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大师又道:至于两个姑娘家学渊源,足可自保。何况谁敢轻惹四大家族的人?我倒是想带她们见见这等场面。再说,若是留下她们,反而担心敌人另有奸计,还不如在一起方便照应。林青沉思一番,决断道:好,就依你之言。明日我们一起去困龙山庄,看看宁徊风能玩出什么花样?
虫大师点点头,脸上却犹有忧色:我虽未见过宁徊风,可此人心意难测,似是惟恐天下不乱。你未接下他的战书,若是被他言语挤对,被迫翻脸,怕是中了他的计。想到梵溟轩这封令人头疼的战书,林青亦是心怀不安:那孩子写了什么吗?或是能记下宁徊风的手法,也许有办法。虫大师摇摇头:宁徊风先点了他的**道再施术,他于迷糊中只见宁徊风在他身上扎了不少针。忽又想起一事,这孩子在纸上翻来覆去地写‘杨默’二字,也不知是何意。我看他深情亢奋,怕是有损身体,便先让他睡一会。
原来许漠洋化名杨默,梵溟轩虽听他提及过化名之事,但许漠洋平日都是使用杨默这名字,加上梵溟轩此刻激动之下,浑然忘了父亲的本名,只道写出杨默二字林青便必会知晓。
杨默!林青沉吟,应该是个人名,但武林中似乎没有这个人,不知是何意……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声大叫:林叔叔。却是梵溟轩的声音。虫大师惊道:怎么这孩子能开口说话了?与林青抢步出来。
却见梵溟轩站于门边,面色赤红,呼吸急促,嘴角竟还隐带血迹。梵溟轩见到林青,神情极是振奋,扑进林青的怀里,话音已然哽咽:林叔叔,我,我总算见到你了……林青一把接住梵溟轩,先探住他的脉门,运功查他体内情形。只觉他体内充溢着一股怪异内气,在各处经脉间游走,将上半身的禁锢尽数冲开,但也令经脉混乱异常,再看到他脸上的异样,隐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大吃一惊:你会嫁衣神功!
嫁衣神功正是兵甲传人杜四的独门武功,自残其身反激人体潜力。六年前杜四在笑望山庄引兵阁为登萍王顾清风所擒,为了让好友林青不为所制,力运嫁衣神功脱出顾清风的掌握,却也因此惨死当场,林青对此事印象极深。却不料事隔六年后,竟然又在梵溟轩身上发现有嫁衣神功的痕迹,如何能不失声惊呼。
梵溟轩心情激动,说不出话来,只是伏在林青怀里抽泣。花想容与水柔清闻声赶来,见此情形,一时也是摸不着头脑。虫大师亦拿起梵溟轩另一只手,却发现他哑**虽通,但体内经脉大损,还道是自己刚才给梵溟轩解**不得法伤了他,抚着他的头轻声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林青对嫁衣神功的运行情况也不甚了解,杜四这门霸道的内功因为对身体大有损害,一向不传外人。而梵溟轩表面状况虽是极像当日杜四,但运起嫁衣神功后体内各机能到底会是何种情况谁也不知,林青亦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兵甲派的独门神功,勉强稳住心神,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梵溟轩哽咽道:林叔叔,我父亲便是杨默!他现在去了媚云教,你快和我一起去找他。林青念了几遍杨默的名字,联想到嫁衣神功,心中终有所悟。只是见梵溟轩足有十二三岁,而许漠洋六年前亲眼见妻儿死于东归城战火,如何又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知道必有隐情,问道:你慢慢说,你父亲可是许漠洋?梵溟轩点点头,便将当日媚云左使冯破天如何找父亲接刀,自己如何被日哭鬼抓来涪陵城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昨晚费源奉了宁徊风的命令,几经周折总算找到日哭鬼。梵溟轩与日哭鬼一起去见宁徊风,却意外见到了吊靴鬼。问起父亲的消息,这才知道许漠洋已去了媚云教。那一天日哭鬼带着梵溟轩一走了之,吊靴、缠魂二鬼本是与许漠洋、冯破天缠斗不休,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许漠洋担心梵溟轩的安危,瞅个空当儿跳出战团便去追赶日哭鬼,冯破天独立难支,亦只好跟着他同走。但茫茫天地间,如何找得到日哭鬼的去向,加上吊靴、缠魂二鬼阴魂不散地紧跟着他们,最后许漠洋不知听了冯破天的什么言语,便随他往媚云教方向奔去。吊靴鬼与缠魂鬼亦不敢径直追入媚云教总坛,只好回来复命。
林青万万没有料到在此碰到故人之子,这才知道宁徊风信中所说梵溟轩与自己极有渊源果然不假,一时亦是神情激动,拍拍梵溟轩的头,长叹道:你放心,代此间事了,我必带你去找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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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凝神
