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不让(2)
“对了,言殊,我还是有一件事(情qíng)弄不懂。”
长安忽然想起些旧事,脱口便问了,说完才发现自己亲昵的省了慕言殊的姓,直接唤他的名,这种唤法实在太过亲密,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慕言殊却显然乐在其中,轻勾唇角,问:“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乳rǔ)名叫小七?”
她问这话时一双水眸盈盈,慕言殊看得真切,一时竟觉得目眩神迷。
许久,他才收回炽(热rè)的目光,恢复以往的神态,答她:“是,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叫小七。”
长安显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却还是嗔他一句:“我这(乳rǔ)名只有我母妃知道,连父皇都不曾听过,好啊你,还敢说没(爱ài)慕过我母妃?”
慕言殊却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乳rǔ)名,与(爱ài)慕你母妃有什么关系,我若(爱ài)慕她,难道不应去打听她的(乳rǔ)名?”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撇清了自己与林萦的那些传闻,更暗暗向长安表达,自己知道她的(乳rǔ)名,正是因为,(爱ài)慕的人是她……
此刻长安又怎会听不出来他话中有话,却仍是哼了一声,说:
“原来你那样早的时候就打起了我的主意来,禽兽!”
慕言殊再向前几分,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当时还是那幺小的一团女娃娃,我怎么可能那时就打你的主意,小七,你未免自视太高了。”
长安出生那(日rì),慕言殊就见过她,那幺小的娃娃哪里看得出容貌,若他当时就打起她的主意,这个赌未免打得太大了……
“我们之后又不曾见过面,你难不成是夜里见我入了梦,才对我一见钟(情qíng)?”
若非如此,举世无双的战神慕言殊,怎会费尽心机的算计她,非要得到她不可?长安知道自己不是多么有魅力的女子,于是便更加想不通。
慕言殊却只是笑,温(热rè)的呼吸带着丝丝酒气,扑在长安耳畔,感觉有些痒,只听他低声说道:“这个秘密,我偏不告诉你。”
长安转过头去,想瞪他一眼,可他的唇贴得太近,这一转头,正好蹭在她的脸颊上。
如今这大庭广众、数目睽睽之下,长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亲昵,连忙将头转了回去,才堪堪回过头,便迎上了前方灼(热rè)的视线。
只见那容多坤端了酒杯,正向着慕言殊祝酒,他视线紧紧锁在慕言殊(身shēn)侧的长安(身shēn)上,话却是对着慕言殊说的:
“慕王爷,贵朝这一仗打得好生漂亮,在下心服口服,只是在下还有一个私人的愿望,不知能不能向您提出来?”
他说得毕恭毕敬,慕言殊自然点了点头。
于是,容多坤继续说:
“在下几年前曾与贵朝的长安公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日rì)见后,从此再没有别的女子可以入在下的眼,此番我犬戎虽然败了,在下却仍心念着公主,若能娶公主为妻,在下必定呵护她一生,今生今世,再不娶第二人。”
他这话说得感天动地,在场知道军师云七便是公主长安的人甚少,乍一听来,只觉得容多坤实在是个(情qíng)种,对他,也不(禁jìn)高看了几分。
慕言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他抿着唇,面若冰霜。
长安背脊不(禁jìn)有些僵硬。
良久,慕言殊终于道:
“长安已有了心上人,我料想着,她是绝无可能同意嫁你的。”
容多坤却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我想听你亲口回答我,长安。”
慕言殊只觉得(身shēn)旁的人儿背脊僵了几分,想不到,容多坤竟然藏了这样的后招,让他与长安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满堂众人皆知那以“云七”(身shēn)份与慕言殊相处的女子,不仅与他同进同出,更同宿一个军帐之中,在他们心中,早就默认了云七是慕言殊的女人,像他们这种行军打仗之人,(身shēn)旁有个关系不清不楚的女子,于众人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可若将长安的(身shēn)份揭露出来,让众人知道,(身shēn)份尊贵的当朝公主长安,竟然会这样不洁(身shēn)自(爱ài),未出阁之前就与男子同行同寝,那男子还是她名义上的“皇叔”……
若是传扬出去,不仅长安的名声会被破坏殆尽,就连慕言殊,也难免会落得世人的骂名。
容多坤这得不到便毁了的招数,实在是狠毒。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终于,长安轻轻一笑,扬起声来说道:
“既然你想听我亲口说,那我亲口说给你听便是了。大皇子(殿diàn)下,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你说得那些动听的誓言,他早早便也许诺给我了,我既与他两(情qíng)相悦,自然不会再答应嫁给你。”
闻言,长安只听众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心想着此番算是把自己的名节尽数毁了,事出无奈,只得苦笑。蓦地感觉手上一(热rè),原来是(身shēn)旁的慕言殊伸出手来,将她的手紧紧握着,她转过头去看他一眼,此刻他的眼中满是坚定,让长安的心也定了下来。
容多坤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嘲讽:
“素闻东朝是礼仪之邦,没想到长安公主还未出阁,就与慕王爷有了如此苟且的关系?”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容多坤竟将话说得这样难听!
