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影闪跃,入眼不知多少伪装的泥人在侍机而动。各人手电的光芒闪来划去,挥着手里的武器苦苦支撑。这伪装好的泥人明显是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特地设了这样一个埋伏来将我们一网打尽,众人刚才差不多到了这些泥人的最内圈,“泥人”们一旦发动攻击,我们便陷入了重重包围。现在又大多是近身格斗,手里连发的长*根本就发挥不出一点火力的优势。将近一米多的*身反而我们在闪避的时多了很多制肘,一不留神便同旁边的人或者是“泥人”撞在了一堆。
我奋力一扭身子往边上一让避开了那“泥人”的扑击,手上的长*一时施展不开,情急之下死命蹬起双脚朝那“泥人”踢了过去。
这些泥人身材不高,身形因为裹了泥土的关系显得有些臃肿,可身手却是无比的灵活,一跳一扑可达到一人来高,将近四五米远。近身便是挥着两只力大无穷的爪子撕打,远了便是扑击。众人因为一开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除了几个已经被那些“泥人”一击得手按死了在地上的。剩下的几人几乎都是贴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别说还击,就连躲闪也显得心余力绌。
我借着蹬那“泥人”一脚的势子又闪开了一点距离,感觉脑袋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耳边尽是一阵“啊啊”的乱喊,我还分辩这声音是谁,一把匕首飞快的从我眼前划了过去。
我惊得一身冷汗,忙退了点距离一看。原来是胡志强,他这时算是躺坐在了地上,抓着匕首胡乱的挣扎着四肢,一付情急拼命的驾势。他这样子倒是让他面前的几个“泥人”一时不好下手,偷空飞快的探出一爪来,还没等碰到胡志强便给他飞舞的匕首划得一阵泥屑翻飞,无奈便只得又飞快的撤了回去。嘶牙咧嘴的恐吓着却是下不了手。
“泥人”们的恐吓对胡志强根本就没半点用处。胡志连眼睛都没睁开,自顾自大叫着飞舞匕首。刚才我在闪避之中撞了他一下,他也不看,转个方向便舞了两刀!还好我运气不差,要不就得在自己人的手里挂彩了。
我见胡志强这样,一时也没空去管他,也许他这样自保的时间还长点,万一我一叫停他,反倒可能给那些逮不着机会的“泥人”得了手。
我挪开了一点距离,退出胡志强的攻击范围,把背对了他。后背暂时有胡志强挡着我也不至于腹背受敌,凝神一看刚才我险险避开的那个“泥人”,这家伙中了我一*,越发的狂暴。见我闪开了,顿住身形一把推开挡在了他身边的一个“泥人”,一蹲身子,四肢用力便又飞扑了过来!
这时的我刚刚拖着手里的步*坐在地上稳住了身形,那“泥人”又窜到了半空我已是避无可避!一咬牙抡起手里的*便斜往上砸了过去。
步*重心靠近*托,一般砸的时候都是反过来用*托去砸。可我现在那有时间去调转*身?只好由着势子把*头迎了过去。*头轻飘飘的不着一点力,击在那“泥人”身上反而扭转回来差点扭折了我的手腕!我手上吃痛不住只好放开了步*,那“泥人”来势不减一下子就将我按到了地上!
后脑勺和石质的地面来了次亲密的接触撞得我闷哼出声,脑子嗡嗡的响成一片。可眼前虽然闪着金星我仍看清楚了那“泥人”带着一身泥屑张大了血盆大口冲着我扑头盖脸的咬了过来!
我大惊,这一咬实了我那里还会有命在?本能的侧过文,拼命挣出了左手死死了抵住了那“泥人”的咽喉部位。还好那“泥人”虽然力大,可体型较我稍要矮小一些,加上又扑在我身下没个借力的地方,我背抵着地面死命撑直了胳膊一时倒也是僵持不下!不过一旦我力气耗尽,那十九也是死路一条。
咬紧了牙关死撑了一阵,这“泥人”本来就中过一*,激动运动后失血量自是不少,僵持了一阵后,那“泥人”似乎有些后力不继。我刚心里暗喜终于赢得了一命时,耳际却又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
刚才这些“泥人”便是听了号声才展开的攻击,想来这号声应该是它们的指挥。这时又突然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正自胡乱猜测着,压在我身上的“泥人”忽然发狂般的嘶吼了两声,张开大嘴猛得发力压下来眼看就要碰到了我的脸颊!
