
夜『色』愈发浓重,卫如流裹挟着一身水汽,穿着里衣走慕秋面前。慕秋顺着卫如流勾腰的力度,躺倒在绣有鸳鸯戏水图的喜床上。的手柔若无骨,沿着他的小臂一点点滑他的肩膀,攀在他身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从门缝钻进来席卷屋内,将桌上摆着的那两根喜烛火焰吹得上下摇晃,一夜未曾消停。
那把染血的弯刀,在兜兜转转中,被唯一适合它的刀鞘彻底容纳。
眼前这位沐浴过腥风血雨的妖刀,终于被他念念的姑娘枕在怀里。
翌,慕秋再醒来时,外面已是上竿。
眨了眨眼,眼里睡意惺忪,直手掌『摸』另一具温热的身躯,才猛然转醒。
“醒了?”头顶上方传来卫如流略带哑意的声音。
慕秋“嗯”了一声,侧过头,透过散落下来的暖红『色』床帐看向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早,再躺会儿起来用午膳吧。”
慕秋哭笑不得,都快用午膳的时间了,居然说早?
不过后半夜才睡下,整个人犯困,在卫如流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重新闭上了眼睛。
以前想亲近慕秋时,卫如流总要顾忌着礼数克制自己,如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他像是寻了什么有意的玩具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慕秋的发梢。
他玩着玩着,玩了新花样,用指尖将的发梢绕了一圈又一圈,又在快发根时松开,任由的长发与他的长发散落混在一块儿,慕秋嫌他烦,仰起头咬他,卫如流哼了一声,掐着的下巴,指尖顺势钻了进去,用柔软指腹摩挲着的虎牙:“别闹。”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指尖处蔓延开一股湿意。
察觉卫如流眼神瞬间幽深,慕秋见好就收,传唤婢女进屋梳洗摆膳。
卫如流:“……”
慕秋净过脸,转头一看,卫如流倚靠在床榻边。
他身上只着了里衣,因是在自己屋里,里衣松松垮垮穿着,衣襟微微散开,『露』大片精瘦的锁骨。
慕秋笑了笑,喊他:“夫君,我饿了。”
卫如流眉梢微挑,被这番称呼取悦:“好。”
他翻身下床,挥退了要上前伺候他的婢女。
慕秋见状,拧干帕子递给他。
卫如流梳洗好,随手披上衣服,见慕秋要往外走,他抬起手,扯住的腰封:“夫人。”
他又喊了一声,像是寻了什么乐趣般:“夫人。”
慕秋是真的饿了,桌上一大半都是爱吃的菜,卫如流给夹什么就吃什么。等吃得差不多了,命人将那碟红烧鱼端面前,用筷子夹了鱼肉,挑好里面的细刺,再将鱼肉夹进卫如流碗里。
卫如流实已经可以自己吃鱼了,但他很享受慕秋这份自然而然的关,低头吃着被清好的鱼肉。
最后,一整条鱼是卫如流吃完的。
“我们去外面消消食吧,顺便晒晒太阳。”慕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卫如流不想让走太远,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管家在清点他人送来的新婚礼物,你想看看吗?”
慕秋应了声好。
从管家那里拿了份新婚礼物清单,顺着往下看,在第二页中间的位置看了李乂送来的礼物。
“他给我们送了六幅画?”慕秋笑道,“你看过那六幅画吗?”
“没看过。”
慕秋将清单递回给管家,吩咐道:“把那六幅画拿来给我看看。”
库房里的东都是分门别类放置的,李乂送来的画很容易就找了来。慕秋抱着画走一旁凉亭,凭栏坐下,慢慢展开第一幅画。
看清画上的内容,卫如流眉梢微挑:“这是……”
慕秋道:“是山海关。”
山海关这个名字,是因它依山傍海而得名。李乂在这副画卷里,大致绘制了山海关的地风貌,气势磅礴,沟壑万千,慕秋看着这幅形神俱备的画像,脑海里仿佛已经浮现了山海关的完整模样。
来了兴致,顾不得细品,迅速将另外五幅画展开。然,上面画的都是北地了名的风景。
“看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很惬意。”卫如流由画及人,要是没有一个开阔的境,是不可能画这么有气势的画。
“那就好。”知道李乂过得不错,慕秋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拉着卫如流过来陪一起赏画。
卫如流起初有些不甘情不愿,后来想想,他和自家夫人在一块儿赏情敌送的新婚礼物,情更不爽的应该是李乂才对,于是卫如流瞬间能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六幅画。
他不擅画,但鉴赏水平很高,慕秋问的所有问题都能轻松答上来。
两人赏了一下午的画,待得暮沉,卫如流看向倚在他身上犯懒的慕秋:“我抱你回屋。”
慕秋半眯着眼,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衣襟:“那这些画怎么办?”
“下人回过来收拾的。”卫如流轻轻松松将抱起,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与慕秋一块儿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