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大腿伤已经复原,只是断骨接得不到位,落下毛病,跑不得远路。平日里,吴家兄弟分别带着曾仁武捕猎,将各种狩猎技巧一一教授,曾仁武也投桃报李,将自己知道的药草病理教给了吴家兄弟。三人亲如一家,拿了捕的猎物,采的药草补贴家用。住的地方又是深山,没人打搅,这几个月过得也算平静。
只是吴家兄弟,尤其是吴老大依然未曾忘了以前德夯村的那个龙家妹子,偶尔说起,语气里仍是对那草鬼婆与那伙苗人充满愤恨。那龙家妹子的事与曾仁武没什么牵连,所以曾仁武听着吴老大说起这事,也只是在心里有些气恼那些苗人愚昧,要象吴老大说的那样去杀了草鬼婆给龙家妹子报仇的想法他是没有的,只是在一旁劝慰着吴家兄弟,或是干脆沉默不语。
这天,三人留了曾仁武看家,吴家兄弟俩去山中捕猎。吴老大的腿伤没好的时候,曾仁武与吴老二为了照顾好吴老大,一般就在附近打些小的野物。吴老大的腿好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以后,出去捕猎的时候就走得比较远了,一般三五天回转,去的久的时候,也有十来天才回转的。现在快入冬了,得趁着下大雪前多打些猎物预备过冬。所以吴家兄弟动身前也说明了可能会去很多天,嘱咐了曾仁武一人看家要照顾好自己。
曾仁武跟着吴家兄弟在山林里钻了将近半年,如今胆子也练得大了,独自一人也敢去深山里走动,现在只是一个人待在木屋里看家,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吴家兄弟走后,白天没事提了盒子炮在附近转上几圈,希望能打到点什么东西。可是这附近的动物差不多早给他们打绝了。往往转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每到了傍晚时分,曾仁武回了木屋,找些以前剩下的兽肉,米面,凑合着弄上一顿吃了便又是过了一天。
如此过了几天,又是一天的傍晚。这山里的天黑得快,太阳落下山后,不多时便是漆黑一片。晴天时在平地里还能有些月光,只是这木屋盖在了山林里,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枝叶几乎将天空遮了个严实。是以那木屋一到天黑便给笼进了一团黑暗之中。
这天天黑以后曾仁武独自一人在屋里煮好了饭食,准备吃完就去休息。可这正准备要吃呢,忽然听得这屋外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弄倒了堆在屋外的柴禾。在这深山老林里,夜了绝不可能有人,八成是个什么动物!
曾仁武听得这声音,一开始是一愣,随后马上拿了盒子炮窜起身来,心里想着自己这两天正愁没东西练枪呢,这会送上门一个,还能让它跑了去?一把拉开了门,曾仁武提着枪就往着柴禾堆那里瞄去,还没等看到什么,一道白影飞也似的从那柴禾堆里钻了出来,往着那山林深处一窜,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曾仁武愣在门边,半晌才明白是自己开门时弄出声响,惊了那东西。只怪自己一时心急,现在那东西跑了,自己却是连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
湘西疑梦之再见白狐
自从那日夜晚,曾仁武见了那道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白影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什么活物。天气渐寒,严冬将至。那出门狩猎的吴家兄弟也迟迟不见回转。幸好,这木屋里储存的食物还算充足,曾仁武除了有些挂念着吴家兄弟的外倒也不用为其他的事去发愁。
终于,这一夜北风呼啸,鹅毛般的雪花飘洒了整整一晚,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的停了。曾仁武出了木屋,只见一片银装素裹,入眼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地上的积雪将近一尺来深,各种树木皆给厚实的雪花压弯了腰。
曾仁武初见了这般景致,毕竟也是年轻人心性,大是兴奋,来来回回在那雪地里跑了十来趟,又去滚雪球推雪人玩。
玩得累了,记起吴家兄弟,曾仁武心里的担忧却是越发的严重了。现在已是大雪封山,山路越发的难行,吴家兄弟不知身在何处,是个什么情形。曾仁武坐在雪地里思索了半天,也只能是担忧。不管吴家兄弟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回来,自己都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是想寻找他们也没个寻处,目前能作的就只有呆在这木屋里等他们。实在是等不来,也只有待到雪化之后再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如此无事,又过了几日。其间又下了几场雪,不大不小,反正这地上的积雪是一点也不见消融。
曾仁武记挂着吴家兄弟,心底不安,每日白天都要出了那木屋去外面巡视一遍,只盼能看到吴家兄弟回来的身影。这日一大早,见没有下雪,随便弄了些食物吃了,怀里揣了盒子炮便出了木屋。
前几日时不时的下雪,行走不便,都只是匆匆转了一圈便回。这天雪停了日出,照得身上暖洋洋的,曾仁武便巡得仔细了些。这一仔细便在这雪地里巡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踪迹来。
那是一串脚印,梅花样,象是狗踩出来的脚印,就在离那木屋将近百来步距离的灌木丛里,从远处延伸过来,正向着那木屋,但是到了这里便消失了。顺着那脚印再往前便是曾仁武的木屋,可是那脚印到了这里便没了,也没有见着有往回走的脚印。似乎踩出那脚印的动物到了这里便消失了一般。
曾仁武心中奇怪,又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遍,终于在另一个方向又寻到了一串脚印。
同样是梅花样,只是这脚印跟之前发现的刚好相反。虽然不是在同一个方向,但这两串脚印一串是向着那木屋而来,在离木屋百来步时失了踪迹,一串是离那木屋而去,在离那木屋百来步时突然出现。
曾仁武又仔细的寻遍了木屋附近百步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外,却没找到其他任何一个脚印!