在他们心中,慕言殊是世上最完美的神,哪里容得他这样侮辱?
这一刻长安才明白过来,在今(日rì)看见她与慕言殊亲昵的(情qíng)状后,容多坤怎么可能还想要娶她呢?他口口声声说着动听的誓言,不过是想揭穿她的(身shēn)份,羞辱她与慕言殊罢了。
云遥、云止几人见容多坤来意不善,早已暗暗的按着剑。
慕言殊却云淡风轻。
“苟且?”他轻勾唇角,仍是以胜者的姿态,“两个人相知相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怎能说是‘苟且’?更何况,我还要多谢大皇子你,若不是你的手下巫书纳设下埋伏,引得长安以命护我,我又怎会知道她的真心?”
即使是面对着容多坤如此难听的谴责,以及众人与从前不同的目光,慕言殊仍是如此泰然自若。
容多坤仍是咄咄((逼bī)bī)人:“照慕王爷这样说,你与长安两(情qíng)相悦,就可以仅凭天地作证,藐视礼法纲常喽?”
长安实在对他的(阴yīn)阳怪气忍无可忍,刚想发怒,却被慕言殊压住了手。
“此话又是怎讲?”他微微一笑,“回上京之后,我自然会循祖宗之法,遵六礼之规,迎长安过门,还她名正言顺。”
闻言,容多坤的表(情qíng)一僵,长安的心中也是一惊。
慕言殊竟然在这样多人的见证下,说出了要娶她过门的话……
正在长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慕言殊忽然转过头来,问她:
“长安,你可愿嫁我为妻,与我相守,一生一世?”
长安何曾看过慕言殊以如此认真地态度与自己相对,一时之间,竟红了眼眶。其实她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刚才他与容多坤的那番对话,分明让此刻的她陷入了不得不答应的境地,慕言殊是何等高深的人物,若无完全把握,又怎会轻易开口?
他当然是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想到这里,长安只觉得心中一阵酸甜。
慕言殊与她,本就是因算计而结缘。
她谋划着怎样才能不去和亲,他则利用她的小心思,夺了她的清白。
她只(身shēn)来到西北战场,想看他如何陷入困境,却又是着了他的道。
终于,她与他坦诚了自己的真心,承诺要与他长相厮守,他却仍是要算计她,非要让她陷入不得不答应的地步,他才肯开口求婚。
不可胜数的算计,如今想来,竟然带着惊心动魄的浪漫。
这……才是慕言殊啊。
长安凝视着他,眼中闪过无数种(情qíng)绪,终于,轻轻点头。
全场众人悬着的心也瞬间松了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带头站了起来,拱手对慕言殊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接着,满场的东朝人皆随着站了起来,共同祝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而容多坤则面若冰霜,挥袖离开了宴会厅。犬戎一方的诸位将士正因慕言殊与长安之间的真(情qíng)感动,眼见自家(殿diàn)下震怒立场,也立马讪讪告辞离场。
偌大的厅堂之中,这下子只剩了东朝的“自家人”,众人便再不拘束,高声为上座两人欢呼起来,西北民风淳朴开化,向来不受礼法的管束,能够亲眼见证相(爱ài)的两人结缘,怎能不让他们觉得激动?
长安却一下子烧红了脸,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连忙低下了头去。
慕言殊见眼前之人这几乎要钻进地缝的害羞模样,心知自己有些急进了,尽管算准了长安必定会答应,却不曾考虑过她作为女孩子,此刻的感受。
于是他伸出手臂,将长安紧紧的揽入怀中。
“我这也是怕你反悔,才让大家做个见证,小七,你别生气。”
他语气格外温柔的哄着她。
长安一听,心中却更是委屈,哪有人向心(爱ài)的女子求亲,是用((逼bī)bī)迫的方式?可转而又想到慕言殊此刻已过而立之年,却仍要用这种连哄带骗的方式,才能换得她点头,不免觉得好笑。
想到这里,心中的千万种(情qíng)绪,都只能化作接下来的动作——
长安张开嘴,隔着慕言殊(身shēn)上的锦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慕言殊吃痛的轻呼,长安却笑得开怀。
看着埋在自己(胸xiōng)前的小脑袋,慕言殊心中一阵舒畅。
他曾以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曾以为自己注定要孤寂百年。
没想到上天终究是看不过,赐他一个司徒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霸王们~
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