完了!莫非刚才这声牛角号是发出最后总攻的命令?我眼看着支撑不住,正想闭上了眼睛认命的时候,那“泥人”却只是凑到我耳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吼便又猛得跳了开去!
我身上一轻,支起身子大口的喘着气,一边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退开的“泥人”
怎么?想玩猫和老鼠?要戏弄够了再取我的性命?我暗自在心里猜测。咬了咬牙,反正是凶多吉少,能拼一个够本就行!
我警惕的看着那泥人,一边喘气积蓄着体力,一边探出手悄悄摸向了散落在旁边地上的步*!
那“泥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一边缓缓的后退,一边不时的发出**般的低吼。
我的手指这时已经摸到了步*的*托,悄悄将*摸过来抓在了手里。心里打定了主意反正是个死反而平静了许多。扭头看了看四周,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刚才肆意攻击的“泥人”们现在纷纷放弃了自己的目标,都在缓缓向着木楼前的平台退去。一个个虽然眼里还在凶狠的瞪着我们,却好象没有了再扑上来的意思。
看它们都退向了木楼,我心里想了想,这八成是它们的指挥官要出场了!
果不其然,那木楼洞开的大门拐出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身形干枯瘦小,面se苍白,手里拄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拐杖,身上缠着些破破烂烂的布条,腰里还挂着一只牛角号。
那老人急匆匆的蹒跚着脚步,快步下了木楼前的平台,走到台阶下拾了一样东西起来,捧在手里瞧了一阵,忽然“哈哈哈”的笑了一阵,接着这笑声又变成了大哭,哭着哭着那老人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跪倒在了地上。就拄着自己拿着的那根拐杖,捧着捡到的那东西,慢慢弓起身子低下了头。
哭声逐渐又变成了低声的呜咽。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有那些还在虎视眈眈的泥人在一旁盯着,一时也没人敢妄动。
过了良久,那老人似乎哭得够了,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面向众人伸出胳膊摊开了手掌,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手掌上,静静的放着一个圆环状的银亮东西。
“那是我的!”我顺着声音扭头一看,胡志强正慌乱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摸索了一阵,他又补充似的说了一句。“那是我的手镯!”
第一百七十三节
大明嘉靖三十三年及三十五年,湘西土司受命东征讨伐倭寇。永顺宣慰使彭翼南统兵三千余出湘。平望驿、王江泾、秋母亭、陆泾坝、胥口等大战,将士效命,英勇杀敌,最终取得辉煌的战果。但为此也有不少湘西建儿却魂漂异乡,血溅东南沿海,再也无法活着回到自己的故乡。
所谓狐死首丘,叶落归根。中国人对于自己的故土总有着一份十分固执的眷恋。湘西将士虽是少数民族,却也毫不例外。土司王出征时带了三千人马,战事结束,自然也得把这三千人一个不少的再带回去。尽管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但其遗体一样得带回湘西。在跟家属见过最后一面后方能入土安葬。数百人的尸体运输自然很是麻烦,不过幸好湘西有着自古流传的一种神秘行当,俗称“赶尸匠”
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蚩尤对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MM英姿上传在后面督催。”
于是军师装扮成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着故乡走去。
这便是传说中赶尸匠的由来。赶尸匠在解放前普遍流传于湘西各地。时至今日,在湘西部分地区还能找到曾经专门供赶尸匠以及其运送的尸体休息的“死尸客栈”赶尸匠是如何驱赶尸体行走上百里甚至上千里的路程目前已经无法考究。但要如此远距离的运输尸体,所费时日必定不短。因此赶尸匠**一套延缓尸体腐烂的办法。
当年土司王彭翼南便是使用赶尸的秘法对阵亡士兵的遗体作了处理。以保证在战事结束后,这些士兵的遗体能完好的运回湘西。
当时的湘西山高林密,又没个公路什么的。进出湘西主要途径是水路。经猛洞河,酉水,入洞庭而进长江。彭翼南率军回湘自然也得走水路。
绵延的兵船近有三十余艘,包括朝廷的各种奖赏以及抗倭所得的部分战利品。当先一艘打着土司王的王旗。随后是五艘满员的兵船。接着便是运载各种奖赏物资的货船。最后,才是载了士兵遗体的运尸船。
湘西赶尸有着诸多的讲究,赶尸匠们还有着种种秘法。土司王运送阵亡将士的遗体虽然没有正规赶尸匠那么讲究,但也遵循着赶尸的一些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