曾仁武心里惊疑不定,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心底隐隐觉得那动物应该是夜里来的,而且还到了那木屋旁边,至于为什么在木屋附近百步范围内没有留下踪迹就不明白了。也有些担心,看那脚印象狗爪印一样,怕这是山里寻不到吃食的狼留下来的。寻思着自己手里虽然是有把枪,但要是夜里睡着的时候碰上饿急的狼来袭击,怕也是难以抵挡。
于是曾仁武匆匆返了木屋,仔细检查了门窗,自己估摸着夜里关了门窗即便有狼也窜不进来了这才放心。
到了傍晚,太阳落了山,一轮圆月升上了天空。洒下的月光映射在积雪上,皆是银白的一片。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一些宿鸟的鸣叫。
曾仁武虽是白天加固了门窗,可是到了晚上仍是心中惴惴,不敢睡觉。在屋里升了火,又把盒子炮装满了子弹握在手里。望着那跳动的火苗,心里越发的烦燥不安。于是将窗户开了一道缝,将枪口伸了出去,自己躲在窗户后面警惕的望着外面的雪地,想要看看留下那脚印的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屋外还是没一点动静,看来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黑云慢慢飘来遮住了月光,屋外渐渐暗了下来。
曾仁武瞄得眼睛都花了,睡意也渐渐的浓了起来。正待就此放弃了去睡觉,忽然发觉那雪地里多了两点光茫。
仔细一看,那是两点绿莹莹的光茫,直直的对着这木屋,忽闪忽闪的,如同鬼火一般隐现在那雪地之上。
曾仁武心里一惊,睡意也没了,不由自主握紧了枪。那鬼火闪了一阵,慢慢的动了,正向着这木屋缓缓飘来。曾仁武的手心里尽是冷汗,惊骇之下却是忘了开枪。
那两点鬼火忽隐忽现,飘浮在雪地里,伴着屋外呼呼的风声,向着木屋越来越近了。
曾仁武倚在窗户缝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死死盯住了那两点绿光。这时,天空中的黑云散了,月光再次笼罩下来,雪地在月光下也亮了一些。曾仁武忽然觉得那两点绿光淡了,但那绿光周围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却清晰了起来。在那白影后面也带着一条不时晃来晃去的白影。向着这木屋,前进一点点,后面那白影便帖着雪地摇摆几下。
曾仁武瞧得清楚了,那应该是一只白se的动物,而且还很眼熟,脑子里忽然记起了竹林和竹林里的那个竹笋围成的圈子,再仔细一看却不由得暗笑了起来。原来是那只白se的狐狸,难怪这么狡猾,知道用尾巴拂扫雪面掩去自己的踪迹。再想想以前在屋外看到的那个白影,八成也是它了。只是它到这木屋来干嘛?这个一个时候还想不明白。不过既然知道了是那只白狐,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受怕了,料想这只白狐也害不了自己。
曾仁武还是有些奇怪这白狐为什么会跑到这木屋边来,悄悄的看着那白狐一边走一边扫着雪地往着木屋边那柴禾推边去了。心中好笑,想着自己当初为它挡了一灾,如今似乎又成了邻居。又一想那狐狸生性狡猾,到这木屋边八成是寻个藏身之所,因为这木屋里有人居住,寻常野兽都不敢随便靠近,倒也是个安全的落脚之处。而且看这样子那白狐来这也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既然如此,便也就不去管它。只笑自己虚惊一场。于是收了枪,安心的睡觉去了。
第二日天明,曾仁武因为头天夜里守了半夜,弄清楚了那脚印是白狐留下的,心中安稳,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天se大明才起了床。
刚一起来,想起了那白狐邻居,也没有洗漱,急匆匆的就来到了屋外的柴禾堆边。一时性急,也没顾得仔细去想那白狐是否已经离去,自己冒然过去会不会惊了那白狐的问题。
到了柴禾堆边,曾仁武也没敢乱来,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那柴禾堆看起来一如往日,除了自己平日搬运柴禾留下的痕迹外看不出些什么。