?梵溟轩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厅中有好多人,管事的好像便是那个宁先生。先问起吊靴鬼与缠魂鬼去媚云教的情形,又责他们为何没将冯破天抓回来,那个吊靴鬼十分可恶,自己的事没有完成好,便胡说一气,一心要让我去做那个龙堡主的干儿子,还吓唬我说若是不从便将我毒打一顿再关进地牢,又说我父亲既然去了媚云教,也就是擒天堡的死对头,我若能讨得堡主的欢心,尚可将功折罪……虫大师心思缜密,缓缓问道:宁徊风如何知道你的身份
听说龙堡主不来涪陵城,而是直接去什么山庄。花想容提醒他一声:是困龙山庄吧?对对!梵溟轩一拍脑袋,便是困龙山庄。他仰脸看着诸人,振振有词,我都没见过那个龙堡主,如何肯做他的儿子?再说我不喜欢吊靴鬼那个怪样子,才不受他吓唬,当下便说道:‘你就会欺负小孩子,想来定是那天被我爹爹好一顿修理,这才找我报复。’吊靴鬼笑着说,‘你爹爹一个小铁匠如何是我的对手,那日是他落荒而逃……’我才不信他胡吹大气,便反驳道,‘我爹爹剑法高强,只要你能打赢我爹爹我就听你的话,去做那龙堡主的儿子。’吊靴鬼也算有点本事,便将我父亲的剑招先使出几招,然后说出破解招数。才使了几路,旁边有一大个子忽道,‘这是北疆的啸天剑法,我知道那个铁匠是谁了。’然后便在宁先生耳边嘀咕了几句,宁先生便皱了皱眉。吊靴鬼似是十分怕那大个子,赔笑道:‘先生明目如炬,自然不会错。’那个大个子不理吊靴鬼,只对宁先生道:‘若是暗器王知道这小孩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不会袖手不理的。’宁先生一面点头,一面不住打量我,看得我心头发毛……林青插言问道:你可见了那龙堡主?梵溟轩摇摇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个人除了个头很大外,长相倒也平常,起初站在一边也不起眼,但一出面,目光便像能杀人一般。对了,他眉心正中有个痣。林青问道:那个大个子是什么模样?梵溟轩脸现惊悸
,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道:是他!林青与虫大师对望一眼。虫大师眉尖一挑,双目眼光一闪
物,被誉为百年来最强的黑道杀手鬼失惊!即可证实鬼失惊与宁徊风有来往,那么将军府与擒天堡或许已暗中结盟。他俩至此终可确定此人身份正是将军府内的第三号人
人似乎都挺怕他,均和他离得远远的。水柔清忍不住又开始调侃他:算你命大,那个人便是黑道第一杀手鬼失惊,连鬼见了他都要吃惊,你没被吓死已很幸运了……梵溟轩见众人面色古怪,奇道:这个人是谁?擒天堡的
父亲说过,发了一下呆,又道,不过我倒觉得他凶在脸上也还罢了,不像那宁先生看起来白净斯文,却阴阳怪气让人捉摸不透。我见他听鬼失惊说我与林大叔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眼珠直转,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突然笑嘻嘻地说要让我做什么礼物……原来他就是鬼失惊!这黑道煞星的名字梵溟轩倒是听
一眼水柔清:哭叔叔一心维护我,说我是由他带回来的,至少要先送我去见堡主。那宁先生执意不从。两人闹将起来,最后宁先生冷不丁打了哭叔叔一掌。说到此处,他鼻子一酸,小嘴一扁,眼见又要掉泪,却强自忍住,喃喃道,也不知道哭叔叔现在怎么样了,我见他受了那宁先生一掌,吐了一口血,我就忍不住骂宁先生那个坏蛋,却被他一指点在腰上,当下便动弹不得。然后他把我带到一个小房子中,又是推拿又是扎针,弄得我好痛。他想起那时的情形,脸上犹有惧色:他足足摆弄了我一两个时辰,我心里害怕,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时便已说不出话,可把我憋坏了……水柔清道:不是礼物,是战书。梵溟轩哼了一声,瞪
远不仅仅是下一道战书那么简单,其间必然还有深意。林青与虫大师又是互望一眼,宁徊风费这么大工夫,只怕
不!虫大师一脸肃容,现在只怕比刚才更糟糕。林青抚着梵溟轩的头,似责备又似是叹息:你这孩子为何要用嫁衣神功?你难道不知道此功对身体损害极大么?我知道。梵溟轩一脸坚决,但我刚才听林叔叔说若是不能解开我的穴道,就会被那宁先生取笑。我,我不要作林叔叔的累赘......林青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与虫大师的对话已被梵溟轩无意间听到,长叹一声:你岂不是太信不过林叔叔的本事了?梵溟轩欲言又止,终垂头不语。花想荣笑着安慰梵溟轩道:现在好了,你不又没事了?
原来刚才虫大师让梵溟轩先休息,但梵溟轩辗转反侧如何睡得着?他倒不担心自己的穴道无法解开,只是怀中揣着水柔情的那面金锁却是难以安心,暗想:若是被她发现了,定要说我是小偷。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还给她,便说是无意间从妙手王那里捡来的。其实他强用嫁衣神功还有另一层原因,却是不便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